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胡初九從吐納打坐當中緩緩睜開了雙眼。 許是山下熵氣稀薄的緣故,今天的修煉又回到了他服用增氣丹之前的水準,體內熵氣沒有增長太多,但昨日趕路的疲憊已經一掃而空,精氣神也達到了頂峰。 “唔...”饅頭在睡夢中翻了身,許是有所察覺,睜開惺忪的雙眼,看了看胡初九,但沒過一會兒又閉起眼睛,打起了呼嚕。 其餘幾人還未醒來,趁著這會功夫,胡初九打算去村裡轉轉,他許久沒有見過村中的田園風光,昨日一見,心中不由得十分懷念。 他給燃盡的火爐中,又添了幾塊柴,隨後便小心翼翼的打開門,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響。 掩上房門之後,他抬頭一看,隻見麻村長的房頂,已經飄起了渺渺炊煙。 “比我醒的都早?難不成在做飯?過去看看吧。” 胡初九心中暗想,隨後便邁著輕快的步伐,向著村長的屋子走去。 此時麻村長正蹲在灶臺旁,熬煮著稀粥,灶臺上還擺放著他自己醃製的鹹菜梗。 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讓他抬起了頭。 半晌過後,隻見昨日五人中,持刀的那名少年緩步走了過來,臉上帶著笑意看著他說道。 “麻村長,您這麼早就起了!” 麻村長見此費力的站起身,一臉憨厚的表情說道。 “咳咳,是啊道長,我這正給你們熬粥呢,您先進屋稍等片刻,喝點熱茶一會兒就好。” 胡初九十分客氣的躬身施禮“這點小事何須麻煩您,我們自己動手就行。” “嗬嗬嗬,沒事沒事,村子裡麵很久沒有來過客人了,我也隻有一鍋清粥能招待你們,還希望各位道長不要嫌棄。” 麻村長說完之後,便蹲下了身,繼續用他那布滿了老繭,靈活有力的抓取著柴火,一根根投入灶膛。 灶膛內的火焰跳躍著,時而明亮,時而黯淡,照亮了他那專注而堅定的麵龐。 胡初九不好意思站在一旁乾瞪眼,便取來火鉗,麻利的調整了一下柴火的位置,讓火焰始終保持最佳的狀態。 麻村長一看他嫻熟的動作,就知道此人必然是佃農出身,趕忙開口問道。 “哎,還不知道長您今年多大了?” “哦,我今方才十六,剛修道沒兩年。”胡初九毫無保留的說道。 麻村長思忖了一會,隨後小心翼翼的問道。 “那...敢問道長曾經是哪座道觀的弟子,可是奇塘縣那座乾豐觀?” 胡初九聽罷連連擺手“不不不,我是從乾陽觀晉升到玄羅宮的!” “喔,原來如此,老夫剛剛看見道長的神態,和我那前年進入道觀修道的小侄兒一模一樣,不由多問了幾嘴,還望道長見諒。”麻村長略顯尷尬的說道。 胡初九聽罷心中頓時感慨萬千,小心翼翼的問了一下對方侄兒的名字,在聽到一個非常陌生的名字之後便隨意敷衍了過去。 如果對方的侄兒逐仙成功,那麼很可能就在玄羅宮內,若是沒成功,那肯定還在那乾豐觀苦苦掙紮,對方身為村長,可能知道一些內幕,他既然沒有追問,胡初九也就沒有挑明。 一旦踏上這條路,再想抽身,可就難了。 二人就這樣,一個人添柴,一個人扒拉著火鉗,屋內頓時隻剩下煮粥的聲音。 不多時,米香和灶火的氣息交織在一起,彌漫在了整座屋內。 灶膛內的火焰跳躍著,時而明亮,時而黯淡,照亮了麻村長那專注而堅定的麵龐。 他緊盯著火焰,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開口岔開了話題。 “嗬嗬,道長你看這煮粥,是不是和修道也差不多。” 胡初九聞言一愣,煮粥與修道有什麼關係,便開口問道。 “哈哈,小子不知,還請村長您明示。” 麻村長笑嗬嗬的抬起手,指著灶臺說道。 “您看這灶臺,用土砌成,底下放有木柴,木柴燃燒著火焰,鍋是用金屬製成的,這稀粥一加熱,就冒起了白煙,這樣一來,可不就是金木水火土嘛!” 胡初九一聽,心中頓時劃過一道閃電。 灶臺屬土,柴火屬木,大鍋屬金,火一燒,粥內的水氣蒸發了出去,最後再被人吃下,這難不成是! “五行煮五穀祭五臟!”他瞪大了雙眼,脫口而出。 麻村長聽罷哈哈大笑“哈哈哈,是滴是滴,道長要比我那侄兒聰明多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修道之人不也一樣嘛。” 他這句話,胡初九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煮粥雖然跟五行有關係,但跟修道也不沾邊啊? 此時,他轉頭看了一眼麻村長的側臉。 這不看還好,越看越覺得眼熟,恍惚之間仿佛在哪裡見過。 麻村長不知為何,突然轉過頭! 隨後一臉戲謔的看著他,用一道熟悉的嗓音開口說道。 “胡娃子,還沒明白?!” “自在大師!!” 胡初九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渾身上下冷汗直冒,手中的火鉗差點朝著麻村長掄了過去。 所幸這時屋外急匆匆走過來一個人。 “哎!你怎麼這麼早,坐地上乾嘛呢!麻村長早上好!” 胡初九驚恐的回過頭一看,隻見饅頭走進了屋中,對方看見他的眼神之後微微一愣,莫名其妙的沖他撇撇了嘴。 等他再回頭一看麻村長,隻見對方也在直愣愣的看著他,眼神中充斥著疑惑。 仿佛剛剛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覺。 “怎麼了道長?哪裡不舒服嗎?”麻村長略帶擔憂的開口說道。 胡初九頓了頓,回過了神,心想可能是自己早上打坐調息出了岔子,剛剛隻是自己的臆想罷了。 他連忙擺擺手,說道。 “沒事,沒事,剛剛沒蹲穩,您剛剛說什麼?” “啊?老夫什麼都沒說啊?”麻村長一臉疑惑的開口說道。 “哦哦,那可能是我聽岔了。”胡初九見此,便隨意說了個理由,掩飾了一下自己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