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陳勝吳廣跟隨戍邊隊伍離開,秦天也是有了一個新的決定,不再南行,就在黃河以北生活下來。一來他一個東北人不適應南方的氣候環境,二來他記得陳勝吳廣起義地點在大澤鄉,戰亂之下難免會受到影響,倒不如在這黃河岸邊的小山村生活。 至於去投奔項羽劉邦等歷史人物,利用自己的先知先覺開創一番霸業,秦天在內心深處也是拒絕的。在與秦始皇打過交道之後,秦天對這些歷史人物從心底有了一絲抵觸。如果真的回不去了,在這個平凡的小山村過一世與世無爭的生活也好。 從此以後,在邯鄲郡黃河邊上的一個小山村裡,多了一個青年。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很快便融入了安靜祥和的山村生活。 五年後,秦始皇嬴政暴斃於第五次東巡途中,十八子胡亥繼位,趙高榮升宰相。同年七月,陳勝吳廣在大澤鄉喊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揭竿而起。八月,起義軍攻占陳縣,陳勝自立為王。十二月,陳勝被叛徒莊賈所殺,吳廣不知所蹤。 與此同時,各路豪傑紛紛起事,一時間整個大秦國風雨飄搖,危機四伏,秦始皇嬴政夢想的萬世基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分崩離析,大廈將傾。 秦天所在的小山村相對偏僻,並沒有受到戰火的波及,村裡人仍然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 “孟天!孟天!” 正在自家院子的菜地裡鏟地的秦天,忽然聽到外麵有人喊他。為了免去麻煩,自打來這村莊居住時,秦天化名孟天。 抬頭看去,隻見在籬墻外站著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一臉興奮的向秦天招手。 來人乃是同村的武安,今年二十五了,因為家裡窮,至今還沒有成親。秦天剛到村子時,正好碰到武安在打野兔的時候從附近的山包上摔下來折了腿,順手便將他救回村裡。因為感激秦天的救命之恩,家裡人幫著秦天造了草屋,開了塊地,讓秦天也是在村裡安下身來。 “武安大哥!”停下手裡的活計,秦天笑著打了個招呼,“進來坐!” 武安擺擺手,神秘兮兮的說:“不坐了,我有個事跟你說。” 秦天把手裡的石鏟放到一旁,拍了拍手上的土,笑著問道:“什麼事這麼急?” “我跟你說啊,昨天我在德水邊上看到南村的三勝子。你猜他怎麼著?”武安興奮的搓搓手,嘴角抑製不住上揚,“就他那個熊樣,居然討了老婆,年底前就要成親了!” 三勝子是黃河邊上南村的,家境比武安家還要差些,秦天見過兩次。隻是秦天不明白,為什麼人家三勝子要成親了,反倒把他武安高興的不得了。 “我也是好奇,你說他那個窮小子都說上婆娘了,我武安差啥啊?我當時就拉著那小子非要他說個清楚,你猜怎麼著?” 武安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說話喜歡讓人猜,對此秦天也是習慣了,無奈的問道:“因為個啥?” 武安湊到近前,小聲道:“那老小子拗不過說了實話,原來他前幾個月去了薑女娘娘廟一趟,回來不出一個月就有媒婆給說了親事,好事就成了!” “薑女娘娘廟?”秦天心中一動。 “是啊,我也是才聽說,原來在咱們娘娘山上有一座薑女娘娘廟,裡麵供奉著一位薑女娘娘,有求必應。特別是求姻緣的,十分靈驗。” “走,快帶我過去看看!”秦天抓起武安就往外走,連房門都忘了關。 “這小子,平時看著一本正經,原來比我還急著想婆娘。”看著秦天一臉急切,武安心裡暗笑,也不說破,兩人一路向娘娘山趕去。 娘娘山在村東十裡,秦天平時也曾去過山裡捉些野兔,山雞打打牙祭,卻從來沒聽說過山上有座薑女娘娘廟。路上問起武安,武安也是搖頭。 二人各懷心事,腳下走得急,不出半個時辰便來到了娘娘山腳下。娘娘山不算太高,山上林木茂密山石突兀,常有野雞野兔出沒,偶爾有狐貍,山貍等大獸,對人沒什麼威脅,因此常有獵人和樵夫進山。 二人來過數十次,也算是輕車熟路,武安前麵引路,沿著登山小道直往山頂而去。約莫一炷香的功夫,二人便已登上山頂。 山頂上青鬆翠柏林立,陽光被密林遮擋,雖是五月天,但山林間涼氣透體,秦天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廟在哪?”環顧四周,林木環繞,秦天開口問道。 武安撓撓頭,說:“我隻聽那三勝子說薑女娘娘廟在山頂,具體什麼位置我也不清楚,反正山頂不大,咱倆先分頭找找吧。” 秦天點點頭,娘娘山他們都很熟悉,不至於迷失,也沒有猛獸大蟲,二人分開也不至有失,當即向著東邊尋去。 沿著林中小道走了沒多久,麵前豁然開闊,隻見在一塊空地中央佇立著一座紅墻碧瓦的廟宇。 廟宇四四方方,外麵一圈紅色磚墻圍起,對開的大門敞著,一縷縷青煙順著院墻飄過來,顯然香火很是旺,不過奇怪的是看不到一個人。 走進院門,院子中間放著一座香爐,裡麵插著不少還未燃盡的香燭,香熏的味道飄來,讓秦天感到精神一震。香爐後麵,廟宇的大門敞開,能夠看到廟裡供奉著一座雕塑。青煙升騰之下,看不清那雕塑的模樣。抬頭看那廟門之上,薑女娘娘廟幾個燙金大字的匾額懸掛在正中。 隻是秦天不曾注意到,香火如此鼎盛的廟裡,此刻竟然空無一人,整座廟裡隻有秦天自己一個大活人。 快步繞過香爐,直奔廟門,當秦天跨進廟門的一刻,抬頭看清供桌上方的雕像時,神情一陣恍惚,隻覺得胸口隱隱作痛,回憶如潮水般湧來,瞬間將他淹沒。 “薑女——” 秦天一步步走向雕像,淚水已然模糊了雙眼,雙手高舉停在胸前,仿佛隔空撫摸著那無數次出現在夢裡的臉龐。直到這一刻,秦天才發現自己這些年的逃避沒有任何意義,孟薑女在他心裡已經刻下了難以磨滅的痕跡。 “我對不起你。” 凝視雕像良久,秦天低下頭去,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心中升起滔天的悔意;又好像一個掉落懸崖的人,拚命想要抓住些什麼,終究是一場空,落入無邊的黑暗中。 秦天的肩膀上下聳動,一滴悔恨的淚水滴落在地麵上,神奇的是這顆淚滴落在地上以後,慢慢形成一個蓮花的形狀。 良久之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秦天慢慢抬起頭來,伸手擦去眼角的淚痕,想要仔細看上一眼再行離開。就在秦天靠近供桌,仔細端詳孟薑女的雕像的時候,卻意外發現雕像的胸口處缺了一塊。 “嗯?” 秦天感到奇怪,一般來說製作雕像都是先采用黏土塑型,經過燒製定型,再著色。就算是年久失修也隻是外表的油漆彩繪脫落,還沒有聽說過雕像會缺一塊的。再細看去,那胸口的缺失部分,是一個心臟形狀,仿佛那雕像少了一顆心。 望著孟薑女雕像胸口處的心型缺口,秦天愣住了,腦海中好像時光回溯一般,一幕幕場景電光火石般在眼前到放,最終停留在秦天穿越之前,在宿舍裡擦拭著手裡的那顆心形石子。 難道說…… 秦天從貼身處將那顆石子找出來,穿越到秦朝之後,秦天唯一保留的從現代帶過來的東西,一個是自己脖子上的護身符,另一個就是這顆心形石子。這兩樣東西能夠提醒秦天,自己還是一個現代人。 輕巧的爬上底座,秦天將手裡的心形石子嵌入了雕像的胸口。頓時間,秦天感覺到身旁的雕像發生了某種變化,仿佛擁有了生命,不再是一座冰冷的泥塑,連彩繪也變得更加明艷。秦天看得呆了,伸手擦去雕像頭上的浮塵。 “哢嚓!” 忽然間,孟薑女雕像的眼睛裂開,從裡麵滾落下一顆圓形的石子,落在了秦天手裡。 與此同時,秦天周圍的空間忽然一陣扭曲,空氣好像水紋般向外擴散開來。秦天的身軀也隨著空間一起扭曲,變形,最後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