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慌不擇路間,朱諾一頭紮進了一團蓬鬆的金黃之中。 原來是至夏的頭發。 眼見是自己的好兄弟,朱諾也就不扭捏了。 麻利地起身,又順手將對方扶起,整個過程毫不拖泥帶水。 “朱諾先生在乾什麼呢?”艾莉爾紅著臉說道。 “你們來得正好,”朱諾長舒一口氣,“我被怪物盯上了,是個大家夥。” 這裡的大,指的是厲害,而不是體型。 至夏是比較懂的。 她轉過拐角,朝巷子裡望去:“沒東西呀?” 朱諾也跟著回去望了眼,那幾何體多邊形的女人果然不見了。 難道隻是虛張聲勢? 艾莉爾從至夏身下鉆了出來,三人疊在一起,扒在墻邊朝巷子裡看。 一個路人也好奇地走了過來,跟著把頭探向巷子裡。 “看什麼呢?”他問。 朱諾回頭的眼神仿佛在看智障。 他說:“剛才有隻母螳螂在這裡求偶。” …… “癡線。” 留下一句話後,路人一臉莫名其妙地走開了。 隨後一陣金屬碰撞的叮咣聲緩緩靠近。 朱諾聽了本能的一激靈。 還好那是蕾西婭。 不然他可又要開潤了。 果然哪怕是在地下城之外,單人獨自行動還是有點危險的。 朱諾怎麼也想不到,自己隻想在路邊隨便抓個小嘍囉都能撞到隱藏BOSS。 用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朱諾把事情的大致經過同三人講了一遍。 其中也包括拍賣行的吉爾莫委托他調查魔藥被大量搶購的事情。 “你剛才提到了貝恩是吧?”蕾西婭若有所思地問道。 “嗯,是那隻女螳螂說的。” 朱諾已經把那隻怪物命名為女螳螂了。 “剛才那人不就是嗎?” 蕾西婭指著那個“無厘頭”路人離開的方向說道,眼裡充滿了不可思議。 “他是安德鎮的地下之王,盡管我也很討厭他,但是……”她說,“他的勢力很大,而且明麵上是一位守法公民,甚至從未偷稅漏稅。” 朱諾明白了,就是黑社會教父。 可是一個盜賊公會的頭頭,怎麼會搞出如此邪惡的怪物? 而且,他也想不通,自己到底壞了盜賊公會哪一條規矩。 理論上,盜賊行竊一旦被人抓到,那就是自己技不如人,就是要認賭服輸的。 這是個魔幻的世界,盜賊公會大行其道,平時的話,隻要定期把所得贓款悉數報稅,當局對他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總的來說,騎士公會和盜賊公會,各自負責一片領域,除非一方主動挑梁子,一般是不會爆發直接沖突的。 事情一下子變得有趣起來。 還記得在玩《根源之心》時,朱諾一到周末最大的樂趣,除了跟好友組隊打本以外,就是挑弄兩撥互相敵對的NPC打團戰。 盡管玩家作為中立單位,可以在不同的NPC勢力之間遊走,但NPC與NPC之間可不中立。 記得還有更厲害的,隔著老遠,將一座營地的NPC跋山涉水引到另一座城鎮,讓他跟自己的老冤家當麵PK。 誰死,就誰“爆金幣”。 那個名為【疾步】的烙印石就是這樣來的。 來自一位傳奇戰士導師。 如果不想轉職成為永久的戰士的話,這就是獲得該技能的唯一方法。 未轉職的戰士和全職戰士區別還是蠻大的,最明顯的就是——全職戰士沒有藍條。 所以【疾步】也不消耗魔力。 這都是題外話了。 言歸正傳。 “剛才竟然沒有看清那人的樣子。”朱諾回味。 那個貝恩,他就這樣不經意地出現,然後又大搖大擺地走了。 “他戴了未亡人的麵紗。”至夏毫不思索就答了出來。 “什麼鬼名字,嗤……” 一聽這名字,朱諾一臉的烏龜走讀,他想到了開心的事情。 “就是一件道具。”至夏接口,不知道有什麼好笑的,她說,“記得在外觀黨當中人氣挺高的。” 雖然說是外觀黨,但這件道具的特效是讓別人記不住你的樣貌。 在遊戲中通常表現為一個在背景中虛化的路人。 據說可以在團隊作戰時,降低怪物對自己的仇恨。 而在這裡,它竟然可以模糊人的感知。 “泉哥就有吧。”至夏說,“我以前想找他買,他都不肯賣給我。” “泉哥呀!”朱諾若有所悟。 盡管理論上,他們一天前還在一起組隊打BOSS,但感覺就好像幾百年沒見過似的。 “等等,泉哥又是誰?”蕾西婭抓住了盲點,“你們能不能不要當著我的麵聊一些我不知道事情?” “拉奧茲·格爾瑪·怡泉。”朱諾下意識地說出了口,然後馬上又補了一句,“也是我們以前一起遊戲,呃,冒險的夥伴。” 一聽這話,艾莉爾突然兩眼泛光。 “那他是勇者嗎?”她說,“拉奧茲·格爾瑪·怡泉,好神秘的名字!” “這個是臟話,小孩子不可以講。”朱諾用手擋住了艾莉爾的嘴。 他就知道,自己一開始就不該講出來。 雖然平時跟國際友人介紹隊友這個名字的時候,他心裡總憋著壞笑就是了。 “竟然用詈語做名字,那他一定是很有個性的人吧?”艾莉爾不依不饒,她好像對有關勇者的話題真的特別感興趣。 “嗯,的確是。”朱諾不否認,“你可以叫他泉叔,如果真的有機會見到的話。” “但是不可以叫他全名,那樣很不禮貌,知道嗎?” 朱諾再次提醒道,像在教育一個小孩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孩子真是越看越可愛了,超想養一隻。 全然忘記這很可能是一個比自己還要年長好幾十歲的人。 當然,精靈的年齡不可以和人類直接相比,就好像人與貓貓狗狗一樣。 “任何時候唐突叫一個人的全名都是不禮貌的行為,朱諾·佩斯特‘括號’術士先生。” 當然,蕾西婭·格溫·麥克拉倫也絲毫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向朱諾釋放自己攻擊性的機會。 這似乎是某種奇怪的示好行為。 至夏看在眼裡。 “別鬧了。”她說,“說回正事,我們不是缺魔力藥劑嗎?我的意思是,如果泉哥在的話,這個問題就好解決了。” 的確,怡泉是一位達人藥劑師。 但是—— “你想的很好,下次別想了。”朱諾黑著臉。 “首先”,他說,“首先,我沒有足夠的魔力;其次,還沒找到下一個能用的祭壇;最後,就算找到了,也無法保證召喚出來的就是泉哥,甚至都不一定是我們認識的人。” 至夏反問:“那你說我們現在怎麼辦?” “睡覺。”朱諾兩手往後一舉,當即靠在墻上。 目前最大的問題是缺藍,沒有魔力藥劑,回藍唯一的辦法就是睡覺。 “不對。”他又說,“先去吃飯,餓了。” “艾莉爾帶我們去一家好吃的餐館,騎士小姐買單。” 朱諾說著,特意亮出右臂手環上的騎士公會印章,那是與騎士締結借貸契約的信物。 但在外人看來,他這是贏得了一位騎士的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