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嬸是老江湖了,縱使心底掀起驚濤駭浪,卻依舊笑瞇瞇的,滿臉市儈模樣:“能有多少賞錢?”
黑衣首領揚眉:“你真見過她們?”
“目前是沒見過,不過我們開客棧的,每天都會見無數人,保不齊下次就會見到嘛。如果賞錢高的話,我自然會幫你們多留意著,可如果賞錢達不到我預期的話,說句實話,我費這勁乾啥?”李大嬸賠笑道。
黑衣首領滿眼鄙夷,默默伸出一根手指:“若你真能幫我們找到她們,最少能賞給你一百兩黃金,這才是真正的潑天富貴。”
“哎呦老天爺,一百兩黃金!”李大嬸驚叫道:“這倆姑娘憑啥值這麼多錢?”
黑衣首領麵色微寒,冷喝道:“不該問的別問,以免惹禍上身!”
李大嬸連連點頭,心底存了逼走他們的心思:“是,是,貴客教訓的極是。下麵我來為你們說一下其他費用吧……”
“什麼其他費用?”黑衣首領愕然。
李大嬸掰著手指頭算道:“也不多,就茶水費,餐飲費,服務費這三項。”
黑影首領漸漸回過味來,麵色陰沉:你是看我們出手闊綽,想要宰我們吧?”
李大嬸不住地搖頭,叫屈道:“怎麼會呢?如果是想宰你們的話,我又何必提前將這話說出來?
將吃食都準備好了,等你們吃完了,再給你們要錢豈不是更好?
畢竟這裡是小漁村,是我們的主場,而三位客人明顯是外鄉人,我壓根不怕你們不給錢。”
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竟同時感覺很有道理。
這店黑歸黑,卻也明碼標價,愛吃吃,愛住住,一切全憑自願。
如此說來,便是壞歸壞,卻沒喪良心。
當然,這貪婪仍舊令他們不喜。
“嘭!”
黑衣首領再度將一錠銀子砸在桌上麵,神情不耐:“夠了嗎?”
李大嬸臉上布滿貪婪之色:“再給兩錠就夠了。”
“這是把我們當肥羊了啊。”
黑衣首領冷冷一笑,驀然起身,指著李大嬸的鼻子破口大罵:“黑商,你看不起誰呢?我們是有錢,不是傻。”
李大嬸微微後退,警惕道:“我告訴你們,你們別亂來,這裡是小漁村,不是你們家,我也沒有對你們強買強賣。”
“你還敢想強買強賣?”黑衣首領被氣笑了,騰的一聲站了起來,猛地抽出彎刀架在李大嬸脖子上:“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大哥!”
“大哥!”
兩名下屬同時起身,大聲喊道。
此處畢竟不是拜月教的勢力範圍,他們怕濫殺會引起公憤。
黑衣首領抬了抬頭,示意他們稍安勿躁,隨即心煩氣亂地說道:“將我先前給你的定金還給我,老子不在你這裡住了。
什麼東西,坑錢居然坑到了我們拜月教頭上。再敢多說一句,我今日便將你心挖出來,看看有多黑。”
“定金不……”
“嗯?”黑衣首領瞪眼。
李大嬸一臉心疼的奉上那塊銀子,果真是話都不敢說一句。
“你很幸運,放在拜月教的勢力範圍內,你黑心成這樣,難得善終。”黑衣首領冷冷看了她一眼,頭也不回的向外走去:“我們走!看這小漁村的客棧是不是一般黑。”
李大嬸以膽怯,悔恨的神色目送著他們離開。
可當他們真正走出客棧時,她臉上的豐富表情迅速斂去,急匆匆的跑上二樓,一掌推開李逍遙的木門,嘴裡剛喊了個逍字便偃旗息鼓了,放眼望去,隻見臥室內空空如也,哪有半分人影。
“混小子,王八蛋,在這關鍵時刻不知好好表現自己,還跳窗出去鬼混,活該你沒出息啊。”看著在風中不斷開合的木窗,李大嬸氣的咬牙,渾身都在顫抖著。
她收到信後,不第一時間去找秦堯等人,反而來找李逍遙是為了啥?
歸根結底還不是為了讓李逍遙混點功勞,再為其爭取點好處?
本以為他是在房間裡偷懶,沒想到終究是混混習性不改,爛泥扶不上墻!
想到這裡,李大嬸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轉身向秦堯房間走去。
她不知道那三個神秘人有沒有看穿她的表演,也不知道就算沒有看穿,他們需要多久才會醒過神來。
但她知道的是,但凡三人中的任何一人起半分疑心,自己的行為在他們眼裡就賣了破綻。
如果不能趕在他們領會到這一點之前通知秦道長,那麼等這三人卷土重來後,這份遮掩人情就不算什麼了!
“篤篤篤。”
想著想著,李大嬸一溜煙的來到一間客房前,抬手敲了敲門,輕聲說道:“秦道長,是我……”
秦堯緩緩收功,開門問道:“有事嗎,李大嬸?”
李大嬸重重頷首,在這裡倒也不怕隔墻有耳:“剛剛店裡來了三個戴鬥篷,著黑袍,眉心處紋著月牙的客人,拿著畫像要找林夫人和靈兒姑娘,問我見沒見著,說是有好幾百兩黃金的重賞。我說從沒見過,為防止你們撞上,連收的定金都退了回去……他們是你們的仇家嗎?”
“速度挺快啊,比預想的要早一些。”秦堯自語道。
“你早知道他們會來?”李大嬸詫異道。
秦堯:“他們能追到天涯海角不鬆口,所以在我心裡這是早晚的事情。不過,意外相遇,生死相向,與化明為暗,從容選擇還是不同的,這一點要多謝謝你。”
聽到這句話,李大嬸那顆心總算是落定到了肚子裡,隨口問道:“你準備怎麼對付他們?”
“暫避鋒芒。”秦堯笑著說道。
“啊?”李大嬸傻眼了,喃喃說道:“連你們也打不過那三人嗎?”
“不是打不過他們。”秦堯擺了擺手:“而是打不過他們幕後的那個男人。我不確定那人有沒有在他們身上插眼,所以不敢冒險。”
“插眼……這詞兒倒挺新穎,第一次聽說。”李大嬸開口。
秦堯笑了笑,沖著對門的三個房間傳音道:“村裡出現了拜月教徒的蹤跡,我們該跑路了。”
三個木門同一時間開啟,林青兒,趙靈兒,鄭嬤嬤相繼走出房間,三束目光交匯在他身上,卻見他麵帶笑意,一臉從容,頓時放下心來。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們三個有了共同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