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憂國憂民(1 / 1)

等吃完飯之後,林嶺秋叫小二算賬,於是從懷裡摸出來一兩銀子,老頭也從懷裡摸,摸了半天發現懷裡的兜兒破了個大洞,錢都掉了,這回老頭臉都綠了,林嶺秋見狀問小二這一桌一共多少錢,小二說連菜帶酒一共一兩二百文,於是林嶺秋付了帳,老頭臉一下就紅了。   “唉我說,林師傅,你不會把我當騙子了吧,我這兜兒是真破了,你看!”說著把兜翻過來給林嶺秋看。   “老人家,一頓飯而已不足掛齒。”   “爺爺,沒事不用放在心上。”   “老人家,是不是沒錢用了,這是三兩碎銀,不多您先拿著。”林嶺秋從懷裡掏出三兩散碎的銀子給了老頭。   “唉,林師傅你請我吃飯喝酒就夠瞧的了,我還說這酒算我請的到頭來還是你喝自己買的酒,你……你看……我……”   “爺爺,您拿著吧,江湖救急嗬嗬。”柳雲風想起了穀冰雲的口頭禪。   “誒,我老人家從來沒有求過人,今天是碰見真神了,得,你們也是誠心幫我,我就收下了,這個情我肯定得還,青山常在綠水長流,兩山到不了一塊兩人是能到一起的,我欠你們爺倆一個大情,我先謝謝了,這錢我不能拿了,回頭見啊!”   說著老頭下了樓大步流星的走了。柳雲風回頭看了看後麵那一桌,後麵那一桌戴帽子的正好抬頭,兩人目光一碰,又回過頭來,於是林柳二人出了飯莊繼續往南走。   “雲風啊,那個老爺子不簡單。”   “嗯,有點瘋瘋癲癲的。”   “高人都是這樣,裝瘋賣傻。”   “高人?不像啊。”   “嗬嗬,難道腦門上非得寫上‘我是高人’?”   “嗬嗬師父您又調笑我。”   “你看到那個老頭的眼睛了嗎?”   “看到了。”   “沒看出什麼嗎?”   “很亮!”   “對,一個人可以裝瘋賣傻,可以汙泥糊臉,但是眼睛是藏不住的。”   “嗯。”   “這個老爺子武功奇高,我接不下來幾招。”   “啊?師父您……謙虛了吧……”   “我估計他和你師爺差不多。”   “我的天啊,不是真的吧。”   “這個老爺子不僅雙目有神,而且掌法肯定占著一絕。”   “為什麼?”   “他一雙手跟小蒲扇似的,又厚又大,一看就是經常使用掌法臨敵,如果我沒猜錯,他有可能是南冥老人——南冥子。”   “啊?南冥子?很厲害嗎?”   “你師爺提起過這個人,但是兩人沒有照過兩次麵兒,這個人在江湖上很少行走,神龍見首不見尾,聽說他的三炎烈陽掌壓蓋武林無敵手。”   “師父,這一路上您已經講了很多武林一絕了,今天又是壓蓋武林。”   “孩子,這烈陽神掌可不是吹出來的,就是掌門都得小心應對,一不留神就得栽。”   “啊?這麼邪乎?”   “今天咱們花點小錢辦的是大事,如果南冥子是敵,那麼今天我們有這個人情,他會放我們一馬,如果是友,我們用二兩銀子就結交了南冥子,你說劃不劃算?嗬嗬嗬……”   “師父,您想得真遠,嗬嗬……”   “雲風啊,人見利而不見害,魚見食而不見鉤,江湖行走鼠目寸光可不行,你要學的還很多。”   “知道了師父,這一趟出來我學了不少東西,嘿嘿……”   “雲風啊到了嶽州,住一宿吧。”   “啊?師父不著急趕路嗎?有什麼好玩的沒嗬嗬……”   “嶽州有八百裡洞庭啊,範文正公在嶽陽樓直抒胸臆你忘了?”   “對啊,我怎麼給忘了,師父咱們去嶽陽樓吧!”   師徒二人信馬由韁向嶽陽樓慢慢走去——   “雲風啊,當今聖上如何啊?”   “師……師父……您……怎麼了?不是說不談國事嗎?”   “哈哈……你我師徒二人,我害怕你告我不成哈哈哈……”   “嘿嘿……不是,我覺得我什麼都不懂,不知道啊……”   “五龍宮你還記得嗎?”   “當然啊,我怎麼能忘?”   “五龍道長包永嘯曾經和我聊天時搖頭慨嘆啊。”   “為什麼啊?”   “包永嘯是包拯包大人的親戚,他們經常通信,這些事都是我聽五龍道長說的,我大宋在過去四十多年裡,朝廷的文武官員增長了一倍有餘;當下的官吏總數,是治理國家實際所需的三倍有餘,景德中期,國家每年的財政收入是4721萬兩,財政支出是4975萬;到了慶歷八年,國家每年的財政收入增長至10360萬兩,財政支出也增長至8938萬。包大人向當今聖上提了一個問題——納稅戶口根據統計,並沒有多少變化,土地的產出甚至還不如往年,但朝廷的財政收入卻短時間增長了一倍有餘,為什麼?”   “稅收?”   “橫——征暴斂啊,道觀和寺廟是沒有賦稅的,所以我們感覺不出來啊。這些年朝廷的開支越來越多,很多地方官員玩起了’折變’的把戲,原定交麥子的折變成交布帛,原定交絲綢的折變成交大米,陳州遭災後,朝廷下令將交小麥變更為交銅錢,每鬥小麥折稅100文,再加上運輸雜稅等,一共是140文。而當地市場上的小麥,每鬥價格僅僅是50文。這些做法是兩倍、三倍地剝削百姓,是在苛政暴斂。包大人問聖上:‘日甚一日,何窮之有?……輸者已竭,然取者未足,則大本安所固哉!’嘉祐四年陳舜俞給聖上的一道奏疏中,總結了民生困苦的主要原因,具體而言是官家的八項盤剝:‘今天下之賦五:曰公田、曰民田、曰城邑、曰雜變、曰丁口。天下之禁三:曰鹽、曰茗、曰酒。生民之衣食,舉此八者窮矣。公田,是租種朝廷的土地要繳納地租。這種地租在表麵上比租種私田要低,但佃戶因常年受到官吏的敲詐勒索,實際負擔遠遠超過了表麵上的地租。本是自由身的農民,卻淪為了沒有土地的奴隸。民田,指的是民眾耕種自家田地,但需要向朝廷納各種賦稅。城邑,指的是城鎮居民需要繳納宅稅、地稅、婚嫁稅等雜稅。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蓋房子要征稅,娶妻嫁女要收稅,出遠門讀書路過稅卡,隨身攜帶的銅錢也要納稅,農民則連耕牛、農具也要收稅,征稅麵之廣,實可謂前無古人,民眾日常生產生活中的物品,幾乎都在征稅之列。雜變,則指的是征收各類器械或物件,官府需要皮革就下令向百姓征收皮革,需要箭桿了就向百姓征收箭桿,沒有皮革或者箭桿的百姓,那就按照官價用錢抵物,這裡的官價也遠遠高於市場價,所謂的征收物件,最後還是變成了變相收稅金錢。丁口,就是人頭稅。各郡各州的人頭稅收得高啊,甚至使得當地百姓不敢再養兒子,生了兒子不是扔掉,就是賣掉,再就是送到寺廟。鹽、茶、酒這類商品實施‘禁榷’汴京有民間酒戶70家,但這些酒戶全部得向政府購買“官曲”才能釀造。為了牟利,官府的一貫做法是多造酒曲,再攤派給酒戶,根本不管酒戶是否能把這些酒全賣出去,於是就出現了酒戶“蹶產以償”的問題。很多酒戶最後不得已把家產全變賣了,卻都還不上欠朝廷的酒曲錢。鹽和茶也是類似的問題,財富都集中湧向了官家。朝廷盤剝百姓財富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糧食在地裡還沒熟,征斂者已經上了門;布帛在織機上還沒完成,汲取者已經進了屋。天地所生的東西,凡是可供百姓吃穿的,都變成了朝廷所有,由朝廷攤派,百姓如何不窮!範文正公的慶歷新政,曾試圖整頓官吏和軍隊,減少冗兵、冗官帶來的財政壓力,進而達到舒緩民生的目的。但卻因為損害了官吏的利益,而終於失敗。長此以往……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