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鳳臨閣裡的會麵(1 / 1)

三娘子與吳兌、徐渭商議,決定就在三月三十日上午辰時(早上七點)舉行騎射演習,而演習地址三娘子認為選在互市的地點武定門外最合適不過了,對此吳兌則表示異議:   “夫人,武定門外舉行了互市交易,這次演習邀請了代王府的指揮使塗宗俊前來觀看,如果再次選擇在武定門,肯定會引起代王府的人戒心,隻怕到時候又會落人口實。”   聽到吳兌所說的憂慮,徐渭瞪了他一眼,沉默不語,他顯出待搭不理的神情:這吳兌的瞻前顧後的老毛病又犯了,又來這套。   三娘子看懂了徐渭的眼神,她說:“吳大人,我說在武定門舉行騎射演習是有我的用意,這幾年的互市交易一直在武定門舉行,此外加上騎射演習,這不是更有意義嗎?”   “可是,夫人你想過沒有,代王府的人會怎麼想呢?要是人家認為你這是在向他們示威,那…怎麼辦呢?”吳兌一副疑慮重重的樣子說   “吳大人,我這是要舉行騎射演習,又不是真正的戰場,你在害怕什麼?”三娘子說   “夫人,我當然明白你的意思,隻是這場麵上的事,不是人為可以控製的…萬一…”吳兌依然在疑慮重重。   “好了好了,我說吳大人,你顧慮也實在太多了,這人心要是都能讓你猜到,那天下的事還需要人謀劃嗎?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個老兄應該懂啊!”徐渭不耐煩地說   “文長,這個我當然懂,可是官場上有些事,我比你懂。”吳兌顯出老成持重的樣子說   “吳都督,你和徐先生說的那些,我不太懂,我讀書沒有兩位長輩多,但是我懂得一個道理,軍事行動無論是演習還是真正的戰場,兩軍陣前,如果猶豫不決,氣勢上一定會輸給對方,   這次舉行騎射演習,並不是真正的殺場,隻是模仿殺場的演習而已,但是這種場合氣勢上也不能輸給對方,否則對於以後的形勢將會更加不利。”   三娘子的話,徐渭聽著始終十分贊賞,最後竟然豎起大拇指,說到:“夫人不愧是軍隊的統帥,徐渭佩服!”   吳兌見徐渭和三娘子倒是越聊越投緣,他覺得也不好再遲疑不決,他同意三娘子的決定,因為是臨時加的一個軍事項目,因此場地選擇也沒有搭建旗幟告知,吳兌派人在武定門外二裡地的一塊平地上臨時樹樁子圍了一個東西長寬30丈的場子,用作騎射演習的場所。   演習時間早已通知了代王府的人,因為是官方行動,塗宗俊帶來了10名王府侍衛前來觀看。他看見三娘子:   帶著紅色頭盔,穿著紅色蒙古袍,披著白色披風,跨下挎著那柄白色七星劍,騎著白馬,不同的是:她的左肩上背著一把弓,馬鞍子下麵掛著一個箭囊,裡邊裝了許多支箭,塗宗俊一看那些箭頭,立即認出這是兔叉箭。而場子的西邊正豎起一圓柱形木頭桿子,桿子上塗了紅色的一個圓:   隻見三娘子從圍場西邊入口,拍馬跑入場內,進入後她的坐騎開始飛速奔跑,跑開約100米遠,猛然回頭張弓射箭朝著木桿子開弓射去。   場子外觀瞻的人,隻見一道亮光一閃而過,發出“嗤”的聲響,隻聽見“嘭”的一聲,三娘子射出的兔叉箭正中紅心,   場子外的蒙古騎兵,見統帥一劍射中紅心,頓時歡呼雀躍,為三娘子助威。   三娘子騎著白馬一直跑到場子最東邊,之後勒馬回頭,又快速往場子西邊跑去,在奔跑的過程中,隻見三娘子在馬上時而倒立、時而站立在馬鞍之上,時而從馬肚子下鉆進去又鉆出來,身形靈活地變換著馬上動作,   當白馬跑到場子中間時,三娘子的蒙古騎兵放進場子一匹不帶馬鞍的黑色蒙古三河馬,這匹黑馬身形高大,四條腿肌肉發達,身上的黑色鬃毛隨著它的疾馳奔跑隨風飄舞,   三娘子見場子裡放進來一匹野馬,開始縱馬追逐,三娘子的白馬追逐著這匹黑色蒙古馬,繞著圈子跑了二圈之後,隻見她的坐騎快要追上這匹黑色駿馬時,三娘子從馬鞍子站起來,伺機縱身一躍,跳上這匹黑馬背上,黑馬感覺有人騎在自己背上,開始瘋狂的跳躍,翹腿,企圖要把三娘子從背上甩下去,   這時候,座位上觀瞻的人都緊張起來,伸長脖子張望著馬背上的三娘子,期望她別讓野馬給摔下去。   但是無論野馬怎樣跳躍奔騰,三娘子始終能夠身形靈活的擺出各種姿勢騎上馬上,任它怎樣甩身,都沒有從馬上掉下來。   過了好一會,天已經正午了,野馬折騰累了,慢慢接受了現實,三娘子俯下身去將上身緊緊貼著黑駿馬的頸部,埋下頭去,雙眼直視馬前方,她保持著這種姿勢又在場子裡跑了二圈,黑色駿馬徹底被征服,   此刻全場一片叫好聲,在場的蒙古騎兵更是操著蒙古語為自己的統帥喝彩,一時全場氣勢如虹。   塗宗俊看到三娘子騎術如此嫻熟,心中暗暗稱奇,他心想這蒙古人擅長馬術果然名不虛傳。塗宗俊一直觀看沒有說話,他並沒有注意到,坐在他旁邊的吳兌一直注意他的反應。   吳兌觀察到塗宗俊眼睛始終盯著三娘子的馬,一句話也沒說,看得入了神,以至於有人跟他問話,他都沒有聽見。他的這種狀態,吳兌心裡覺得很滿意,看來塗宗俊是被三娘子的騎術給征服了,那麼他在回復代王時,會不會說對自己不利的話,他左思右想覺得不能確定,於是將自己的想法低聲告訴徐渭,請徐渭給他出個主意,怎麼樣能抓住塗宗俊的心,使他回奏代王時不說自己和三娘子的壞話。   徐渭明白吳兌的顧慮,他建議,讓吳兌多在塗宗俊麵前說說和三娘子有關的細節,讓他多了解了解三娘子是什麼的人,想乾什麼,吳兌覺得有道理,但是自己是二品都督,塗宗俊是四品指揮使,讓自己主動和塗宗俊搭訕,他覺得太掉價了,他把想法告訴了自己的副手萬國欽,讓他去和塗宗俊聊三娘子。   萬國欽接到吳兌給他的命令,欣然接受,他主動離開座位,來到塗宗俊的麵前低聲向他說明來意,   二人正在交談,此刻正巧騎射演習結束了,吳兌和塗宗俊在表麵上客氣了一番,說了幾句客套話,就回到了都督府,三娘子一行人回到了洛河驛。   萬國欽邀請塗宗俊到大同鎮很有名的飯莊——鳳臨閣吃午飯,這也是吳兌的安排,早已在這裡預訂了雅座。   兩人來到雅間坐下之後,萬國欽請塗宗俊點菜,塗宗俊,點了這家鳳臨閣有名的百花燒麥,然後萬國欽先開口說:   “塗大人,這裡是邊塞,沒有咱們江西人愛吃的菜,這個你就將就一下,不過我特地讓人找來了咱們家鄉的好酒…江州的封缸酒,今天咱們好好喝兩杯。”   萬國欽說完,命酒店小二端上來兩個青花瓷酒壺,塗宗俊見到這個青花瓷酒壺,情不自禁地拿起來:   “在大同供職這二年,已經很少喝到這種家鄉的黃酒了,沒想到萬參將還惦記著我,這份情誼我先謝過了。”塗宗俊拱手稱謝   萬國欽滿麵堆笑:“塗大人這就有點見外了,我聽說你也是江西人嘛!論起來你我還是老鄉啊!”   塗宗俊笑笑說:“我是南昌人,萬參將是哪的人啊?”   “在下是撫州人,”萬國欽道   塗宗俊點頭,兩個人論起了老鄉,先續了一陣老鄉情誼,然後萬國欽先給塗宗俊倒酒:   “塗大人,咱們都是南邊人,來到這大同鎮當值不容易啊,塗大人此來可曾帶著家眷?”   塗宗俊剛要仰脖喝酒,聽到這句話,遲疑了一下,緩緩才舉杯乾了。飲完之後,看著空杯,慢慢放在桌子上,   “萬參將,實不相瞞,我來大同鎮當王府指揮使二年了,家眷一直都呆在南昌老家呢。”   萬國欽一聽,塗宗俊來這裡兩年了,竟然沒見過自己的家人,他不覺感到意外,他試探著問:   “末將聞聽塗大人是代王爺信任的紅人,想必是代王爺太過倚重你了,才二年不放大人回鄉探親吧!”   塗宗俊聽了萬國欽的話,苦笑了出來,搖著頭說:“不是你想那樣的啊!就算代王放我回去,我也不想回去了。”   “這?這又是什麼原因?難道,塗大人的雙親不在了嗎?”萬國欽還是試探著問   塗宗俊搖了搖頭,說:“不!他們在,由我的原配夫人照顧著。”   萬國欽一聽,這塗宗俊是怎麼回事呢?家鄉有父母老婆,一個人呆在這邊塞不回家探親,也不把家人接來,這是有什麼不能說的苦衷?   “塗大人想必是有難言之隱?你不願意說我也就不問了,不過,我和大人是老鄉,還是想奉勸大人一句,大人不能老是一個人,可以在大同鎮納一房妾嘛,這樣你身邊也有個人可以照顧你。”   塗宗俊望著萬國欽的關心的臉,露出無奈的笑容:   “討妾?這個談何容易?”   萬國欽見塗宗俊好似對自己的建議感興趣,便接著說:“塗大人,這大同鎮的女子,雖然不及我們家鄉的水靈,但是年輕貌美的女孩子,還是有的,你如果想找,在下為你做媒找,你看行嗎?”   “多謝萬將軍的好意,這納妾最多也隻能給我生個兒子吧!”塗宗俊無奈的說   萬國欽聽塗宗俊的話裡的意思,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原來這位頗受代王爺賞識的指揮使還沒有兒子?這可能是他不想回家的原因?可是就算沒有兒子,塗宗俊才26歲,他的夫人也肯定年輕,完全可以再生一個嘛!他隱約猜到,自己這個江西老鄉,十有八九是和老婆感情不好,才不願意回去的。   這時候百花燒麥上來了,萬國欽打開籠屜,熱氣冒了出來,他趕緊夾燒麥給塗宗俊:   “塗大人,吃吃!其實啊!過日子就那麼回事!女人嘛!隻要是會生兒子就行了,你說是不是塗大人,可是啊,偏偏就有的女人讓你大出意外。”   塗宗俊本來準備吃百花燒麥,剛剛入口,卻聽見萬國欽說著最後一句話:   “什麼大出意外了?你看到了什麼不一樣的女子了嗎?”他問萬國欽   萬國欽見塗宗俊來了興趣,心想:我以為你塗宗俊是個聖人,看來男人的口味都一樣,一談到女人就興致盎然。   “還有誰?順義王夫人唄,你看她的騎術,射箭,真有百步穿楊的本事呢!”萬國欽說   塗宗俊來赴宴之時已經猜到,這萬國欽找自己來的目的,十有八九與這次騎射演習有關,這會聽到他聊到了三娘子,頓時來了興趣,便期待地說:   “有關順義王夫人的事,想必萬將軍一定知道不少吧?”   萬國欽見塗宗俊來了興趣,得意的笑笑:“當然了,大人想不想聽!”   “想!”塗宗俊說,   兩人這才打開了話匣子,開始聊天,萬國欽一點一點地將有關三娘子的一切,講給塗宗俊聽,塗宗俊不聽則已,一聽居然沒完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