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得微微一怔,似是沒有料到在未曾動用金幣的情況下,鴻蒙道體竟然自然而然向上破境提升。
從破限二十一段,來到了破限二十二段的高度。
更重要的是,一旦當他將此次收獲全部吸收完畢,有了更加充足的能量儲備,便可以通過消耗狀態欄金幣的方式,將這門根本功法再次向上拔高不止一個層次。
甚至有可能在頓開第五道枷鎖後不久,可以再接再勵去觸碰到第六道枷鎖的存在。
竅穴之內,二十二枚淡金晶體熠熠生輝。
猶如遍耀虛空的閃亮星辰,又蘊含著恢弘浩瀚的強大力量氣息。
血網之中,鴻蒙道體專屬的“金色氣血”緩緩流淌,就像是亙古不變的時空長河一樣,若是深入仔細觀察,似乎還能隱隱看到悄然泛起的粼粼波光。
“恩!?”
“這種感覺……”
一念起而萬念生。
衛韜內視竅穴血網,心中不由得忽然一動。
下一刻,他緩緩抬頭,看向緩緩流淌的時空長河,以及淡金顏色的粼粼波光,再對比衍生金色海洋後愈發變得紛繁復雜的血網,意識深處陡然閃過一道莫名光芒。
時空長河仿佛從悠久歷史中發源,一路順流而下直至遙遠的將來。
前方分開無數細小支流,預示著未來有無限可能。
後方又漸漸收束歸一,象征著曾經發生的過去。
內裡孕育寰宇世界,從中誕生億萬生靈,沉淪其中難以超脫。
而在時空長河之上,彼岸之門後有金色海洋,孕育衍生審判之光,遮罩遍耀上下四方。
那麼此時此刻,以衛韜眼中所見,長河支流與血網分叉,竟然隱隱有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相像。
就連彼岸之門後的金色海洋,似乎也可以對應上竅穴內的晶體光芒。
還有寰宇世界生生滅滅,在以竅穴血網為根基的鴻蒙道體之內,每時每刻也都有不知多少細胞新生消亡,不斷演繹成住壞空輪回之事。
“不,還是有不一樣的地方。”
衛韜深吸口氣,又緩緩呼出,“按照那位先知的說法,光明將黑暗拒之門外,但是在光明最盛處,卻早已有了黑暗的存在,時空長河似是出現了他所描述的情況,但在我的鴻蒙道體之內,卻隻有光芒並無……”
他話說一半,陡然閉口不言。
更加深入感知竅穴晶體,以及彼岸之門後方正在衍生的金色海洋,鬥笠遮罩下的麵色漸漸浮現陰霾。
那些墨色絲線,竟然依舊存在。
它們蟄伏在金色大海,甚至映照進入竅穴之中。
在二十二枚晶體深處,同樣隱約可見極淡的墨色絲線存在。
“還不知道該如何解決這一問題,也不知道將斷臂消化吸收完畢,鴻蒙道體再次提升後,能不能將這些看著不爽的雜質清理消除。”
“先知所在的組織,你死我活的戰爭,本來好像也不關我什麼事,雙方就算打破頭也和我沒有一毛錢的關係,但現在他們惹到我的頭上了。”
“那就必須讓他們死,不管是不是活過了悠久歲月的大神通者,都要將他們變成冰冷僵硬的屍體。”
衛韜緩緩收斂思緒,低頭朝著船下空間看去,對著戰戰兢兢的北芴露出一抹溫和笑容。
“北芴前輩,好久不見。”
“衛,衛道子,好久不見。”
北芴努力平復湧動激蕩的思緒,直到現在都還沒有真正回過神來。
他實在是難以置信,不久前才剛剛進入時空長河,修為境界不過相當於普通寰宇之主的新晉外魔,如今再次見麵時竟然搖身一變,成為了更在時空監察者之上的審判者。
這到底是什麼概念,完全讓人無法想象,即便是當初那些消逝於光陰深處的大神通者,怕是都沒有誰能和眼前這位相提並論。
甚至可以說是前無古人,或許還能算得上是後無來者。
畢竟他還從未見過,一個流浪外魔可以成為審判者,而且還在以其他審判者的血肉為食,如此展開已然是違反了古老禁忌中記載的鐵律。
一想到剛才那位女性審判者斷臂,又被“衛道子”直接送入口中吞服,北芴就感覺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不然絕無可能親眼見到如此打破認知的一幕。
關鍵是雙方全都表現得若無其事,一個麵無表情斷臂,另一個神態自若進食,整個過程無比絲滑順暢,仿佛一生下來就該如此。
所以說,和這一幕景象比起來,無論是之前羽陰被吃,還是三位審判者同時降臨,將先知大人捕捉帶走,都已經無法在北芴心中掀起任何波瀾,就像是平平無奇的日常一般。
衛韜沉默片刻,閑聊般接著說道,“自從前次一別,我和北芴前輩也算是有些時日沒有再聚,今日見到了卻是不由得生出許多好奇,想要知道前輩近來究竟去了何處,見了何人,又經歷了怎樣豐富多彩的生活。”
北芴嘆了口氣,“回衛道子的話,自從那次被監察者發現後,在下不得不隱匿氣機在時空長河中遠遁逃離,不久後在某處偏僻區域碰到了羽陰,便被他半是邀請,半是強迫拉入了某個神秘奇詭的組織……”
“羽陰是誰?”
衛韜直接打斷,很有興趣問道,“他現在在什麼地方,要怎麼才能找到他?”
“毫不誇張地講,我迫不及待想要打死他,他在時空長河內每多存活一刻,都會讓我的心情多增添一絲陰霾。”
“羽陰在什麼地方……”
北芴下意識抬頭,目光落在衛韜身上,小心翼翼回道,“就在剛才,他已經被您吃掉了。”
“竟然被我吃掉了,我什麼時候吃的,為什麼沒有一點兒印象?”
衛韜微微皺眉,“算了,你接著往下說,關於那個組織的一切,我對他們很有興趣,尤其是自稱為先知的家夥,你加入的組織裡麵還有多少個?”
“組織內先知隻有一位,但我從羽陰那裡曾經聽過,除了先知之外,首領還有幾位長老都和先知來自同一個地方………”
北芴一邊回憶,一邊慢慢講述,將近段時間的經歷見聞全盤托出。
衛韜仔細傾聽,不時還會就某個方麵詳細詢問,直到獲取到足夠的信息才算罷休。
時間一點點過去。
北芴終於停止了講述。
衛韜陷入沉思,許久後才再次開口,“你的意思是,組織首領和長老的來歷,似乎和悠久歲月前截斷抽取時空長河一戰有關?”
“除此之外,那道仿若深不見底的斷崖下麵,也隱藏著更多不為人知的隱秘,就連審判之光都無法進入觸及?”
北芴點點頭,“衛道子所言極是,而且除了先知之外,我曾經在某次偶然的機會下見過首領一麵,總感覺他似乎有些奇怪,仿佛和所有一切格格不入,有種被壓製排斥的莫名感覺。”
他暗暗嘆了口氣,“在此之前,在下一直以為首領、先知和幾位長老都和當初那些大神通者有關,隻是在抽取截斷長河一戰後,因為無法抵擋監察者與審判者的鎮壓剿殺,才深深隱匿躲藏起來,直到最近才開始有所活動。
但在見到首領之後才發現,他絕無可能是曾經暴起反抗的大神通者,其根底來路就像是籠罩著一團迷霧,無論如何都難以窺見真容。”
“至於您剛剛提到的戰爭,或許確實和那個組織有些關係,但畢竟屬下在裡麵的地位不高,無法接觸到真正的核心秘密,因此無法給您提供更多有價值的信息。”
說到此處,北芴似是想起了什麼,聲音忽然凝重,同時悄悄改變了對自己的稱呼。
“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屬下必須要向您單獨做一稟報。”
唰……
話音剛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北芴眼前驀地一花。
回過神來之後,便發現自己已經來到船上,站在那道鬥笠蓑衣身影麵前。
巨大壓力撲麵而至,他不由自主跪伏下來,不敢抬頭看上一眼,“不知主上是否還記得,當初加入探查隊伍的三眼神目?”
衛韜微微頜首,“和守護聖者在一起的那個家夥,我倒是還有些印象,怎麼了你接著說。”
北芴將身體伏得更低,小心翼翼接著說了下去,“神目也和我一起加入了組織,而且剛剛進去便被首領單獨叫走,似乎是他的眼睛有著極為特殊的能力,主上之前曾和他有過一段時間的近距離接觸,或許有可能會被神目感知到什麼。”
衛韜低頭俯瞰,語氣溫和平淡,“那就盡快找到他,讓他抓緊去死,從源頭上解決可能出現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