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歲夏天麵對成人禮那年,田地裡的麥穗也變得金黃,這是一個即將小麥豐收的季節,我們作為學生也是一樣,我們要麵對學業豐收“中考”。在這之前的一個階段內,我們除了緊張的復習外,班主任也不斷宣傳著中考完誌願的填寫,但一心陷在學習的我,也真正做到了“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而其他的我隻知道縣內高中有一中、二中,四中而所謂的職業高中並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我高傲的內心也隻認準最好的一中,至於其他人的建議我也隻是聽了聽而已。而我的父母親更是不知其中一二,要不我怎麼會是在九歲的年齡才邁進了一年級呢,我在後來一段時間內百思不得其解,我在學業這一塊是得不到他們的幫助的。於是在中考完填報誌願的時候,我絲毫沒有猶豫的將三個誌願都填寫了“莒縣一中” 是的,在這樣一個夏天,我如願以償的邁向了我所謂的心目中的第一“莒縣一中”,卻也隻是因為我自己切斷了我所有的退路,我高估了自己的實力,自以為是的將三個誌願全部填寫了一中,而最終我也收到了一中的邀請函,但這份邀請函並不顯得那麼溫柔,而是有些沉重,我是以擇校生的身份被受邀請而不是以統招生的身份被邀請。這樣一份邀請函一開始對我似乎是一種晴天霹靂,那一刻我似乎才明白,由於我之前對這兩重身份沒做清醒區分,卻在最終毫無實力下別無選擇的隻能以前者的身份去選擇一中。而兩者身份的唯一大的不同就在於擇校生需要繳納比統招生更多的費用,幾乎接近兩倍的關係。我熱愛學習,於是也對這個模糊的一中情有獨鐘,但這一次一中卻顯得對我有些無情,但對於一個一心隻撲在學習上的我來說,當時我大概對金錢的觀念還不是很深,畢竟從小學到初中我一直都是順風順水的,並且作為麵朝黃背朝天的父親對我的期望也是很大,在他的意識世界裡似乎也隻有上學這條路才是出路,至少不用再像他一樣一生隻能是農民,所以在那一刻。他也是強力要求我不管多花多少錢也要去上,有了當時父親如此的支持,加上我自身對學習的熱愛,於是對一中的向往變得更加踏實。 九月這個碩果累累的季節迎來了我們新的開學季,這是我人生第一次出遠門,從小學到初中,我一直沒有過住校經歷。我拖著母親早早就為我打包好的行李,坐上了第一次遠行的公共汽車,那一刻,我似乎早就忘卻了我是以什麼身份即將麵對一中,總之當我踏進校門口的時候,我就算是一名一中學生,走到校門口,擁擠的莘莘學子都焦急的朝著這個充滿期待的校園邁著快速的腳步,而我也一樣對這裡依然充滿期待,我很是欣喜的踏進了校門口。 走進校園,高一、高二、高三,三座四層高的樓房縱列在校園主路的一側,校園內路的兩側都是習慣性種植的高大法國梧桐。我們各部就班,各自進入自己既陌生又全新的班級,高一階段我被分配在高一五班,宿舍所在404。宿舍是根據我們的成績來安排的,我們整個宿舍有我們六個人,大龍、阿飛、阿寶、阿榮、小凡還有我。我們總體由於成績差一些而被分到了同一個宿舍,我們被安排了背陽的一麵。而另外成績好一些的他們在向陽的一麵。也許一開始胖子班主任還是看好我的,我被它任命為我們宿舍的舍長,還有後來的體育委員,以及後來的所謂生活管理委員,在這份重任之下我自然感激。除了延續從小學到初中那樣一個努力死學的狀態外,我變得較之前更加努力。畢竟歷史也隻能是歷史,我們隻能盡可能的從歷史當中吸取經驗教訓就可以了,而向前走才能看到希望。隻是遺憾的是,我並非接受了從小學到初中死學的最大缺陷。 就這樣新學期開始了,高一課程延續了初中的九門課程,但是課程難度相對加大,然而在初中時候我的各科成績也隻能是平均水平,每次考試也就剛剛在了及格線上,那麼這樣來說我也就沒有什麼擅長的學科,而相對基礎也就不怎麼好。而高中課程進度也是加快了很多。像我這種還在像初中一樣的學習方法,更是難以應對如此的快節奏學習方式。隨著時間的推進,迎來第一次的期中考試,每一次的考試便是驗證學習成果的最好試金石,事實證明我始終不是那顆所謂的金子,甚至是連所謂的破銅爛鐵都算不上。 第一次期中考試的考試成績顯然比我剛入學時的成績更要糟糕,更加打臉的是那些看起來平常上課不聽課,下課就知道玩的同學,他們的排名卻是排在了我的前麵。而恰恰是我們同一宿舍的人都相反有了進步,特別是小飛和阿榮他們兩個進步極大,等到了夜晚宿舍燈剛已關閉,也是到了他們為成績喝彩侃侃而談的時候,我因為自己的成績隻能變得沉默。作為一舍之長反倒沒有像他們一樣在新學期取的更好的進步,就在我沉默不久之時,他們忽然提及了我。因為都是一個宿舍的,我們相互之間都能看到彼此的努力,我可以說比他們其中任何一個都要努力的多,白天上課聽課,課間能不休息就不休息,哪怕是晚上都還要在宿舍熄燈後開著手電筒學習到深夜,更重要的是我仍然還要成為第二天二十多個班第一個開燈那個,於是他們齊聲並進,“舍長你是怎麼回事,無論怎麼看你都是那一個不止我們宿舍而且也應該是全班最努力的那一個,但你的成績根本配不上你的努力。”他們說完。我一下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就隻是說了聲“是的”就繼續沉默下去了。其實在那一刻,我充滿著比他們更多的疑惑,隻是我在當時有限的腦容量,卻是始終沒有想到那麼努力的自己問題到底是出在了哪裡,我頂多隻是在自己的腦海裡,不停的想,到最後想累了,也就睡著了。 第二天,自習課期間,在寂靜的學習氛圍中,胖子班主任突然就站到了我的麵前,接著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跟我出來一下。”我一邊跟在他後邊走著一邊想著叫我何為所事,大概也就是學習的事了。我們剛一出門口,胖子班主任就習慣性的擺出了想要教訓人的姿勢,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厲同學啊,這次考試的成績很不理想啊,你看你作為一舍之長,他們幾個都有了明顯進步,反倒是你這個舍長,平常看起來那麼努力,也看起來挺聰明的,這個問題到底出在那裡,自己要好好反思反思。另外你要知道的是,高中並不同於初中,高中是需要修學分的,像期中,期末這樣的較大型考試如果不及格的,是要進行補考的,有兩次補考機會,如果你一開始就跟不上,補考也是要浪費時間的,那麼你後麵的課程就會變得更加吃力,趕緊回去反思反思去吧。” 是的,我當然非常感謝他們對這件事的關心,但此時此刻就是這樣的關心卻也是深深的打擊著我的自尊心,從小學到初中相對很是平順的我,卻就是在我高中剛剛開始的階段,深深把我打入了低穀,一時間我不知所措,一心隻知道學習的我怎麼隻是如此一種成績呢,時間並不等人,還沒等我反思過來,接下來的課程就已經如火如荼的進行著了。 麵對剛進入高中的第一次沉重打擊,我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就馬上進入快節奏的學習當中去,因為我不隻是準備接下來的課程學習,還要準備著期中考試的幾門補考科目,其實僅僅隻是補考還好,而補考的大多數也就是每個班的後幾名學生,好像我們每次補考的也就是那些個我們相互熟悉的麵孔,真是所謂的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但不管怎樣,對於高一上學期這隻不過是一個初始階段,即便這是對我而言算是一次大的打擊,但前邊所積累的順利以及骨子裡的不服輸,並沒有一下子將我擊倒,反倒讓我相較於之前更加努力,隻是我並沒有從反思中找到所謂的學習方法,在快節奏的課程學習中,我依舊延續著之前的學習方法,死學的方法並不能讓我真正領悟《論語》中“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的真正含義,最終我像誇父逐日般倒在了逐日的道路上。 於是就這樣,我仍然還是那個宿舍熄燈打手電筒學習到很晚,早上到教室開燈最早的人。但是很不幸,在除了像期末這樣的大型考試外,在各個月考的成績中仍然沒什麼變化,最多做著上下浮動,連最起碼的及格線都達不到,反而在我的影響下,我們整個宿舍的也會像我一樣等到晚上熄燈後開著手電筒學習,而在早上跟我爭搶著成為那個第一個開燈的人。 後來終於在我沒有白天沒有黑夜的努力下,身體也終於扛不住我這樣的折騰,我突然發起了高燒,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不得不向胖子班主任請了病假,在誇父逐日般隻知奮勇前進的路程中,我終究還是倒下了,但身處高中的我已是成年,並不再像初中那麼嬌氣,我該怎麼上課還是怎麼上課,隻是下午上自習課的時候一個人到學校對麵的診所打吊瓶,然後打完吊瓶就繼續回到教室追趕課程。疾病的產生使我不得不捫心自問,我所有的的努力最終並沒有換回來想要的進步,而事實上似乎在原地打轉,那麼我還該不該繼續努力下去呢? 就在我剛生病痊愈後的幾天,我們同一宿舍的阿寶也同我一樣生病了,但就是在這樣一個時候,我無意中聽到了關於胖子班主任對阿寶的深切關懷,那深藏在內心的嫉妒心泛濫升起,那些學習成績優秀的同學總能得到寬厚的待遇,你是一名學生,學習成績就是你最大的勛章。 時間蹉跎,高一的上學期在周周折折中很快就要結束了,馬上就要迎接的是期末考試,談不上準備好了,我一直都在準備著,無論怎樣我都是熱愛學習的,永遠是那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人”,隻是熱愛學習,但卻不怎麼會學習。期末考試結束了,考試成績也很快被胖子班主任公布出來,他站在講臺趾高氣揚的分析著我們這整個高一上半段取得的成績,當然能成為他口中值得分析的同學也大部分是名列前茅的同學,而像我們這類的差等生,隻需要老老實實虛心聽他熱烈的批判,我們都不值得一提,提出來也是隻會讓他自己找氣受,或是稍稍提一下,說兩句敲打的話也就完事了。 當然對於期末考試不隻有學習成績,更有對學習成績的獎賞,那些對帶有“三好學生”文字的獎狀不屑一顧的學生,卻也成為差等生望塵莫及的東西,似乎他們從來不用這張華麗的紙來證明自己,反而最後他們輕而易舉就得到了。當然為了增加渲染調和頒獎的氛圍,也就有了華麗紙張上不同的文字“精神文明獎”,這是發給那些看起來成績並不怎麼樣,但似乎還是聽他們的話,在後續還有救的學生的。同樣的紙張加上不同的文字,隻是這其中的重量並不顯的相同,但在某種意義上那算得上是另外一種鼓勵,很是榮幸,盡管我一直很努力,雖然一直沒有取得好的進步,但在胖子班主任賦予我身擔幾個職位的前提下,他雙手為我發上了這樣一份榮譽,至少在新學期第一階段還是獲得了一份榮譽的,隻是盼望著那五個字能再次變成以前的四個字就好了。 寒假就這樣開始了,我們就要有人歡喜有人憂的離校回家過春節了。其實相對於我而言,似乎隻要我有了一張獎狀,那就能給我的父母一個交代,至少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我算是延續了從小學到初中以來都能夠在每個結尾獲得一份榮譽。並且這次的這張華麗的紙張要比之前的都要大一些,還多了一個字呢,好像隻要不跟我的父母提及成績排名的事,出於他們兩者都不認識字,那麼張華麗的紙張就是對他們最大的安慰。 不管怎樣對於一個學生而言,忙碌了一個學期,一個假期的到來我們總可以大呼一口氣,回到家一向不懂學習也從來不關心我學習的母親,隻是做好了飯等我回家吃飯,一向沉默如山的父親向我露出了淺淺的微笑。他們都沒有過問我的成績,我似乎也繼承了更多父親身上的沉默寡言,我也並沒有主動向他們提及關於成績的任何事。 春節的臨近,按照以往的風俗習慣,從進入臘月二十開始,母親和父親就開始著手準備過年的年貨了,什麼蒸饅頭,菜包子,發團,做豆腐。他們向來不需要我幫什麼忙,偶爾會叫我幫著燒個柴火,其他時間,他們說的最多的是“去到一邊學習去,我們的事情不需要你幫忙,把學習搞好了就行了”。臘月二十五是掃屋的一天,其寓意著除舊迎新,每年的這個時候,我們都是全家齊下手,按照我們掃除的順序,我們都是將整個房子做一個大掃除,然後將每年所買的新的圖畫粘貼在墻壁合適的位置,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而我每年所發的獎狀是單獨的粘貼在一麵墻壁上,當母親輕輕用雞毛撣子掃去上麵的灰塵後,回頭朝向我略帶疑惑的語氣說“今年沒有發到獎狀嗎?”由於過去我都是會每次一放假回家就拿出來朝他們炫耀了,而想來我這次的表現,也多少令他們感到匪夷所思,對於母親的問話。不禁使我的內心驟然咯噔了一下,我囁囁嚅嚅的回答:“我忘記拿出來了,一直都還在我的書包,我現在就過去拿。”我顫顫抖抖帶著一些愧疚的內心將獎狀從書包裡拿了出來,等我將獎狀拿到他們的麵前的時候,很快母親和父親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父親繼而說著:“你怎麼回事,往年早就提前拿出來炫耀了,今年這麼大一張不舍的拿出來了,要自己留著保存起來嗎?”我一下子羞愧的內心不知道作何回答,一個是如實回答,另一個是善意的謊言,至少他們的內心還是欣慰的,這兩種內心在那一刻不斷的相互做著鬥爭,最終我還是選擇了後者,但在後麵的幾天內心會出現愧疚。 春節在這樣的一個節日裡,不止是一家人的團聚,也是一個家族親戚兄弟姐妹能夠很好聚到一起的時候。當談到學習成績的時候,我總有些不知所措,我出於為了保留從小學到初中還算優秀的自尊心,我並沒有如實回答,隻是慚愧地低下頭,回答:“還行”兩個字。 寒假的時間並不長,受著春節這種熱烈的氛圍,時常不能安靜的好好學習,所有在校園的時候計劃著借假期提一提成績的想法,總是以失敗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