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在靈舟上嗎,為什麼突然來到了這個鬼地方?”
“難不成我現在是在做夢?”
“還是說剛剛和宋公子一番飲宴,喝多了靈酒才產生的幻覺?”
封郢深吸口氣,又緩緩呼出。
他閉上眼睛,再一點點睜開。
然後再閉上,再睜開。
接下來,他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
甚至從身上掏出一柄短刃,在掌心劃了一道傷口。
鮮血淅淅瀝瀝流淌下來。
很快被焦黑地麵吸收殆盡,幾乎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臉疼,手也疼。”
“這特麼竟然是真的。”
“所以說,我不是在做夢,我竟然是穿越了。”
“在毫無所覺的情況下,隻是推開一扇門,便來到了星環之外的異世界。”
封郢環視四周,表情充滿疑惑茫然。
中間還夾雜著無比失望的神色。
穿越到的這個世界,似乎也太寒磣了些。
空間長寬不足百米,一眼便能看到邊際。
氣息衰敗腐朽,不見絲毫生氣存在。
除了暗紅如血的天空。
就隻剩下汙穢焦黑的地麵。
甚至無法看到第三種其他的顏色。
井底之蛙、坐井觀天。
封郢抬頭仰望天空,心中莫名閃過這兩個詞語。
如果要被一直困在這裡,他認為這就是對自己最好的形容。
但僅僅數個呼吸後。
他便不得不推翻了這一判斷。
因為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忽然驚恐發現,自己的生命正在飛速流逝。
精神越來越萎靡不振。
皮膚變得鬆弛,甚至出現了道道皺紋。
就連烏黑濃密的頭發也乾枯發白,再也不復之前的模樣。
“我怎麼會變成這樣!?”
“這是什麼地方,竟然在吞噬吸收我的生命力!”
封郢眼神驚恐,表情無助,踉踉蹌蹌朝著廢墟之地邊緣跑去。
此時此刻,什麼巴結中央靈域的宋公子,探查白色長衫年輕人的底細,都已經完全被他拋在了腦後。
所有念頭都匯聚一處,隻剩下如何讓自己活下去而已。
隻有活著,才有希望。
才能想辦法從這個可怕的地方脫離,返回到熟悉安全的星環世界。
數十米距離轉瞬即逝。
封郢站在廢墟之地邊緣,死死盯著身前的黑暗虛無,隻感覺大恐懼湧上心頭,讓他從頭到腳一片冰涼。
他抬手拭去口鼻間溢出的鮮血,一個念頭在腦海中不停翻滾湧動,直至破開阻礙,迅速占據了幾乎全部的意識。
“家中老祖宗還活著的時候似乎說過,下層靈術師以器具之物施法,上乘靈術師以山川河流列陣,洞天之主則可以自開一域,界域演法。
所以說,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應該是界域演法,開啟了洞天之域的神術師的界域演法。”
“這特麼的竟然是界域演法!?”
“我隻是想探查一個從邊遠靈域來的家夥而已,結果推開這扇門,竟然闖入到了一位神術師的洞天之域!?”
封郢呆呆站在那裡,一時間如墜雲裡霧裡,甚至忘記了應有的恐懼。
忽然,腳步聲從身後響起。
由遠及近而來,很快便到了近前。
與之一同出現的,還有帶著些許驚訝詫異的說話聲。
“老先生,你是什麼人?”
“為什麼出現在了我的家裡?”
老先生?
我還不到四十歲,竟然就成了老先生?
封郢木然轉身,目光落在數步外的那道身影,瞳孔不由得驟然收縮至針尖大小。
這個人,竟然是他!?
和晏家姑娘在靈舟上聊天的男子?
這處疑似洞天之域的地方,竟然是他的家裡!?
所以說,這位的真正身份,其實是一個神術師!?
封郢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卻是連一個字都沒有說出。
神術師。
這三個字就像是一座大山。
將他壓迫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在這位麵前,不管是他自己,還是所謂的宋公子,甚至是上層星環更加尊貴的人物,身份地位都沒有任何差別。
都是隨手就能捏死的蟲蠆螻蟻而已。
“不說話?”
“還是心中有鬼,不敢正麵應答?”
衛韜麵色轉冷,微微皺眉。
封郢雙腿一軟,不由自主跪伏下來。
甚至不知道自己都說了些什麼。
隻知道那位一直沒讓他起身,就隻好一直強忍著身體的虛弱,艱難保持住了跪拜的姿勢。
直至吐出最後一口氣,都沒能從一片焦黑的地麵站起。
“竟然不知不覺就死掉了?”
“我隻是走神想了下問題,根本沒有對他出手,這人就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
衛韜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看著身前的那具乾枯屍體,忽然感知到一絲生機,沒入到了廢墟中央的空地。
唰!
他一個閃身,剎那間來到坑底。
神樹幼苗還在那裡。
看上去和之前並無什麼不同。
隻是在枝條上抽出了一枚嫩芽,依稀可見翠綠樹葉的模樣。
唰!
光暗悄然轉換。
衛韜回到了靈舟房間。
此時已經到了晚上,墻角四盞燈光亮起,柔和光芒將整個屋子盡皆照亮。
他喝掉已經放涼的茶水,起身推開了房門。
悄無聲息沒入到空蕩寂靜的長廊中。
“還以為晏家那小姑娘要去上層星環,結果她竟然隻是前來送人,還未開船便已經離開了靈舟。”
更上層的一間豪華臥房內,宋杓仰躺在寬大靠背椅上,任由身後的美麗少女按摩肩膀。
“少爺不必著急,奴婢已經將此事安排妥當。”
少女手上動作不停,麵帶微笑柔柔說道,“在那位晏家姑娘離開時,奴婢便已經和方伯打過了招呼,或許等您辦完事返回的時候,前來迎接的便有晏家姑娘在隊伍之中。”
“唉,還是你辦事妥帖,比其他那些粗手笨腳的蠢貨強了不知道多少。”
宋杓哈哈一笑,按住了肩膀上白皙細膩的小手,“說罷,你想要什麼獎賞,隻要少爺我能辦到的,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少女微微俯下腰身,吐氣如蘭道,“奴婢什麼都不要,隻求少爺今夜能輕些,別再……”
她的話沒有說完,整個人毫無征兆愣在當場。
腐蝕灼熱的大地,暗紅如血的天空。
原本還在靈舟豪華臥房的他們,卻是猝不及防換了一個地方。
“嗯!?”
“怎麼這麼嗆,又這麼熱?”
宋杓眉頭皺起,緩緩睜開眼睛。
他陡然一個激靈,猛地從靠背椅上起身。
麵色瞬間變得一片煞白,驚疑不定環視四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這裡……”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似乎是神術師的洞天之域!?”
“可是當初九大神術師死的死,沉眠的沉眠,我卻是從未聽說過,最近有哪位恢復了意識。”
就在此時,一道身影悄然出現在兩人麵前。
宋杓定睛看去,頓時像看到鬼一樣,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所見。
“你,您是……”
他嘴唇翕動,結結巴巴。
衛韜平靜注視著他,麵上漸漸浮現出溫和笑容。
“我忽然想起叛門而出的那位師兄,他曾經提到以人為肥的辦法,當真是一念起而天地寬,再也不怕將神樹幼苗養死的情況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