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們分別 就在大約十幾天前,我絲毫沒有猶豫就離開了養活我半年之久的地方,不得不說它應該也算得上是我計劃的一部分,我在那裡獲得了計劃徒步所需要的盤纏,我對離開那裡的那一晚印象頗為深刻,更或者說它對於我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甚至一生,都將成為我記憶深刻的一個片段,我不會忘記它,也很難忘記它。我工作的地方隻有我們四個人,楊哥、嫂子、陳哥還有我四人組成的小隊,卻從早上八點到晚上十一、二點供養著數以千計的小孩子喜歡塗畫的石膏娃娃,他們三人可以都被稱為師傅,而底下隻有我一人算作徒弟,我們三個大男人都頗為冷漠,極少溝通,似乎心裡都充滿著故事,心思沉重,隻有嫂子一人,更多簡單純粹,善於表達,但也隻能是相對工作而言,平常我所做的一些工作中的一些小事,都是嫂子來安排,但其它大一些的事情都是跟楊哥商量,但這並不影響我們的工作有序進行,於是我在提前一個月就向楊哥提出離開這件事情,我並沒有向他們兩位訴說,但想來嫂子肯定也是知道的,陳哥就不知道了。於是我偶爾會想到,不說一聲,總是不是有些違背常理,有些絕情。但也隻是偶爾,一會腦子裡的這個想法很快就閃過去了,我終究還是我。 慢慢地隨著時間臨近,我腦子裡時不時會閃現幻想離別晚上,他們會說什麼話,而我一向不善言辭,那場麵似乎總使我心情不適。我總是會在那幾天裡時不時以上廁所的形式抽支煙。時間的輪盤從來不會因為任何東西而停歇,這一晚最後一晚還是來了。事情的發展變化,更多不是你所想象的樣子,時間就是最好的證明。而在那一晚,正好趕上他家親戚來拜訪,這極有力的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我之前所對這一晚幻想的凝滯氣氛,其焦點便不會全在我身上。楊哥多喝了幾杯,訴說著對我即將離別的無奈,我也會時不時看向嫂子和陳哥,我們都會顯得目光呆滯,最後我是趁著他們去給他們親戚找住的房間的空隙,隻是跟楊哥說了聲“我走了”。於是走向了自己換衣服的房間,我推開房門,裡麵空曠淒涼,我坐在床邊,一邊脫著衣服一邊看向窗外,外麵漆黑一片,但眼神裡總恍惚閃著一道道光,好像是我喝了點酒的原因吧。我快速的解開衣扣,將粘滿白色石膏粉塵的白色條紋工作服重重摔向在床上,一時間白色灰塵向我撲來,我不由的在內心訴說著:“該死的東西,我以後再也不會讓你附著在我身上”。我換好衣服,穿上滿是沾滿白色石膏粉的白色鞋子,極速扯開門走了出去,隻見滿天星光閃爍,月色明亮,但我的內心一時間變得凝重。我舉頭望向天空,眼淚不停在眼眶裡打轉。我是如此的愛這裡,但似乎又總是恨這裡。我們曾經畢竟像一家人,在這裡一起奮鬥過,我狠狠的擠了一下眼睛,低下頭看向前方,順著一直以來回住所的路走著,盡管思緒糟亂,我還是以比平常更快的速度回到住所。 隨後剛一打開門,我就一股腦鉆進了被窩,思緒糟亂的回想著在那裡的過去種種,就這樣想了大概十多分鐘的樣子才從床上立馬坐起來,低下身剛想去解鞋繩,由於鞋繩長時間被石膏泥漿附著,凝固的一塊一塊的,所以變得一次比一次難解,可能由於我的思緒糟亂,有些急躁,我稍一用力,一下子將鞋繩扯斷了,一時間更加氣憤,將脫下的兩隻鞋子狠狠的超墻角砸去,隨即脫口而出:“去你的,你也已經成為過去。” 一會我將脫好的衣服,摔將在一邊,全身赤裸的坐在床邊,心緒躁亂,以至於手不停的搔弄頭皮,頭發早已淩亂不堪,於是我不禁走到鏡子前,此時我所能看見的自己,是每一個毛孔都透露出酸臭味,我很想取下鏡子,將它砸個稀碎,但我的理智並沒有允許我這樣做,於是我轉過身,穿著拖鞋啪塔啪塔的走向了洗澡間,這一次總還是要洗洗澡呢,他從某中意義上,他也算是寓意著洗掉過去的汙濁呢,所以我要用力點。 洗完之後,我的內心慢慢趨於平靜,我一骨碌爬臥在床上,我的頭顱歪向一側,我呆呆的看向了旁邊床頭櫃上的那本既陌生又熟悉的書《走出荒野》,這本書是我19年8月份是我剛來雲南看了由此書改編的電影《涉足荒野》的影響繼而把此書買來,將其看完,時至今日,它算得上是上天賜予我的寶貴禮物,它極大程度上影響了我後來的徒步之行,在我長達5年的心理谘詢,當我最後一次淚流滿麵懷著極其絕望的內心向我的心理谘詢師訴說時,最後她對我也無計可施,我當然也非常感謝她最後對我說的一句話,“我真的很擔心你。”這句話並沒有使我完全陷入生活死亡絕地,而在那一刻我深知存於天地間隻有我自己才可以將自己從此種境地拉出來,而其他任何人都無法拯救我。以至於這本書成為了我徒步路上的唯一一本書。 我想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本書是跟我來到下邊之後,是我並不刻意的拿出來擺到床頭櫃之後,我一直都沒有動過,以至於在時間的擱置下,布下了一層灰塵保護膜,於是我慵懶的伸出我的右手臂,將書拿了過來,輕輕撣了撣上麵的灰塵,書的封麵女主人公背著高過頭的行李,金黃色的披發,兩眼略帶迷茫卻又不少執著的眼神形象,使人充滿著對未來的向往。 此書的主人公用了三個月的時間長度完成了2600多英裡徒步旅行的距離長度,這其中有回憶,有迷茫,但更不乏有執著,堅韌,特別是當她到達“眾神之橋”的時候,他早已與過去告別,戰勝了心魔,塑造了一個全新的生命,它無不向世人昭示人類是頑強的,無論任何時候,任何境地,我們都不應該放棄自己的生命,而是試圖尋找出路,完成生命的涅槃。 對就是這樣一本書,從偶然遇見它,到把它納入自己手中,有放下,有拿起,如生活中的我們每一個人,總有跌宕起伏,但始終都遠離不了生活,終究要學會麵對生活,我翻了幾頁,慢慢夜就深了,我拿著書本,安靜,踏實的進入了夢鄉。 買裝備跟自考 第二天,不再有工作的我,還是如往常一樣在早上七點左右自然的醒來,起初模糊的我還以為是工作的樣子,猛地一下子坐將起來,看到昨天晚上扔在墻角的鞋子,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我在昨天就已經與過去,與這份工作告別了,額,我的天,我的生活已經把我搞的不知道昨天,今天,明天了。我用手拍打了一下腦門,然後又一下子躺了下去,請允許我再躺一會,我合著眼,躺在床上,早已不是入睡狀態,過了一會,我上班用的鬧鐘我在昨天晚上並沒有取消,於是那首《夜空中最亮的星》的鈴聲響了起來,“每當我不知道存在的意義,每當我迷失在黑夜裡”,我是多希望在清晨找到方向,可裝睡的人永遠都叫不醒,有怎麼會有方向呢。有了工作的生物鐘,我基本都是在鬧鈴之前醒來,所以即便是在裝睡也是清醒的,我一邊聽著一邊也在計劃著接下來的事情。 我想到十天之後的自考和要進行的徒步所需裝備,其實光是自考就可以耗費我大部分精力,我的這份工作是本著延長工作時間從而縮短思想空間為目的進行的,而這一次也是隻剩最後兩科,於是從新學期開始,我就極少重視,偶爾想起來會去看一下,延長工作時間帶來的勞累,並沒有使我感到充實,而是轉變為回到獨自一人偌大房間的寂寞和空虛,於是我更容易進入到手機的虛幻世界,更甚至是那些赤裸的日本女人,更容易使我一瞬間得到釋放,然而使我第二天筋疲力竭,長此以往使我恐慌與不安。所以我在結束工作之前就不斷想著要留足一定時間,好為此做點彌補,然而壞習慣一旦形成,會使人更難把心用到正確的事情上,即便是改正就需要更多堅持和毅力。於是通常結果也就可想而知。 我在反復繾綣下還是作出了計劃,我準備利用白天的時間學習課程,刷題以備自考,而在夜間搜索買置徒步所需裝備,計劃想好了,也準備如此施行了,我的腦子似乎一下子變得很是敞亮,我猛的一下子坐將起來,口裡自言自語道,“就是這麼辦了。” 於是我起身穿好衣服。不得不說行動會令人學會找事情做,我剛一起身還沒等洗刷完畢,饑餓的腹部就開始敲打著有些昏沉的腦殼。是啊,我總不能讓新的一天餓著肚子上戰場吧,他總會因為體力不支而影響作戰狀態吧。 想著做飯,我看向了這兩年陪我戰鬥的做飯工具。哎,終究差一點成為廢棄之物,它始終不是戰場,戰場之上,士兵總會把自己的刀磨的鋥亮。菜刀因為長期的不使用早已銹跡斑斑,我順手拿起來看了看,還有過去切過的蔬菜葉子,在時間的研磨下,水分耗乾,附著在刀上麵,撕都撕不下來,而另一邊鍋蓋上麵,由於之前並未怎樣清洗過,加上灰塵的自願加入,變得黑黢黢的,而掀開鍋蓋馬上就是一股哈喇味,應該是沒洗乾凈的油所產生的。似乎這一下子,目光所及之處,處處不能令人滿意。額,還好那不知道啥時候沒用完的薑塊,它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不堪入目的角落留下的一抹希望,即使薑塊早已變得乾癟,然而透過老皮,依然堅強生長出了新芽。 我穿好衣服,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好像在那一刻,人群,陽光都是嶄新的模樣。習慣了黑夜,再麵對陽光,人群,卻小有一股重生的感覺,走進菜市場,擁擠的人群,老板向蔬菜水果噴灑的水滴,海鮮市場遊動的魚兒,以及買主賣主的砍價聲,無不充滿著生活的氣息。我穿行於人群之中,隻為感受其中的氛圍,差不多圍著市場轉了三轉,才將當天的食材購置完畢,走出菜市場,我的腦海裡不時竄動著“這才是生活應該擁有的樣子。”後來的幾天我幾乎都像第一天的樣子,隻準備當天所需食材,以此保證自己有出來能出來與人接觸的機會。 早上我吃完早飯,將自己置身於自己的屋子,緊接著便是聽課、刷題,中間有休息。中午,吃完午飯,會有一段時間的午睡。直至日落黃昏,也會因為落寞,出去走一遭。 夜幕降臨,我會為徒步的事情做著準備,然而這樣的準備自一開始總似乎產生焦慮,甚至也不時產生後怕,我作為一個菜鳥,在似乎很長這樣一段得過且過的生活裡,似乎總不能認真起來,而在過度的思想消耗裡也極難保證對此次進行的徒步做出詳細的全盤計劃,在此前,我並沒有認識也未曾試圖去向有關這方麵有經驗的長者探尋一定的知識,我身處於自我意識之中,像井底之蛙,隻能看見眼中小小的一片天,但曾經的經歷也告訴我,“完事隻要開始了,便在過程中總會逼迫自己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這樣的經歷,有好有壞,一邊使我不過於猶豫,一邊總顯得有些盲目,但總之沒有辦法的辦法也許就是辦法。 在一開始還有些不知所措時,我所能想到的就是在近半年認識通過電影、書籍,以及一些小的查詢方麵所了解的知識,開始了自己的準備。 我打開購買裝備的軟件,接下來一股腦將氣墊、徒步鞋、蛋白粉、牛肉乾、帳篷、睡墊、睡袋、徒步旅行包、太陽能充電寶、一張攻略地圖、巧克力、一本旅行書。通通加入購物車,在反復斟酌下,根據自己的經濟情況全部拿下。 這些物品在三天之後,都一一隨著物流更新抵達手中,一開始我總以為自己所購的80L旅行包有些大,但沒想到我將這些裝備一一放入其中時,所剩空間也不過剛好盛的下還需要的衣物等裝備加起來大約也有十幾公斤多的樣子,我背起來試了試,書包的高度都差點高出我的頭,在那一瞬間,我似乎一下聯想到了徒步的艱難,我不知道會不會是“一開始就是結束”。不過想到《走出荒野》一文中的女主人公,她是在荒漠裡進行的涉足,那麼需要的裝備一定是多的,更何況她又是一名女性,如此想來我的內心也會多了一份寬慰。 隨著時間的緩緩推進,自考的考試將要來臨了,我不得不說,這在某種意義上說,是我20多年來唯一一件堅持下來的事情。比如,我曾經追隨姐夫去過大西北乾過太陽能發電,看著一塊塊藍藍的像海洋一樣的太陽板覆蓋著戈壁灘時我曾想有一天我要帶領一幫人將整個中國所有地方都是它,然而我放棄了;我乾過服裝,一度想學習服裝設計,曾幻想將來有一天創立自己的服裝公司;我乾過廚師,想過將來有一天可以建立自己的飯店名字就叫“君臨天下”,總之,心比地廣,夢比天大,可沒有一樣是堅持下來的。 如今曲曲折折,由北向南的路途,如像黑夜中找到前進方向的那一束微弱的光,我不斷的尋找,總是像一隻無頭蒼蠅時時慌亂恐懼亦不知所措,才有了眼下全然不顧一切的路途,找尋那一個“我是誰,我該走向那裡”。 時今臨近,考試的前天,我似乎再沒有像之前臨近那樣充滿著些許緊張與忐忑不安,而是更像已經經歷過前邊三場的經驗老手一般,心緒淡定,隻等待這一場也是最後一場風雨的洗禮。 第二天,一早我帶好考試所需要的所有的裝備,提前來到指定的考場,天公作美,這最後一場戰鬥,滇南的天空,晴日當空,展現著與眾不同的藍的深邃,似乎隨眼一瞟,就可以勾勒出的美的畫卷。唯一的不足是疫情的延續性,增加了一些個我們的考前準備,入門前檢查變得更加嚴格,我們都期待疫情的早日結束。走進考場,反倒總令我每一次思緒翩翩,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踏進校門口,我似乎又像曾經的一名學生,總是自然的緊張的麵對每一次考試,考場的壓抑感不斷膨脹,腦子裡不斷幻想加劇。“我還想馬上再把整本書再多看一點,臨陣磨槍,不快也光,那可是每一次考前老師的諄諄教誨。是啊那麼多場考試,總有一次幸運的就碰上了”。 一進考場,所有的幻想終止了,萬籟俱靜,考官發下試卷,慢慢答卷開始,所有考生集中精力答卷,此時隻能聽見寫字的唰唰聲,當然還有時鐘轉動的嗒嗒聲。 時間一過鈴聲響起,戰鬥結束,我如過去一樣長舒一口氣,心中告訴自己“又結束了”。是啊,這就像人的一生,一事有開始,有結束,最後時間見證最後的結果。 走出校門,我總會習慣性的回頭一視,在這堵墻裡邊,我們曾經戰鬥過,而在那裡邊隻有關於學習的各種聲音,而從未認識這堵墻外麵的世界,我的眼界隻限於這堵墻裡麵的一塊藍藍的天,而一本又一本厚厚的書,又似乎令我們總想戳開這堵墻,去看一看書中提到的令我幻想的世界。 如今這堵墻戳破了,一度曾令我們每一個人不盡滿意。這個書外的世界,便叫社會,它充斥著極多令我們不盡滿意的東西,魚龍混雜。不知在多少個夜裡我們似乎都吶喊著“我想回到當初那堵墻裡麵,它是多麼多麼的純粹,而社會是多麼多麼的復雜,我們幾乎麵目全非,總會稍有不慎,便會跌落穀底,變成令自己討厭的樣子”。而對於我自己更是在無數個崩潰的夜晚在心裡吶喊“我是誰,我該走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