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天的火光將霓虹燈的微光吞沒,將一方漆黑的墨空染成血色,尖銳的消防警笛撕破整座縣城安靜的空氣,剛因為貪玩沒寫作業被老媽揍了一頓的小孩一時間忘了哭嚎,出神的盯著樓下呼嘯而過的消防車 打聽過整件事故的消防隊長正在組織人員去搶險救人,救護車那邊也忙得不可開交,四輛救護車一點也不敢怠慢,一趟一趟的運輸著傷員 蘇江月聽說離風工作的地方出了火災第一時間就從蘇府趕了過來,好在自家的離風隻是灰頭土臉了些,沒有受什麼傷,甚至還在一個個確認救出來的傷員裡有沒有吳飛二人 薑夢和薑父直接被帶上警車,回局子裡喝茶了 ... “隊...隊長!發現幸存者,一男一女,女生已經陷入昏迷” “帶出去!” 說實話,發現吳飛的消防員被震驚的汗毛直立,起初隻是看到了墻壁上一個接一個的猙獰血手印,順著手印追趕過去,赫然見到了一個直麵烈火的倔強背影,他一手扶墻,一手死死摟著懷裡的女生,一步一步踏在鋪滿赤焰的走廊上 滾滾濃煙似乎被他硬生生開辟一條生路,翻騰的烈焰纏繞於身周,粗重的喘息回蕩在在場每個人的心裡,直到那令人心安的亮銀色防護服攔在麵前,他才直挺挺的栽倒下去 他渾身焦黑,貼身衣物都被燒燎的所剩無幾,那隻扶墻而行的手已經焦爛的不成樣子,甚至能從關節處隱約能見森森白骨,一張臉被熏的發黑,還摻雜著些許血跡,但那雙泛著紅絲的眼睛不曾暗淡 懷中的女孩同樣遍體鱗傷,但好在那幾件浸透過水的衣物把她包裹得嚴嚴實實,隻是昏死過去,更是沒受到任何燒傷 ... 等到白沙重新睜開眼已經約莫過了三天四夜,說實話這種好不容易睡了個死覺,一醒來渾身哪哪都疼的感覺她很是厭煩,隻不過這次,無論她如何用力也睜不開自己的雙眼 “醒了?” 出聲的是個女人,有些熟悉,白沙沒有急著回答,先是試著動了動手,一隻手被綁住了,一動就針紮的疼,另一隻手倒是沒什麼問題,扶上自己的臉,摸索一番 “我這是...瞎了嗎” 蘇江月張了張嘴,但還是沒有出聲,醫生說過,她的眼睛被熏的很嚴重,短時間內視力大跌,不能直視強光,也不能長時間使用,一不小心還有失明的風險,可這對於這麼一個還在上學的孩子來說,無疑是天大的災難 床頭的傳呼鈴被按響,不一會有護士就趕了進來,接著是醫生 他們說話的聲音像是蒼蠅一樣圍繞在耳畔,嗡鳴著,煩死人 她借著他們交談囑咐的時間用唯一能動的那隻手上下摸索著自己的身體,右手被裹的嚴嚴實實,手腕以下動彈不得,躺著摸不到自己的腿,但她還是感覺出來左腿隻能直,不能彎 醫生囑咐過幾句便走掉了,白沙伸出舌頭掃過自己乾燥起皮的嘴唇,將臉對準床邊站著的江月夢,即使是看不見,她還是保持著和人對話時的習慣 “姐姐,吳飛呢” 蘇江月臉上閃爍過一絲遲疑,目光望向一旁病榻上同樣扭過頭來的繃帶人,他的眼中依舊毫無波瀾,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江月夢,又轉向白沙 “他沒事啊,起火的時候他不在” 白沙隻是微微扯起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聲音卻是顫顫巍巍的 “騙人....” 在吳飛義無反顧的砸開廁所防火門,抱起她往外沖的時候,她被顛醒了一次,隻不過她以為是自己臨死前的幻想罷了,便又沉入了軟綿綿的睡意中 她心頭一酸,想哭,但這樣她的眼睛就會一整個火辣辣的疼,整不開眼睛,好像是整個眼皮都腫起來了吧,肯定醜死了 吳飛醒來的比白沙早半天,離風高興得大喊大叫,然後就被請了出去,吳飛看上去隻是輕微燒傷,其實因為大量吸入高溫氣體嗓子幾乎廢掉,聲帶受損,左手被生生燙掉了一層肉,清創的時候大夫都連連皺眉 剩下值得一提的就是他又破相了,破門的時候左額頭被爆燃炸出的碎片刮傷了一大塊,不老實養傷肯定是會留下一個很嚇人的疤 薑夢的日子同樣也不好過,她和薑父被警察隨叫隨到,單單是一條給未成年開包間就夠他們吊銷執照吃一壺了,再加上吳飛奇怪的戶口,隻有兩張,薑父是他的監護人,住址是薑夢家,警察還問了一些奇怪的問題,問吳飛是不是碰了什麼不該碰的,對麻藥有很重的抗性,要進行血檢 白沙的身份也奇怪的很,戶口上的父母一個都聯係不上,曾住址的那間小樓被流浪漢撬了開,不過裡麵同樣奇怪,明明裝修過卻連一件家具都沒有,整個屋子空空蕩蕩的,地上散亂著玻璃瓶碎片,尿漬便漬,泥濘的腳印,馬桶都是碎的,根本無從考究 ..... “老老實實在醫院修養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給你請了倆星期假,不用擔心住院錢,我爹掏了” 薑夢來看白沙過一趟,她的狀態也沒多好,一頭臟辮散了開乾乾巴巴的,就差把憔悴倆字寫上麵了 幸好周曉雨他們沒事,要來看望白沙,卻都被需要靜養拒絕了 白沙在江夢月的攙扶下也能勉強用拐走路了,吳飛是來的第二天就能下床走動了,一點也不像剛經歷火災從火場跑出來的人,那健碩的體格醫生懷疑他想的話甚至都能直接翻一連串跟頭 他裹頭的紗布拆了下去,隻有額頭還包著,白沙像個新生孩子似的被攙扶著著一瘸一拐走路時,他就默默的站在一旁,嘴角含笑的拿手機錄著像 趁白傻子看不見腿還不利索,他想多記錄一下 好好一女的,可惜張嘴就是夾爹掛媽的,現在還成瘸子了 今天蘇江月家裡有急事,叫來離風就匆匆走了,還順便囑咐了白沙幾句,可當離風打開病房門的時候,被眼前的一幕驚得差點把下巴砸地板上 吳飛一身病號服,臉上掛著很是享受的笑容,單手攙扶著想要上廁所的白沙,而被紗布蒙眼的白沙雖然散著一頭青絲,寬寬大大的病號服遮掩著身材,但渾身都往外溢著齁死人的惡心味道 拄著拐的手停頓了一下,然後伸向吳飛,順著他的胸膛摸上他的臉龐,心跳開始加速,抑製不住的興奮隨著顫抖的嗓音弱弱問到 “吳飛?” “嗯...我在” (嘖,太幸福了,下水道的鼠鼠還是洗洗睡吧,屍體有點不舒服先下了)
第二十八章(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