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帆破損,船槳損失過半的龍頭大船載著秦天一行人,靠著太陽和星星這兩個純天然指南針踏上返航之路暫且不提,且說當日長生殿工地停工後,帶著秦天贈與的四百刀幣的孟二,和十幾名同鄉一路饑餐渴飲曉行夜宿,終於在十幾日後回到了孟家村。 長城民夫歸來的消息好像一陣風,瞬間傳遍了孟家村,有民夫出去修長城的家裡都急急的趕出人來,男女老少沿著村路向村口方向趕來,一個個的臉上都是一副急切的表情。回來人的家裡,自然是全家團聚,一派喜氣洋洋。而那些死在半路上的,則是愁雲慘淡,女人孩子的哭聲響成一片。一時間,不大的孟家村裡,上演著一副悲喜交加的畫麵。 範老漢一家也是得到消息,約著孟薑女一家,急匆匆的朝著村口趕過來。數月不見,範大娘的兩鬢間又增添了一絲風霜,範老漢那張黑黝黝的臉堂上,則是多了幾道溝壑。 “娘,你說範大哥他會不會回來呀?”跟在母親身後,喜悅中夾雜著擔憂,期盼中蘊含一絲忐忑的孟薑女拉著母親的衣襟,輕聲問道。 “薑女啊,媒婆當初可是說了,這範喜良是大富大貴相,一定不會有事的!”拍了拍女兒的手背,孟大娘安慰道,隻是眼中的不安,還是出賣了她的心思。 “好了,別再說了,趕緊過去看看就知道了。”走在前麵的孟老漢眉頭一皺,心說這個不頂事的婆娘,媒婆的嘴騙人的鬼這你也信,不禁開口阻止母女繼續說下去。 由於兩家住的偏遠,趕到村口的時候那些先前回村的民夫都已經各回各家,剩下的大多是回不來人的家裡,家人相互攙扶著,抹著淚往回走的。 “喜良!” 離著老遠,範老漢就沖著前麵稀稀拉拉的人群喊了一嗓子,然而並沒有看到秦天出現,範老漢的心裡頓時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喜良在哪兒呢?”範大娘還以為範老漢發現了兒子,手搭涼棚看了好幾眼也未看到那個高大的身影,不禁拉了一下範老漢的胳膊問道。 思夫心切的孟薑女快步走了幾步,已經距離村口不遠了,一雙蘊含絲絲霧氣的美目快速的在每個人的臉上掃過。然而讓她失望的是,那個令她日思夜想的身影並不在這裡。孟薑女起初還以為自己眼花,揉揉眼睛,腳下加快步伐,可是直到她來到村口,在那剩下的十幾個人裡來來回回的尋了個遍,也是沒有看到秦天。心有不甘的孟薑女又向前走了幾步,舉目遠望,隻是那條彎彎曲曲的村路盡頭,仍不見自己思念的人來。 “喜良,我兒啊——”悲愴的哭聲從隨後趕來的範大娘口中響起,原本滿心歡喜的臉上早已經是老淚縱橫。 “哭個球?”範大娘的哭聲讓範老漢心煩意亂,大聲喝道,“還不知道咋個回事就哭,你盼著兒子出事是不是?” 範老漢說完,走到人群中,找人詢問著秦天的消息。 “範老哥!” 人群中正和幾個來看熱鬧的村民嘮的熱火朝天的孟二一眼看到了範老漢,當即扯著嗓子大喊道。排開人群,興沖沖的走了上去。 孟二是村裡的老光棍,也沒成個家,長年在外給人做點泥瓦工討生活,當日征民夫之時恰好趕上孟二在村裡,也就跟著一起去了,反正他一個人無牽無掛。 範老漢和孟二不是太相熟,不過都是一個村的,也算是認識。見到一臉紅光的孟二朝自己走過來,範老漢也是出於客氣點了點頭。 “哎呀,範老哥啊,真是恭喜你了!”臉上好像開了花似的孟二一上來就抓住範老漢的手,那股親熱勁兒讓人以為他們是多年未見的好友一樣。 心情有些沉重的範老漢不好推脫,臉上強擠出一絲笑容,應承道:“是孟老弟啊,你這也是回來了。” “哈哈哈,回來了,回來了,我孟二福大命大造化大。”嘴角都快裂到耳根了,孟二爽朗的笑聲傳出去老遠。 “範老哥,我孟二要多謝你啊,多謝你生了個好兒子啊!”不等範老漢說話,孟二拍著範老漢的肩膀大聲說道。 “我兒子?”起初範老漢還以為孟二在說自己早夭的那個長子,可隨即想起,孟二口中的兒子指的是範喜良。當即雙眼放光,死死抓住孟二的肩膀,失聲道:“孟二,你說啥?再說一遍?我兒喜良怎麼了?” 範老漢的喊聲驚動了哭天抹淚的範大娘和一臉愁雲的孟家老兩口,聽到範喜良幾個字,一直眺望遠方,柳眉緊蹙,櫻桃小口緊閉的孟薑女嬌軀一顫,轉回身來,急沖沖奔將過來。 “哎呀,我的範老哥,你可真是祖墳冒了青煙了,你家喜良這回有大出息了呀!” 孟二誇張的喊聲讓急切奔過來的幾個人懸著的一顆心一下子放下來。範大娘感到兩腿一軟,險些摔倒在地,被旁邊的孟大娘一把堵住。孟薑女顧不得女兒家的矜持,一陣風似的跑過來,朝著孟二行了個萬福之禮,焦急的問道:“孟二叔,你說喜良哥他怎麼樣了?” “哈哈!這不是薑女嗎?”不知是不是因為興奮,孟二的臉上泛起紅光,上下打量著如同一朵水仙花似的孟薑女,大笑道:“怎麼?想你相公了?” 孟薑女臉一紅,低下頭去,帶著三分嬌羞道:“孟二叔又取笑薑女了。”此時的孟薑女,好似一株含羞草,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愛。 “孟老弟,你快給我說說,我家喜良到底怎麼樣了?”範老漢有些急了。 “好好!你別急,我這就說。”說著,孟二解下身後的包裹,從裡麵拿出兩串刀幣,交到範老漢手裡。 “老哥,這是你家喜良托我帶給你和孟家的,一家兩百錢。”看著範老漢手裡沉甸甸的刀幣,孟二一臉羨慕的說道:“老哥,你放心吧,你家喜良不僅人沒事,還當了大官兒呢!這錢,就是他孝敬你的!” “我兒沒事,我兒沒事。”手裡托著兩串大錢的範老漢咧開嘴角笑了起來。 這個時候孟家三口和範大娘也都趕過來,聽聞範喜良沒事,都是放下心來。孟大娘盯著範老漢手裡的刀幣兩眼放光,搓了搓手道:“孟二哥,你,你說這錢也有我家一份?” “他二叔,你快給說說,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家喜良現在到底怎麼樣了?”範大娘身上恢復了力氣,走上前一臉急切的詢問道。 “要說你家範喜良,那可真是了不得啊……”清了清喉嚨,孟二這才朗聲說道。接著,孟二便把這些天的經歷添油加醋的講了一遍,聽得眾人嘖嘖稱奇。當然,秦天官拜下大夫以及出海尋仙的事情孟二並不知曉。饒是如此,也是讓一眾人等吃驚不已?對於這些普通百姓而言,能在衙門裡當差就已經是了不得的事了,更何況能在下大夫手底下做事。 範大娘臉上愁雲盡掃,當即拉著孟大娘去打酒買肉,準備好好慶祝一番。範老漢和孟老漢也是老懷大慰,邀請孟二一起回家吃酒。至於心裡最高興的,就是孟薑女了,自己的夫君有了大本事,又有哪個娘子有不高興的? 當天下午,範老漢在家中宴請孟家三口和孟二,自有一番歡喜,而範喜良當了大官的消息,也是長了翅膀一般傳開了。 連著三天,範老漢家裡門庭若市,熱鬧非凡。左鄰右舍都過來道喜,甚至連鎮上的鄉紳,也都是派人來送了禮物,這一下更坐實了孟二的話,範家院子一時間成了孟家村最熱鬧的地方。 正所謂富在深山有遠親,原本和範家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朋,都紛紛前來道賀。更有媒婆登門,為範喜良提親。雖然得知範喜良已經訂婚也毫不在意,直言可以做小。 消息傳到孟家,孟大娘坐不住了,連著幾天坐在家門口,看到往範家去的媒婆就直接往外攆,眼見這個女婿現在成了人見人愛的寶貝疙瘩,讓她這一顆心不由得又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