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把酒夜談話往事二(1 / 1)

“李叔,張先生經常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你也別太自責了。您能告訴我這些說明您是個好人。”   “今天李叔高興,喝多了點,但是我可沒醉,今天我要說個痛快,小兄弟,我要說個痛快,別攔著我啊,我把知道的都說了,哈哈哈哈,要不然我會被憋死,他媽的,老子今天就說啦,你們能把我怎麼樣!”   李叔搖搖晃晃站起來端著酒杯走向門口,扯開嗓子大罵著。雲風見他又晃晃悠悠地走回來坐下。   “嘿嘿,小兄弟,沒事,我沒醉,我給你講,我在縣衙,嗐,也沒什麼知心人,要說我們這幫人每個人手裡都不乾凈,但是我是最乾凈的,每次做虧心事心理都有不舒服,但是他們和我不一樣,他們……他們……他們比我黑的多,今天你看到王頭,就是那個衙役,王衙役,對就是他媽的那個衙役,他算是個副頭,他懷裡的那串珠子,那個馬頭說是呈堂供物,也就是騙騙你這個小屁孩,我敢打賭,他們根本不會給縣太爺。”   說著從懷裡拽出來兩個銀鐲子。   “你瞧!”   小雲風定睛一看,依稀認得,這兩個鐲子應該是張先生兒媳婦戴的鐲子,因為為老張家生了大胖小子,所以張先生一開心就給兒媳婦買了兩個銀鐲子作為獎勵。   “這兩個鐲子,就是我從前麵那家拿的,唉,說是拿的,也是不得不拿,大家都拿,你不拿他們就會想法設法擠兌你,到時候幾十歲的人了,如果連這口飯也混不上,就得要飯了,乞丐我見過不少。”   “乞丐,很可憐吧?”   “可憐?哼,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啊。”   “李叔,我也可恨嗎?”   “唉,不是,我就這麼一說啊,你一個小孩子虎頭虎腦的有什麼可恨,隻是造化弄人罷了。”   “這些乞丐向人乞食,有什麼可恨的?”   “乞食確實沒什麼可恨,一開始他們也是可憐人,誰好好的願意當乞丐啊,吃了上頓沒有下頓的,可是他們為了口吃的坑蒙拐騙各種骯臟的手段都會用,人命在他們那根本沒有一個饅頭值錢,為了口吃的他們什麼都能做,連吃都吃不飽的人有什麼濟世的情懷,後來他們形成了組織,成為了丐幫,聽說還有頭頭呢,咱隻是聽說,也沒見過。”   人生歷練就是和不同的人打交道,和不同的想法碰撞,這段談話也在小雲風的心底深深地落下了痕跡。   “怎麼說到這了?接著說衙門裡,先說這縣太爺,我們老爺叫沈岸,字泊清。名字起得不錯,怎奈遇到了個姓沈的,沈岸又和審案發音一直,沈岸沈泊清怎麼聽都像審案審不清。”   說到這小雲風樂得前仰後合。   “他怎麼叫這麼個倒黴名字啊?!哈哈哈。”   說著話鼻涕泡都吹出來了。   “嘿嘿嘿嘿,他們家祖上是打魚的,到了他爹這輩說什麼都不打魚了,非要考個功名,怎奈他爹沒那命,到老都是個秀才,其實在前唐秀才還是個功名,到了咱們大宋秀才也就指讀書人了,他爹為了表示決心不下河了,生了兒子之後就取名“岸”代表再也不下河了,於是這就是沈岸的來歷,沈岸他爹也給沈岸取了字,叫泊清,這也有講究,他家祖上不是打魚的嗎,後來到他爹這一輩為了表示上岸不下水,就取字泊清,就是泊在清水灣的意思。於是沈岸沈泊清——審案審不清橫空出世,我估摸著他這些年爬不上去就倒黴在這個名字上了。”   聽到這,小雲風已經笑岔氣了。   “沈泊清這些年別看官不大,所謂縣官不如現管,在平都縣說一不二,這些年撈了不少銀子,俸祿根本沒幾個錢,你沒聽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嗎,這個沈泊清不僅好財,還好色,想當年我就是他招進來的,一開始沈泊清可不是這樣,一開始在任上還是個清官,曾經有沈青天的美譽,和開封也就是汴梁的包青天一樣受人尊重,可是後來他沒堅持住,大概十年前吧人就變了,變得貪財好色,這不前幾天娶了第三方姨太太,兩三年前吧,他垂涎陳秋燕的美色,想娶陳秋燕為三房太太,可是你別看這個小女子,還真有骨氣,就是不嫁,後來以已有婚約為由拒絕了沈泊清,嫁給了不遠處的畢士為妻,陳秋燕娘死得早,就一個老爹,還多病,畢士他們家都沒老人了,就他一人,結了婚後小兩口恩愛有加,照顧陳老頭兒,陳秋燕天天賣豆腐腦,畢士下地乾活,也會個三拳兩腳的莊稼把式,沒想到半年之後畢士暴斃了,怎麼說都沒想到啊,這麼壯實個小夥子說沒就沒了,縣太爺叫了老夏頭去驗屍,說是因為疾病暴斃了,我就想不明白了,這麼一個莊稼人,又不是一個病秧子,而且小夥子長得很壯實,力氣大,也會練幾下子,怎麼說沒就沒了呢?再說這個捕頭馬丕,嘿,這兩個人在一塊還真是合適,一個叫審不清,一個叫馬丕——就是馬屁,別的什麼本事沒有,除了欺負老百姓就是會逢迎拍馬,把沈泊清拍的暈暈乎乎的,當然沈泊清對馬丕也很好。”   “哈哈哈,咱們縣怎麼出了這麼兩個貨啊?”   “漲見識吧,以後你走到大城市裡更漲見識,這個馬丕他爹叫馬仁舉,這個老爺子倒是有點墨水,我也見過,整天之乎者也的,他倒是沒考功名,他說濟世之才不在功名,後來歲數大了之後改變了想法,希望自己兒子能考上功名,馬老夫子喜歡了一輩子的《三國誌》尤其喜歡裡麵的曹丕,咱也不知道為什麼,於是給兒子起名馬丕,可能是這名字起的不好,這孩子果然長成了一匹馬,能吃能喝,還撒野,大字不識幾個,天天欺負鄉裡,後來由於會拍馬屁就拍上了沈泊清。我們師爺換過三任,第一任死了,第二任被辭退了,這個師爺跟得最久,叫白一矢,這個人你見過,在大堂上就是那個長的賊眉鼠眼留著八字胡的那個。這個人十年前來的就一直沒換過。還有那個老夏頭夏長青,那個仵作,這老頭其實人不錯,就是愛賭,賭紅了眼什麼都敢說,十幾年前賭紅了眼,把自己親生女兒賣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她老伴和她吵吵,他說贏了錢就把姑娘贖回來,剛才他們走的時候你聽見了吧,說什麼“保局”,那就是耍錢的地方,狗改不了吃屎。十賭九輸,賭局都有莊家,人家讓你贏你才能贏,就是勾著你,給你點小恩小惠,當你下大注的時候就讓你輸。”   “那他女兒贏歸來了嗎?”   “你說呢?可能嗎,她老伴因為這事氣得一命嗚呼,聽說他們家姑娘長得還挺漂亮,很水靈的一個小妮子就這麼賣了,他要是想再相認早就不知道長什麼樣了,噢,對了他當時拿了錢還給我說沒事,有記號,說他們家姑娘左胸上有個紅色的胎記,我說你可拉倒吧,人海茫茫你到哪裡找啊,難不成還見一個姑娘扒人家衣領子啊,他當時賣了五兩銀子,我給你講,他就是賭癮纏身,他想贖回來女兒?我才不信呢,女孩不值錢,聽說健康的小男孩值錢,得十兩銀子。他女兒現在生死未卜,唉,很可能被賣到窯子裡了。”   “窯子?窯子是什麼?”   “窯子……窯子就是……呦,你看你叔,喝多了,嘴沒把門的了,以後你就知道了。”   小雲風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唉,人生本是一出戲,你方唱罷我唱戲,鐵打的舞臺流水的伶,又有喜來又有戚……”李叔說著說著就咿咿呀呀唱起來了,唱著唱著就趴在桌子上了,小雲風趕緊攙扶著李叔躺到他爹娘的房間裡睡去。自己坐在門口發呆,秋空晴朗,繁星點點,自己以後將何去何從呢?下一步自己安身立命之處在哪呢?那個兇手是誰呢?是鬼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