“昨天那兩人還是沒有消息?” “呃,沒有。我們明明看到他們進了那個院子,結果蹲到後半夜也沒人出來。大人,或許人家就是住在那的。” “住個屁!你是蠢的嗎!那裡是流雲坊掌櫃的住處,你在青山這麼多年,有聽說過那姐弟二人還有其他親戚?!” 不動坊二樓,一個夥計正向八仙桌旁坐著喝茶的二人匯報消息。 “哎呀,王掌櫃,兩個小人物而已,無所謂的。何必生這麼大氣呢。” “梅公子,此次事關重大,不得不防啊。” “大人,城外突然來了幾支商隊,說是看到青山發出的三倍市價征糧通告。” “什麼?誰發的通告。快去給我查清楚!” 門外又跑進來一人,王掌櫃聽到消息如臨大敵。 “王掌櫃,大概是我們來之前發出去的吧。畢竟後續還有山神祭的準備活動,大概是為了這件事。依我看,此事還對我們有利呢!青山內部還有許多不服從的聲音,若是我們將這些糧全數買下來,然後再加價賣給他們,就能把青山財政掌握在我們手裡,後續再安排不就更方便了?”梅理茂一臉雲淡風輕,毫不在意。 王掌櫃聽到這話有些愣住了。順著梅理茂的思路想下去,這件事好像確實是利好於他們的。 幾個時辰之後,運糧車換了個主人,在城哨的監視下,進了青山城。 “諸位,事到如今我等已勝券在握!我剛剛收到消息,梅家說服了不動坊以二倍價格買下了城外所有糧食,現在就在城南倉存放。” “好!季恪小友的想法走到這一步已是無可回旋的陽謀,讓他們知道了也無所謂。兵貴神速,每拖一天,山神祭的準備就會少一天。青山剛遭一難,現在正是以慶典鼓舞人心之時!”趙文接過手下匯報情況的紙條,宣布說。 “嗯,梅家人本就瞄著我們修正完街道的節點穿插進來,待明日收攏了城中防務,我就可以開始組織恢復生產。”候立也在一旁說到。 “諸位,外麵有人求見,自稱是流雲坊的。” 來人正是昨天季恪見過的那個白衣青年。 “朱大人,最近城中缺糧,鄙人也有所耳聞。鄙人得到消息,不動坊收繳了一匹糧食放在城南倉庫,若是二位大人能去說動舊識迅速拿下這批糧食分散到百姓當中,青山或有一救!” 朱成聞言笑道:“唉,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這位是夜宗所屬的季恪,也與你是一樣的想法。不過有了夜宗令牌我們可以正大光明的去辦這件事。流雲坊如今變成這樣,還能想著幫一幫青山百姓,如此品格實在難能可貴。齊公子,朱某在此謝過了。” 齊屹也回了一禮,留下了一件信物以聯係他的部署,隨後匆匆退走 “不動坊的掌櫃還挺謹慎的,知道派人盯住幾個關鍵人物。可惜他有個豬隊友哇。” “這是我們的倉庫,你們憑什麼!你們帶頭的是誰,讓他來見我!” “梅大公子,這次擋路我可不會讓了。”季恪走出來,將手中書冊翻開,放到桌上。 “根據特殊賑濟法第三條第一項,災時政府有權調動民間糧倉,事後予以市價一點五倍補償。” “治安、治安和城防長官呢?都給我叫過來!他們不在你們憑什麼這麼做,你們無權越過他們執法!你們要抗命嗎!”梅理茂盯著那些穿著製服的朱成舊部突然表情激動,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不好意思,夜宗辦事,那二位涉嫌貪汙枉法,已被革職處理。” “怎麼會...”梅理茂瞪大雙眼,喃喃道。 這根稻草,沒能將他拉上岸,反而成了壓垮他的最後一根。 季恪站在旁邊,看一群人來來往往的清理殘局。 “老大,你的提案那邊通過了。不過那位齊先生說他們沒有幫上什麼忙,所以份額對調一下,他們拿小頭。” 季恪接住彈起的錢幣,轉頭看向曹憐。 “你猜是正麵還是反麵?” “正麵,圖個好彩頭。” 季恪微微一笑,將手中錢幣蓋到另一隻手上,將那枚錢幣的正麵展示出來。 “所謂正反麵也是相對的,在某種程度上,我可以操縱結果,所求即所得。我讓你談的這件事也是這個道理,不要覺得虧了嘛。在你看來,流雲坊的人沒有乾什麼卻拿了報酬,可是在我看來,我們隻是付出了一點點東西就能與這個由官方背書,基本盤遍布全國的組織搭上關係。弊隻在朝夕,然功在千秋矣。好了,這裡你看著,我先去交差了。” “我才沒這麼覺得...” 青山城中又恢復了往常的景象,僅剩不多的重建工作也在糧食事件告一段落之後迅速收尾,轉身投入了祭典的準備工作。 季恪閑著也是閑著,加入了活動隊伍當中。早晨被朱成拉著鍛煉,吃過早飯開始籌備工作。下午散工之後陪著曹憐一起看書,日子過的也算清閑美好。他去安緒館看過一圈,想看一看能不能解決他身上的毛病,可是安緒館不知道什麼時候關門了,大門緊閉,也沒有什麼告示。鄰居看他連續來了幾天,這才告訴他安緒館每年都會關門那麼幾天,可能正趕上這個時期。 那人還誇了季恪一通,這時季恪才知道,朱成那個大嘴巴在城中大肆宣揚季恪的作為,儼然將他包裝成了有勇有謀,敢想敢做的一代好青年。季恪恍然大悟,難怪最近走在路上都會有人來打招呼的,連帶著不少小姑娘看他的眼神都帶了一絲欣賞。 說到小姑娘,曹憐不知道怎麼突發奇想,要求成為季恪的秘書,把朱成那裡推給他的雜活文書類的工作全攬了過去,處理的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季恪有些疑惑,但是也沒阻止。 其實曹憐是去流雲坊觀摩學習,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決定換一條賽道讓季恪離不開她。可惜季恪不知道她的想法。 祭典如期舉行,跟以往不同的是,今年多了一項悼念逝者的環節。雖然沒有往年的規模大,但勝在有真情實感。季恪提供的花裡胡哨菜單也大受好評,之後這些小吃甜品,全都加進了他們與流雲坊合作的飯店當中。總而言之,作為用來鼓舞人心振奮精神的祭典,也還算成功。 當夜最後的節目,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在河邊空地上點起篝火,傳說如果能在篝火旁與心儀的人共舞,就可以結百年之好。 季恪躺在對岸的草地上,能看到對麵成群結隊的人們隨著旁邊奏樂的鼓點跳著舞。 “季兄不去找憐小姐共舞一曲嗎?”季恪抬頭,看到齊屹坐在他旁邊。 “我們不是那種關係。” “哈哈,季兄真是薄情啊。憐小姐可是很崇拜你的。” “我隻是教了她一些不入流的東西而已,她有如此天資,早晚都能領悟的。” “季兄謙虛了。”齊屹看著季恪表情,不像做假。腦海中浮現曹憐提到季恪時的表情,儼然一副深陷愛河的少女,完全沒有平時雷厲風行的感覺。 齊屹看向對岸,火星乘著風飄過河麵,飛上天空,化作明滅的星星。 “嗯?你怎麼回來了?” “哦,事情處理完了。有點事情想谘詢我一下?” “哦哦,找到你等的那個人了,不是挺好的嘛。怎麼看起來不太高興。” “...你讓秋澄把她的給那他?還真像你的風格。” “還沒發現嗎,秋澄那麼黏你,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缺乏安全感。不是跟你講過嘛,外形再怎麼成熟,她也隻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從小缺乏關愛。秋澄被她的家人拋棄,你突然找來一個陌生的人,秋澄會代入到以前的遭遇啊,感到不安也是正常的。” “嗯,知道怎麼處理了吧,去吧去吧。” 林凜站在小屋門口,目送著那不懂人心的青衣倩影遠去,眉宇間有些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