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所以我不做人了(1 / 1)

人類,是有極限的。   勇者,也是有極限的。   如果說穿越後經歷的500年時光讓艾德娜明白了什麼道理,那便是——   人越是追求什麼,就越是求而不得,因為這世間的一切聖言皆出自偽神,四神的輝光與那亙古的真神相比,不過堪堪腐草之熒。   【公正】無義,隻看重表麵的秩序。   【自由】妄為,隻在乎自己的任意。   【智慧】卑劣,充滿了弱者的茍且。   【勇氣】愚昧,更是一頭無腦的莽夫。   想要從循環往復近乎於無解的折磨中獲得真正的解脫,答案就隻有一個——   向自己心中唯一的太陽,艾爾達琳永恒的至高存在,偉大的不動先知,貝什蒙迪亞的弒君者,人類與龍族共同的真王,牛馬小隊的七年老大,朱諾·佩斯特陛下,獻上絕對而永遠的忠誠。   作為聖騎士的艾德娜,在成為魔勇者的那一刻,終於獲得了真正的自由。   她發自內心地向朱諾祈禱,暖目晨曦驅散黑暗,予以最溫柔的回應,賜予了她無窮的力量。   真正的聖光從未將她拋棄。   她,聖騎士艾德娜,本身就是聖光的一部分。   當她在人群中向天舉劍,地城的穹頂瞬間化作虛無,透出璀璨星空,巨大的光柱從天而降,籠罩其身,又驟然綻放,又如風暴一般向四周席卷擴散,凈化了甬道中的一切黑暗。   ——【神聖風暴】。   以為自己勝券在握的魔女多娜,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連同她的兩個無臉隨從一起被這道聖光蠻橫地驅散了形體。   “你這該死的叛徒!”隻留下一聲怒罵,肉體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魔族並不是如此輕易地就能被殺死,它們隻是被放逐回了幽暗的老巢,繼續在次元縫隙內的無盡深淵之中蟄伏。   在艾爾達琳漫長的歲月裡,它們總是會一次又一次的重新降臨,絕不放過任何一次可能的向現世滲透的卷土重來的機會。   “等等,發生了什麼?”   從旁目睹了這一切的至夏,一時仍搞不清緣由。   “這小子到底還是不是魔族?”   卻隻見艾德娜亮出一臉童稚般純真的笑容,小步輕快地走向蕾西婭,踮起腳尖,兩指拈出一抹細小的柔軟光團……   ……如同修妝的粉撲一般在她的臉上輕輕拍打了一下。   那道被死寂魔法刺破的猩紅傷口瞬間恢復如初,原先蒼白的臉蛋也頓時恢復了紅潤的血色。   “我可不記得格溫臉上什麼時候有過傷疤。”她說。   然後調轉方向,把劍掛在背後,踩著輕快的腳步,蹦蹦跳跳地沖向朱諾身邊,路過時還不忘伸出“鹹豬手”在琥珀充滿膠原蛋白的小臉上狠狠地揪了一把。   又邀功似地抱住朱諾的大腿:“老大,我做得對嗎?”   實際上,朱諾並不知道她的心路有過怎樣一個歷程。   不過,艾德娜的行為確實是受到了他的影響。   沒錯。   【意識空間】   在無人所知的情況下,朱諾受致命威脅而觸發的【戰術界麵】已經悄然啟動過。   魔女多娜之所以能夠有恃無恐,就是她早就判斷自己可以輕而易舉地刺殺在場的所有人。   但她無法確定自己能在朱諾動手前救下魔勇者艾德娜。   這可是她苦心經營上百年,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唯一成果。   朱諾雖然並不知道艾德娜對這位來自異空間的大魔有多重要,但卻捕捉到了她的致命意圖。   早在蕾西婭負傷之前。   朱諾就已經製定好了自己的計劃。   想要完美救下所有人,就必須讓艾德娜回到魔女的身邊。   否則,這位來自無盡深淵的喜怒無常的大魔,極有可能可能提前出手隨機殺死在場的任何人。   ——也包括至夏和朱諾自己。   普通勇者和魔族就像是水與火的關係。   水多可以澆滅火,但火大也能蒸發水。   隻看哪邊實力更強而已。   但聖騎士職業出身的勇者就不同了,天然就對魔族有著雙重的克製,聖光攻擊就算殺不死魔族也能將其成功放逐,至少短時間內無法再次降臨現世,禍害人間。   戰術界麵中艾德娜的頭像從一開始就是點亮的。   這意味著,即便她成為了魔勇者,隻遵從個人的喜怒,也仍舊視朱諾為友軍。   這小子確實發現了卡陣營BUG的方法。   成為魔勇者,使得她不再受到聖光四神的約束。   同時,作為魔族,她攻擊同類也絲毫沒有心理負擔。   而作為聖騎士,她依然保留了自身原本所有的聖光係技能。   簡直贏麻了。   最後,完全出於本願,她依然對朱諾維持了自己的忠誠。   但朱諾不知道的是,艾德娜眼中看到的朱諾,顯然和他自己認知中的自己,完全不是同一回事。   關於神靈的信仰,從來都存在著諸多疑問,這不是眼下的眾人可以理解的。   雖然朱諾本人絲毫沒有自覺,但他早在無形之中,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就已經獲得了第一位且永遠忠實的信徒。   ——艾德娜。   究竟是人的信仰創造了神,還是神的的偉力創造了人。   這一直都是個循環且兩說的話題。   “所以您現在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嗎?”   放開了至夏攙扶自己的手,艾莉爾緩步走向艾德娜。   比起內心的恐懼,好奇心仍要更勝一籌。   《勇者學》一直是她最感興趣的學問,但真正的魔勇者,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   書裡麵都說,魔勇者會平等地,無差別地攻擊一切視野中的活物。   用朱諾的話來說,就是看誰都是紅名。   ——當然,別人看她也一樣。   “這丫頭誰呀,怪可愛的咧?”艾德娜瞧了眼艾莉爾後說道。   她要是知道艾莉爾長得像誰,不知道還會不會維持這個評價。   至夏自然是在第一時間就護住艾莉爾,或許是作為勇者的本能在作怪,她始終對這古靈精怪的小矮子抱有相當程度的警惕。   道:“是你老大的本家姑娘,也姓佩斯特的。”   這個姓氏對其他玩家沒有什麼意義,但艾德娜經過數百年歲月的洗禮,似乎是知道一些內情的。   “噢……”艾德娜的小腦袋瓜子上下點了點,小指頭在下巴上摸了摸,若有所思。   “那你以後就是我的小公主了。”   隨後煞有介事地雙手壓劍,單膝跪在艾莉爾麵前。   “從今往後,我就是佩斯特家的騎士。”她說。   但沒說是哪個佩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