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子教訓了酒鬼辛愛之後,開始準備秋天的互市,由於增設了宣化、代縣這兩個互市地點,三娘子決定,秋天的這次互市,這兩個地方先進行馬市交易,之後逐步在進行更多的物品交易。 三娘子派遣騎兵給吳兌送信,商議開市事宜,特別是舉行騎射演習,吳兌看了三娘子的信,不覺又躊躇起來: “這個有點不好辦!” “都督,何事這麼犯愁?” 吳兌一看,原來是兵備道塗宗俊剛進入了都督府中,他穿著一身便服,手裡還拿著一封信。 “順義夫人派人給我送信,定於九月初六的秋季互市,她說要在互市開始前舉行兩天的騎射演習。這個時間有點長啊?”吳兌說 塗宗俊一聽,心中暗喜,互市舉行的時間越長,自己就更有機會接觸這個順義夫人,他說:“大人,我聽說這次互市要舉行十天?” “是啊,如今是張相國主持朝政,一切都得做的像樣,不然,每年的考核,我們隻怕是…”吳兌憂慮地說到 塗宗俊看到吳兌充滿憂慮地表情,對於這位自己的上司,塗宗俊近半年以來,已經對他的為人有了大致的了解,加上萬國欽的描述,這個人年近60歲,遇事畏縮猶豫,膽小怕事,這會估計又被三娘子給嚇住了吧? “大人,您不必擔心,現在張丞相一直都支持順義夫人的決定,所以我們隻能遵照執行。”塗宗俊說到 吳兌捏著胡須,嘆道:“這順義夫人現在比過去更有威望,老夫見到她也得讓三分了。” 塗宗俊聽到吳兌說自己要讓三娘子三分,此前他早就聽說過,今年春天開市前,吳兌本來有意給三娘子來個下馬威,結果卻被三娘子的果敢給嚇住的那件事,現在連張居正都在背後支持順義夫人,弄得吳兌感覺很不好受。但是他想著,三娘子本來就是統帥領袖型的人物,現在隻不過是慢慢顯現出端倪罷了。以後你會更不好受。 吳兌一籌莫展地想著怎麼樣安排互市,忽然他看見塗宗俊手上拿著的信。 “塗大人,你手裡的信是哪來的?”吳兌問道 “都督,這是宣化總督戚繼光將軍手下派人給我的,說就安排互市交易,要和下官商議。下官沒有開封,特來稟報都督。” 吳兌心想,戚繼光也真是的,同樣是都督,他應該給自己送信,怎麼派人帶給塗宗俊了? 塗宗俊也看出他眼裡的意思,便解釋說:“都督,我接到他的信,趕緊來告訴都督,想必戚繼光將軍也不是有意這麼做吧?” 吳兌心想,誰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戚繼光仗著自己是將門之後,又在抗擊倭寇中立了功,有張居正為他撐腰,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竟然一聲不吭直接向我的下級下命令?這分明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裡。 “哼!他欺人太甚!”吳兌不覺罵出聲來。 塗宗俊趕緊把戚繼光給自己的信遞給吳兌,吳兌不讀則已,讀完了一拍桌子,“欺負老夫無人!” 塗宗俊見吳兌怒不可遏的表情,便問道: “都督,出什麼事了?” “戚繼光竟然要求要將互市交易的地址選在宣化進行。這是欺負老夫!”吳兌生氣地說 塗宗俊也知道,自明朝和土默特部的互市開始一直都在大同鎮舉行,宣化隻是這次設置的交易地點,如果戚繼光想把互市搬到宣化去舉行?這麼做的確有點霸道。 “每年的互市,我們從蒙古人那裡換去多少東西?現在戚繼光也來搶?”吳兌說到 塗宗俊心想,這麼做那麼也許三娘子就不是每次都來大同鎮開市了。這樣自己想見到三娘子豈不是更難了嗎?想到這裡,塗宗俊認為自己一定要爭取見到她,於是,他對吳兌說:“都督,這件事,下官以為決不能落在宣化戚繼光將軍那邊,我們必須采取主動。” 吳兌一聽,是呀,戚繼光既然給塗宗俊下了命令,那麼,他也極有可能,先行給三娘子送了信,邀請她去那邊開市呢?吳兌算算日子,說到: “今天是九月初一,明天一早我派萬國欽出城二十裡迎接順義夫人,” “派下官去吧,”塗宗俊自告奮勇願去迎接。 “你留在大同鎮,與我一同在大同鎮北門外迎接順義夫人。”吳兌說 “是,下官遵命。”塗宗俊被吳兌留下要求在大同迎接三娘子一行人的到來。他心裡還有些不是滋味。 第二天一早,萬國欽就領命出發,出城20裡,迎接三娘子一行,三娘子本次帶了300人的隊伍。她見萬國欽出城二十裡來迎接自己,便說:“萬將軍,這次互市我準備在離北門十裡的地方搭建騎射演習的場子,並且就地安營紮寨,還煩請萬將軍回稟吳都督。” 萬國欽一臉驚訝的神色,三娘子在離城這麼遠的地方搭建場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是為何,他問道:“夫人,在離城這麼遠的距離搭建場子?這是為何?” “我想過,如果在武定門外搭建場子,距離百姓太近,進行騎射演習並不好。”三娘子說 萬國欽點點頭,將三娘子提出的就地安營紮寨和離城十裡建場子的想法回稟吳兌。 吳兌聽說三娘子要在離城十裡的地方安營紮寨,並且搭建騎射演習的場子?情緒一下子就蹦起來:“她這是在逼我,強迫我同意她的主意,豈有此理!” 吳兌氣得在都督府大堂來回踱步,塗宗俊也正在都督府大堂上,看著吳兌氣急敗壞的表情,心想,這吳兌估計是覺得自己讓一個女人要挾?太令他掉價了?他覺得吳兌此時,就像一隻被放在火上的羊羔,這邊被戚繼光炙烤,那邊又被三娘子炙烤,好不難受。 “都督,這該怎麼辦呢?”萬國欽還在等待著他的決定。 哎呀!吳兌用手扶著頭上的烏紗帽“撲通”一聲跌坐在椅子上,無可奈何地對萬國欽說:“你去給順義夫人傳話,就說她想怎麼辦就照她說的辦。她需要什麼就給她什麼。” 萬國欽領命,下去展開布置。吳兌半天沒抬頭,塗宗俊命人給他上了徐渭留給他的杭州龍井茶,吳兌喝了一口說:“這會要是文長在,我絕對不會遇上這種兩難的局麵。”吳兌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來徐渭。也不知道徐渭現在在什麼地方? 吳兌感到沒有了徐渭,自己的處境越來越像被放在火上炙烤的羔羊,難受極了。 然而,世事難料,讓吳兌更難看的事兒還在後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