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羅卜斯自然不是傻子。 他早就注意到了,水環向下方衍生的觸手,聯通著地麵的積水。 前方一定有對方布置的陷阱,這是顯而易見的。 所以在他朝伊萊婭沖去時,一個金色的身影先他一步,進入了那片水域,然後被伊萊婭早早預設好的陷阱緊緊束縛。 卡羅卜斯看到這一幕,似乎突然知道了什麼似的笑出來。 對方擁有殺他的能力,但又不願來殺他,原因隻能是因為他強大的防禦。 可為什麼對方本不願意戰鬥,最終卻還是與他打起來了? 他左思右想,想出了幾個可能,他覺得可能性最大的,就是“她現在很焦急,想快速突破自己的封鎖。”這個可能。 為什麼她要突破封鎖? 這一點就很簡單了,她是格雷計劃中的繼承者,格雷必然是死了,她要去完成計劃最後的部分。 繼承整個猩紅劇院。 格雷從三年前開始不斷變得虛弱時,卡羅卜斯就試圖預測格雷下一步的做法,而他也確實想到了如今局麵的可能。 他認為自己當時算錯的一點就是,沒有算到自己在這場戰爭中的收獲。 猩紅、鋒利、風暴、秩序。 這四個龐然大物,至少會有兩個倒塌,其餘兩個,要麼更強,要麼變弱。 而他,則是完完全全的受益者,幾乎沒有付出什麼的,就分食了這塊巨大的蛋糕。 簡直是上天送下來的賜福。 早些天還在盤算著洛佐與亞當什麼時候會動手,自己又該以什麼樣的身份出場時,他可曾想到過現在? 根本是連想象都不會去進行的,完美的大勝啊。 現在,他又拿捏住了猩紅的繼承人,如果將她洗腦,培訓成自己的傀儡,也就間接控製了猩紅劇院。 那麼這樣,他甚至可以一轉成為下城區最大頭的人! 盡管心情激動,腦子裡不住地暢想著未來,他也仍警惕著伊萊婭。 散發著金光的人仍被水流觸手舒服,伊萊婭蹙起眉頭,要是對方推斷出來【災厄狂歡】的局限,那麼她就實在沒有辦法了。 本來是打算突圍的,但腦子一打上火就跟對方打起來,現在想來,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必要。 而且審判官們不知道能撐多久,她不敢賭審判官們能贏。 一旦對方的乾員們包圍過來,她再想突圍,就極其困難了。 所以伊萊婭還是想著,盡快掏出巷子。 可身後的巨盾佇立著,堵住了整個巷子的出口。 伊萊婭嘆了口氣,腦子飛快思索。 現在正是殘局,不同勢力間的乾員們,不分彼此的在街道上肆意的爭鬥,已經攪翻了整個下城區。 格雷侵蝕的能力慢慢散去,但是得侵蝕的也都已經侵蝕完全。 雖然能力已經消失,但是帶來到後遺癥可是永久的。 就像疫病。 疫病可以痊愈,可是一旦落下後遺癥,那再治療起來就困難太多了。 幾乎無法治愈。 更何況是沾染著神孽力量的侵蝕力。 如果這股力量完全爆發,恐怕足以摧毀整個貝洛克裡的生態係統。 但是格雷已經死了,這股神孽的力量也無法再有動靜了。 卡羅卜斯感覺自己就快抓住了對方的想法,就是缺了一點靈感。 對方既想打,又想離開,實在難以捉摸。 但是不論如何,隻要將她困住,就是解決一切的上策。 金色身影消散,水流觸手們也隨之鬆開,仍是一部分往卡羅卜斯繞去,另一部分潛藏在水底。 卡羅卜斯輕笑一聲,看著遠處的水環,對著伊萊婭開口道: “如果我猜的不錯,你的能力,是有範圍限製吧?” 隻要有弱點,就有辦法擊潰。 “你從哪裡看出來,我的範圍是弱點了?” 無數觸手從積水中沖出來,朝著卡羅卜斯沖去。 卡羅卜斯麵容瞬間陰沉下去,右手一招,數張巨盾浮現,阻擋住觸手的攻勢。 離水環最近的巨盾,被一群觸手絞緊,扭曲成了一根條。 卡羅卜斯飛速朝後方退去,他的身後,無數觸手飛舞著朝他襲來。 無奈之下,他揮散了堵住那麵巨盾,又讓它在身前凝聚。 他能夠使用的光芒是有限製的,為了堵住巷口,使用了近乎五分之二的光芒。 然而,在觸手瘋狂的攻勢下,剩下的五分之三已經顯出疲弱之勢,他也隻好收回了那的五分之二。 伊萊婭看到他收回了巨盾,立刻折身往巷子外奔去。 巷子很長,但在深夜與大雨的掩護下,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卡羅卜斯的視野之中。 在她迅速後退時,卡羅卜斯就意識到了不對。 但是不遠處水環仍在,觸手也沒有消散。 他將一麵巨盾張在麵前,無數觸手撲了上來,下一刻便撞碎成了水花。 觸手一條條的碎裂,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連同這水環,全部碎裂,融入地麵上的積水。 卡羅卜斯愣住了,下一刻,他就知道了是對方的障眼法。 【白夜晨曦】沒有主動進攻的能力,這是一個巨大的弱點。 對方也是抓住了這個弱點,知道他無法辨別真偽,所以設下來這個障眼法。 她很厲害的是,在水環周圍的,是真的觸手,而後來不斷從積水中蔓生出來的,全都是普通的水流。 巷子另一邊,兩位指頭的乾員,在一條條巷子裡逃竄著,數名審判官在他們身後。 慌不擇路的他們,扭進了一條巷子。 與格羅弗對視著,雙方誰都沒有輕舉妄動。 對指頭的乾員而言,他們不可能再出這條巷子,外麵現在全是審判官。 而麵前,是聞名已久的格羅弗,即使對方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而且沒有機巧。 況且身後還有審判官在追著他們。 然而,下一刻,倚著墻的那個人突然暴起,拔出匕首朝格羅弗沖去。 格羅弗朝他擲出手中的匕首,精準地刺進了對方的腦袋。 而另一個人,任命似的垂下了手。 很快,一名審判官從巷子外進來,一柄匕首刺進了他的胸膛。 “如果你們來的再晚些,我就死了。” 格羅弗笑著打趣道。 審判官擺擺手,沒有說話。 格羅弗朝他招招手,審判官上前去,擔起格羅弗。 “回劇院?” “不,回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