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要寫斷親書,裴韶差點要控製不住自己勾起來的唇角。 斷親書好啊!她剛想著以後要怎麼和裴昊廷徹底撇清關係,這一出簡直就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 程氏麵色端莊,心裡確實也忍不住要樂開了花。 裴昊廷似是怕程氏看不起他,立馬命小廝拿了紙筆過來,和離書和斷親書一起寫了下來。 “程安白。”他冷哼一聲,“你可想好了,今日你簽了這兩份契書,以後你,和你的孩子,便與我武安侯府再無半點關係!” 程氏嗬嗬一笑,四兩撥千斤的懟了回去。 “既然侯爺這般有骨氣,那安白的嫁妝,想必侯爺定不會瞧在眼裡,不知侯爺何時能如數歸還?” 裴昊廷表情僵了。 他輕咳一聲,嘴硬道:“你那些嫁妝,我自是不會稀罕要。” 程氏捂嘴輕笑起來。 “這也是我娘的嫁妝!”裴韶指著裴昊廷身下坐的椅子,一臉天真無邪道。 裴昊廷有些尷尬,他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 程家是江南赫赫有名的富商,唯一的女兒出嫁,當年更是實打實的陪嫁了十裡紅妝。 其中包括一套黃花梨木的家具,後來搬到了武安侯府祠堂裡放著,裴昊廷坐的便是其中一個椅子。 裴韶之前聽程氏說過,順道記在了心裡,正好碰上今兒這一出,拿出來刺刺裴昊廷。 好歹能讓他不爽一會。 “娘!” 聽到程氏要和離,除了藥效還沒過,還下不了床的裴千悅之外,裴天青和裴景朔都急匆匆趕了過來。 “聽說您和爹要和離?” 看見兩人過來,裴昊廷這才感覺揚眉吐氣了點。 在他看來,兩個兒子趕過來,定是舍不得武安侯之子的名頭,要阻止程氏。 裴昊廷甚至打算好了。 隻要程氏願意求求她,為了幾個孩子,他也未嘗不可不是不可以給她一個妾室的名頭。 隻不過正妻肯定是要換人了。 奈何,心裡的美夢還沒做完,便被人無情戳破。 裴天青和裴昊廷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朝著程氏,語氣欣慰又頗有些驚喜。 “娘!您可總算是想開了!兒子們都跟您走!” 裴昊廷臉青了。 他實在是不明白程氏那個女人有什麼好的,沒有好出身,還蠢得很,也就美貌能讓人稍微看入眼些。 離了武安侯府這顆大樹庇佑,他倒要看看這幾人能闖出什麼名頭來! 有了程氏的吩咐,白英乾活都感覺有力氣了不少,不多時便捧著一條長長的嫁妝單子過來復命。 “怎的黃金千兩也算了進去?”裴昊廷看到那麼長一串單子,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臉上不好多說什麼,止不住的在心裡暗罵。 程氏這個毒婦這是要搬空他們武安侯府! “黃金千兩,不是早入門時便令人給你打了頭麵嗎?” 程氏差點沒笑出來。 “侯爺的意思是說……我入門時,打了一千兩金子的頭麵?” 她擺出一副可憐的模樣,“侯爺這事忘了,當時想拿二百兩金子打製頭麵,還是侯爺說這樣太過奢靡鋪張浪費,候府正困難,萬不可如此鋪張,妾身聽了侯爺的話,當時可是隻打了幾十兩金子的頭麵,其餘的可都充入了候府庫房,莫非……侯爺這些都忘了?” 裴昊廷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煞是精彩。 程氏這麼一說,他當然想起了這回事。 “武安侯,你先退下,安白當時成親帶來的嫁妝,你照著單子一並找出來。” 老夫人不滿裴昊廷如此小家子氣,終於忍不住出了聲。 “和離和離,”老夫人斜睨他一眼,意在敲打“莫要鬧的自己臉上如此難看,想貪了妻子的嫁妝,說出去你也不嫌丟人。” “既然你已寫了斷親書,那我也有話跟你說。” 老夫人聲音平靜,說出的話卻像在水麵投下一顆巨石。 “小墨他們前些日子聯係過我,我也下了決定,既然如今武安侯自己可獨當一麵,那也不需要我這個老太太再出力了,既然如此,那便分家,小墨過些時日派人來接我去平陰。” 老夫人聲音淡淡的。 小墨是她的親生兒子,全名裴墨,也是老武安侯唯一的嫡子。 自從武安侯世子之位落到了裴昊廷身上,他便自請南下,去了平陰一帶,再也沒回過京城。 “娘!您為何突然要走?可是兒子哪裡做的不對?” 裴昊廷有些慌張。 古往今來,哪裡有這樣的事? 若是老夫人真的走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隻怕外頭人不知要怎麼戳他的脊梁骨,暗裡說他苛責逼走嫡母了。 “我心意已定,武安侯莫要再多費口舌,有這時間,不如抓緊去把安白嫁妝收拾出來。” 裴昊廷被她說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臉上實在掛不住,這才借口要去給程氏清點嫁妝,逃也似的跑了。 和離書已經簽了,程氏自然不需要再呆在武安侯府,告別了老夫人,她便帶著幾個孩子,還有當時帶來的陪嫁丫鬟回了程府。 當日大婚時她的嫁妝太多,這麼些年來零零散散加起來也取用了不少,想再重新找出來湊齊,不是一日兩日便能辦好的。 程老爺子已經照裴千悅開的藥方子抓了藥,吃了些時日了,如今身子毒清的差不多,也好的七七八八了。 已經能在旁人的服侍下吃點東西下去,原本瘦若乾柴的身子也恢復了不少。 程老夫人聽了她和離的消息,差點喜極而泣。 “好啊,和離好,和離好,我兒這些年受委屈了……” 她拍著程氏的手,臉上老淚縱橫。 “這邊是我幾個外孫吧?快進來快進來,外祖母已經備好房間了,快去看看合不合你們心意……”瞧著極好的幾個外孫和外孫女,老夫人嘴都要樂開花了。 幾個孩子裡,老太太隻見過裴韶和裴千悅幾麵,對裴天青和裴景朔,卻都是第一次見。 不知道是不是無形的血緣關係的緣故,兩人也並不覺得老夫人陌生,反而是一種親切感從心裡油然而生。 這是和麵對裴昊廷時截然不同的感情。
第20章 您可算是想開了(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