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鐘指向了21點，蘇白決定去徐婷婷臨死前的那條路看看，她順手戴上頂棒球帽，下了樓。 　　地下車庫裡有一輛白色的GOLF，是邢青藍給她準備的。蘇白對於童年的事情記憶很模糊，大部分時間裡，都是她一個人生活，一個人吃飯、一個人上學、一個人生病、一個人做噩夢。 　　“蘇白氏”離徐婷婷工作的“新世明”園區相隔半個小時左右車程，在晚上開車橫穿老城區的人很少，GOLF行駛在坑坑窪窪的街道上，車窗外的燈光越來越黯淡。 　　蘇白緩慢地開著車，邊觀察著周邊的環境，在B市三年多了，雖然她本來就是個居無定所的人，像如今這般清冷又寂寞的生活也過了快一輩子，但是，短時間內，頻頻在身邊出現“狀況”，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過了。 　　在接近22點的時候，蘇白到達了“新世明”。整個園區看起來黑漆漆的，這麼偏遠的位置，這個看起來至少有10棟辦公樓的科技園竟然還在運營？ 　　蘇白下了車，大門處隻有電子欄桿，沒有保安，從行人通道隨便就走了進去，迎麵是兩棟中間層以上連在一起的辦公樓，一層有個便利店亮著燈。 　　店門口是歪歪斜斜的招牌，並沒有名字，隻有一個送貨電話：1003044，這讓蘇白想起了徐婷婷臨死前瘋狂撥打的那個號碼，她根據手指的位置猜測了幾組可能性，1003044恰好是其中之一。 　　“叮咚”一聲，蘇白進了門，有個看起來接觸不太好的“小混混”探出了頭，整個身體像進了水的手機畫麵，一抖一抖的，直勾勾地盯著蘇白說：“歡迎光臨”。 　　不知道店主什麼心態，把收銀小哥定製成20多歲的“小混混”形象？這種鳥都沒有的地方，先不說便利店是不是盈利，用AI中級工作服務型模擬人是什麼情況？這個便利店恐怕還有其他的隱藏功能。 　　蘇白別開了目光，在幾排貨架前流連，這裡的物價都貴得離譜，明明品類不多，僅有的罐頭、啤酒、速食、日用品還都是三無產品。慢吞吞地看了兩分鐘以後，她發現這裡賣的東西除了傻子，沒有人會買。 　　假裝閑逛了幾圈，估計沒有其他線索了，蘇白往收銀臺走過去，又對上了那雙陰沉的眼睛。 　　“都能外送到哪裡？”蘇白往櫃臺裡瞟了幾眼，收銀小哥的AI形象確實是當下“小混混”流行的打扮，大紅的緊身跨欄背心配喇叭筒牛仔褲，鞋子臟兮兮的。 　　“三公裡以內。”收銀小哥的聲音倒是低沉又悅耳。 　　蘇白若無其事的笑了笑，附近三公裡有人？而且，誰去送貨？沒聽說AI模擬人能活動出三公裡。她停頓了一下繼續問道：“有沒有電話卡？” 　　收銀小哥“飄”到了櫃臺的角落，示意那一片花花綠綠的卡片就是。 　　“沒有身份卡可以買嗎？”蘇白知道自己的表情對於收銀小哥的回答毫無影響，還是微笑著表達友好。 　　不出所料，答案果然是：“不行。” 　　蘇白一直認為那個沒有打通的電話是個線索，但是警察署送來的案件資料裡，徐婷婷當天的通話記錄是空白的，所以她懷疑還有另一個電話，現在有個電話很容易，有個不用綁定身份卡的電話號碼卻很難。 　　走出便利店，蘇白本想去兩邊的辦公樓裡看看，剛走進旋轉門，就有兩個保安模樣的AI初級工作型模擬人“走”過來，雖然可以輕鬆穿過他們的身體進去，但是，這種簡單到和攝像頭無異的模擬人放在這裡，必然連接了某個安全係統中臺。 　　蘇白趁著往外走又看了幾眼，辦公樓內部的電梯是正常運行的，走廊裡也有應急燈，甚至樓梯間都有照明。這偏僻的園區，空無幾人的辦公樓，內部環境卻比“蘇白氏”還豪華！ 　　快步走回車裡，正好是22：23分，和徐婷婷遇害那天的時間差不多。 　　 GOLF順著大門左拐，兩三分鐘後，蘇白在路邊停了車，左邊是個城中村，村口古舊的門頭上掛著慘白的“新東五村”牌子，下麵是個銹跡斑斑的鐵皮門，這種用“新”開頭的名字都是“末世”後重建起來的。 　　右邊是一塊塊分隔開來的田地，種滿了糧食、蔬菜、水果之類，每隔兩、三塊田地就有兩個村民模樣的AI初級工作型模擬人在巡邏，找書苑ｗww.zhaｏshuｙuan.ｃom 他們看起來很健壯，肩膀很寬，大多穿著深色的短袖背心，土黃色或者深綠色的工裝褲，五官各不相同，都透著兇狠，應該是左邊新東五村的AI模擬人保安隊，為了防止外麵精神異常的犯罪者鬧事。 　　順著GOLF的車燈看過去，十來個飄來飄去的身影，都慘白著臉，直勾勾的看著這邊，蘇白此刻感覺如身臨鬼域一般，想不到B市還有這麼刺激的地方！ 　　這個破舊又偏僻的村子，定製了十來個AI模擬人保安，看來，“新東五村”恐怕和剛才的“新世明”用了同一個AI模擬人設計師，這個設計師引起了蘇白濃厚的興趣。 　　她猜，收銀小哥設計成“小混混”是不想有陌生人靠近，同理，保安隊員看上去都很兇，但是為什麼不像辦公樓裡的兩個保安外貌都一樣，需要每人都有不同的“兇樣”？ 　　蘇白在車邊琢磨了一會兒，準備冒個險，去“新東五村”裡看看。 　　出乎意料的是，她就這麼往村口的大鐵門走了三步五步七八步，十來個保安隊沒有任何反應，還是兇巴巴的在田地裡飄來飄去。 　　他們隻有看到精神異常患者才有反應？蘇白想著伸出手推了下鐵門，“吱呀”一聲，門開了，隱約能看到一個浸淫在月光中的村子。兩邊都是一個挨著一個的小院子，有的院墻缺了一角，有的院門隻剩了一邊，順著一條貫通了整個村子的土路看過去，也隻有3、4個院子的前麵掛著燈籠。 　　蘇白覺得自己進入了一處秘境，仿佛和外麵並不是同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