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時間過了多久?我不知道。 我隻記得我醒來的時候出現在一間急救醫療帳篷中,各種醫療設備圍繞在我的身邊。 當時我的第一反應並不是獲救的喜悅而是恐懼,我對我的下半身失去了知覺,我感覺不到我的腿腳! 我驚恐起來,怒目圓睜,我掙紮著想要坐起,卻一點作用沒有。 我害怕我的大好人生以後就要在病床上度過,害怕自己變成一個廢人,如果是這樣還不如讓我死在那場災難中。 好在醫生及時的發現我醒過來,安撫我的情緒,他告訴我“你的失覺隻是暫時性的,隻要好好修養一段時間就可以恢復。” 說實話,當時我並沒有相信,隻當他是為了讓我平靜下來編造的理由,就這樣我鬧了幾天的脾氣。 倒不是和醫生們,他們是救死扶傷的白衣天使,我的殘疾和他們也沒有關係,相反他們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感激他們還來不及,我是在和自己鬧脾氣,為什麼自己的運氣那麼差。 醒來的這些天,我坐在輪椅上看見許多的生離死別,都是因為這場災難,許多的家庭都不再完整,恐懼傷感縈繞在我的周圍,也縈繞在我的心裡。 我不知道我父母是否還活著,我不知道我的家庭是否還是完整的,這讓我十分的擔憂。 通訊斷了,聯係不到外界,交通受到重創,醫療資源生活物資也跟不上,不然我也不會坐在輪椅上。 我將我的病床讓給那些還在昏迷的人,他們比我更加需要。 雖然醫生對此極力的反對,畢竟我也隻是醒了並沒有康復,身體無比的虛弱,我也正是抓住我虛弱的這一點,醫生才沒有繼續和我爭下去,同意讓我坐輪椅。 輪椅也是我自暴自棄的一種宣泄,我想要出去看看,可是醫生並不允許我出去,幾次的嘗試都被醫生攔了回來,我甚至都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 這場災難嚴重嗎?外麵變成了什麼樣子? 在輪椅上,我沉默了,看著醫生們忙忙碌碌的背影和不斷送過來的傷員,我越發的感覺這場災難不一般。 如果是普通的災難,四麵八方的支援隊伍肯定在這些天的功夫就已經抵達。 可是我醒來快有五天,離災難發生更是過去十天,這麼長的時間也沒有一點增援出現。 這場災難或許比我想象的還要恐怖,讓我的精神變得更加萎靡。 我越發的擔心自己的家人,我詢問醫生能不能找到我的家人,醫生們表示,他們正在盡最大的努力救人。 我明白我的擔心不能給醫生們添亂,我隻能安靜的等待,祈求我的信仰保佑家人平安。 這一次我的祈求成功了。 我的父母來了,我的心情才平復。 我的父母當時在鄉下,那裡地勢平坦房屋稀少,讓他們免受這次災難的浩劫,如果不是交通受阻他們或許早就來了。 這個好消息才打散我多天的鬱氣讓我開心好久。 我詢問我父母外界的情況,可是他們說的支支吾吾,似乎在隱瞞些什麼,我也就不再多問,而是安安心心的養病。 我知道了他們不告訴我真相是想讓我安心養病,不要胡思亂,產生負麵情緒,但是他們的不告訴反而讓我得到了答案,但是我不願意相信。 在我醒來的第六天裡我又遇到一件令我開心的事,我看到了杜胖子,這也是我第一次離開醫療帳篷,看見外麵的世界。 天空一片昏暗,大地千瘡百孔,溝壑遍地,原本高聳入雲的樓房,現在都已經變成廢墟,不停地冒著黑色的濃煙,時不時還能看見火光,我已經看不出來這有半點城市的樣子,隻是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 我所處的位置在宣城的中央公園,這裡原本鳥語花香,視野開闊,但是現在卻堆滿軍綠色的帳篷,顯然這裡變成了緊急避難所。 而杜胖子正拿著點滴穿梭在各個帳篷之間,好像在尋找什麼,我急忙叫住他。 “胖子,你乾嘛呢?”我大聲說道,原本我以為這是一件很輕鬆的事兒,可是我高估自己,我還沒說完這一句話,就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臉色也變得蒼白無比。 好在杜胖子發現了我,他急急忙忙的向我走來,先是一臉的興奮,然而看到我的樣子,滿臉都是擔憂之色。 “瘦子讓你平時多吃一點,你看看都給你砸成啥樣子了,還坐上一個專屬王座。”杜胖子關心的說。 可我還是表情一僵,止住咳嗽後才緩緩小聲說:“你沒啥事兒嗎?我們班的那些同學還好嗎?” 這些天我也問過醫生和父母同樣的問題,他們都表示大家一切平安,沒有比我傷的更重的人。 可是他們的話我是一點也不相信,當時我明明聽見好幾張桌子碎裂的聲音和蔓延全班的驚恐尖叫。 我都半身癱瘓,怎麼可能別人還平平安安沒一點事兒呢,這很不符合常理。 現在正好遇見杜胖子,他肯定不會說假話。 杜胖子聽了我的問話,原本嚴肅的臉變得鬱悶起來。 “他們都一切平安,就咱倆運氣不好受了這麼重的傷,唉,不對,就你傷的最重。唉。”杜胖子連續嘆氣說道,一副上天對我不公的樣子。 “你別是被人騙了吧,怎麼可能呢?周圍的房子都塌了。”我一臉的不可置信,連忙說道,聲音微微的抬高和急促,又讓我咳嗽半天,感覺肺都要咳出來了。 杜胖子在我的身後按壓著我的後背委屈的說:“我可沒有騙你,別給自己氣壞身體,我是看著他們一點沒事的走出來的。” “怎麼會這樣?難道我聽錯了?”我心中暗想。看著杜胖子一臉認真的表情,顯然不像是在騙我。 平安也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也總不可能盼著別人有事兒。 就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問起英語老師的事,我和杜胖子的位置都在後排,英語老師如果把我和杜胖子都塞進桌子下麵,那她速度再快也沒有可能會躲到講臺下麵,我不希望她出事,但我還是忍不住問道。 “英語老師也沒啥事兒,隻是身上擦破點皮兒。”杜胖子笑著說道。 我雖然是一臉的震驚,但也沒有再多問什麼,英語老師算是我和杜胖子的救命恩人,對於英語老師的事,他應該不至於騙我,此刻我是無比的希望我真是傷的最重的那個。 “好啦,別瞎想,瘦子,你現在就安安心心的養病,等到傷養好就可以見到他們了,到時候咱們還要上課呢。”杜胖子笑著說,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我就被他推回了帳篷。 “外麵風大,你身子骨又弱,別沒事兒出來瞎溜達,養養身體不好嗎?”杜胖子關心的說道,但是我感覺他在內涵我,我並不否定杜胖子對我的關心。 隻是和這胖子相處得久我知道他不可能說出這麼關心人的話。 “你也別說我,你還打著點滴呢到處跑什麼?”我反問道。 “這還不是來找你嗎?就你傷的最重,當時醫生把你抬走也不告訴我你的病房,就把我拉走打點滴,害得我現在一頓好找。” 杜胖子說這話讓我很感動,不愧是我的兄弟,隻是後半句差點沒給我噎死。 “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確認一下你是否還活著。”杜胖子笑嗬嗬的說。 聽的我是一臉的黑線。
第二章廢墟(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