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從海上返回之際,恰好是孟薑女投海自盡時,二人就這樣遺憾錯過。 秦起拉著秦天一路穿過正房,後堂,最後將秦天送出了大夫府後門。一路之上,秦天神情恍惚,腦海中回想起與孟薑女相處的點點滴滴,雖然短暫,卻給他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 曾經以為自己隻是一個過客,卻奈何這世間萬千羈絆,留在心底的都是最珍貴的記憶。 “嬴政……” 這個時候,秦天體會到了切膚之痛四個字的含義,心頭又是一陣難以抑製的疼痛傳來,與那天在靠岸前的感覺一模一樣。 “薑女,那天是你在提醒我嗎?”秦天撫著胸口,陣陣疼痛襲來,一滴眼淚順著眼角流下。 “喜良,趁著尚未封城,你速速離去,別再回來,咱們有緣再見吧!”大夫府後門外,抓著秦天的雙手,秦起囑咐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你還是……唉!”秦起本想提醒幾句,可是話到嘴邊終是說不出口。 “大人的恩情喜良記下了。若有朝一日再見,再謝大人!”秦天一抱拳,眼中滿是感激。說罷,猛一轉身,頭也不回的向城門疾馳而去。 目送秦天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盡頭,秦起這才回轉身,進府,關門。整了整衣衫,急匆匆趕往前廳。前腳剛邁進院中,就聽到張公公尖細的嗓音響起。 “聖旨到!範喜良速來接旨!” 秦起不敢怠慢,連忙高聲應道:“公公稍安勿躁,秦起來也!” 話音落下,前廳後門“砰”的一聲被撞開,一隊如狼似虎的銅甲軍沖進來,繞過迎上去的秦起,直奔後堂而去。 “大膽!”秦起怒喝道,“爾等竟敢在老夫府裡造次!” “秦大夫——”傳旨的張公公在兩名小太監的陪同下,慢慢悠悠的從前廳走出來,翹起的蘭花指指著怒氣沖天的秦起說道:“範喜良何在?還不出來接旨?” 沒好氣的瞥了張公公一眼,秦起悶聲道:“那範喜良不是奉旨出海求仙,遇上風浪船沉海底早已殞命,身在何處我何從知曉?我尚在府中,公公為何讓這軍士在我府內橫沖直撞,這成何體統!” “哼!”冷哼一聲,張公公的聲音變得冰冷徹骨,“秦大夫,那範喜良今日平安返回,入城之後不去麵見陛下,就直奔你府上而來,現在陛下傳旨召見,他還不出來接旨,該當何罪啊?” “老夫今日從未見過範喜良,公公要傳旨可去他府中,來我府中是甚道理?”秦起一甩袍袖,來了個死不承認。 “秦大夫莫不是以為你有陛下賜姓,旁人便動你不成?”張公公眉梢一立,儼然已是動了怒氣。秦起本名常起,乃是受封賜姓秦,身份超然。 秦起冷笑不語,心道:“我再此多耗上一分,那範喜良就能多逃一分,如此良才若死於此,豈不是我大秦之殤。” “公公,後堂無人!” “公公,偏房無人!” “公公,正房無人!” 這一隊銅甲軍將秦起的府邸搜了個底朝天,也沒搜出什麼來,陸續回到庭院向張公公稟報。 “好你個秦起,既然你不肯說,那我就讓你的下人說!來人,將這府中管家護院一眾下人給咱家拿了!”張公公不怒反笑,一聲令下,銅甲軍飛撲出去,呼吸之間就將秦府二十多名下人盡數押到。 “你——”秦起心中一驚,指著張公公罵道:“大膽閹賊,竟然辱沒老夫,看老夫到陛下麵前治爾等之罪!”說完,一甩袍袖就要出府,卻聽到身後張公公尖細的聲音悠悠然響起。 “給我攔下,今兒個不問出範喜良的下落,你們哪,誰也別想出這個門兒!” “喏!” 兩名銅甲軍齊聲高喝,手中長戈交叉而立,擋住了秦起的去路。戈刃之上寒光凜冽,驚得秦起退回院中。 “你!”端坐在木墩之上的張公公,翹起的小指指向府中一名下人。早有銅甲軍上前一把擒住,帶到近前,手上用力,“砰”的一聲按到在地。 “說,範喜良今天來沒來府中?” 那下人本是一名火頭,哪裡見過如此陣仗,當即磕頭如搗蒜一般的求饒道:“大人,小人今天一直在後院燒火,實在不知啊,大人饒命啊!” “斬!” 張公公輕飄飄的吐出一個字來,沒有一絲感情。 身後一名銅甲軍“鏘”的一聲拔出腰間的青銅短劍,在那火頭脖頸上一抹,後者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身子好似一攤爛泥,軟塌塌的倒在了血泊之中。那銅甲軍隨後將手中滴血的短劍在那下人身上抹了幾下,收劍入鞘。 “閹賊,爾敢!”秦起目瞪欲裂,就要沖上來,卻被一旁的銅甲軍死死按住。 “下一個!”張公公尖細的聲音此刻聽起來格外的冷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大人,大人,饒命啊,我招,我招了!”一名下人被眼前血腥的一幕嚇破了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砰砰砰”的磕起頭來,額頭間瞬間腫起。 “好,很好!你既然肯招那就饒你一命!剩下的那些不肯招的……”張公公笑了一下,陰冷的笑容在每個人臉上劃過,仿佛死神的微笑。 “撲通!” “撲通!” “撲通!” 一個個下人再也承受不住,全都跪了下來,高呼饒命。也有知情者搶著爬上前去,說出秦天曾經來到府中。 “你——”秦起被氣的兩眼一翻,喉嚨裡咕嚕一聲,暈死過去。 “上大夫秦起,窩藏人犯範喜良,證據確鑿,來人哪,將一眾人犯押入大牢,聽候發落!”張公公站起身來,頤指氣使,氣焰熏天,三言兩語間便已定了眾人生死。 原來那些太監侍從回到宮中麵聖,秦始皇嬴政也是大吃一驚。當得知秦天未死的消息之後,秦政臉色陰沉不定,畢竟自己逼死了他未過門的娘子,此事若是宣揚出去,他帝王的臉麵上也是說不過去。最後依著趙高的法子,下旨宣秦天覲見,若是來了,隨意找個不敬之罪拿了便是。投入牢中,便是任由處置,隻要這秦天一死也就死無對證了。嬴政當即應允,擬下旨意召見秦天。而那張公公先是去了秦天府中未果,便猜那秦天定是來了秦起府中,這才有了如此一番計較。 隻是任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嬴政的這樣一個錯誤的決定,加快秦朝覆滅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