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雷的武學不同於從書場聽到的那些，看來真是應了那句話：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這是小六學武以來最深的感受。時光荏苒，不知不覺，二小已經跟老雷學武一個月。這一個月裡，她和小衛大部分時間是在打基礎，一方麵練習潛水，一方麵學習人體結構圖。時令已漸漸入冬，但她們卻覺得天氣越來越暖和。每天就是一身單衣，多一半的時間還泡在水裡。完全不覺得冷，潛移默化之中，她們已完成了武學的最初築基。 　　老雷每天早飯後講半個時辰的結構圖，然後就去忙自己的事，回來的時候，基本都已經是晚上。至於說他每天出去做什麼，他不說，兩人也不敢問。二小看的出來，老雷一定是在忙著那麼一件大事。立冬這天，他回來的比往常都早，手裡還拎著一隻雞，一壺酒。從他樂嗬嗬地笑容不難判斷，今兒個天不錯，老雷心情也不錯。大概是完成了什麼重要的事吧，又或是有什麼事值得慶祝。 　　“來！今天過節，咱們改善夥食。”老雷招呼道。 　　吃了一個月的白菜米粥，天天清湯寡水的，二小這饞蟲不知養了有多長。“今天這是怎麼了，終於有肉吃了！”倆孩子興高采烈地跑過來，一左一右看著燒雞，提提鼻子，又看看老雷。 　　“看什麼看？不認識啊？都坐下！”老雷笑嗬嗬地說。 　　三人圍著青條石，席地而坐。小六美滋滋地問道：“老雷，自從我們跟你學武，咱們天天就是炒白菜、燉白菜、煮白菜，我們還以為你隻吃白菜，不能吃葷呢！”“是啊，是啊，今天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撿到什麼寶貝啦？”小衛也跟著打趣。 　　“胡說！你們兩個小鬼，每天吃我的，喝我的，還要拿我尋開心！還反了你們了！”老雷一邊說，一邊扯下兩個雞腿，扔給他們一人一個。說也奇怪，吃肉這件事，天天吃吧也不覺得香甜，要是經常不吃，又十分想念。倆人也不客氣，二話不說，接過雞腿哢哢就往嘴裡送。一邊吃，還不忘一邊點評：“嗯，今天這雞燒的不錯，嗯，不錯不錯！”老雷並不取肉，隻是拿著酒壺，看著他們，樂嗬嗬地品酒。 　　“對了，老雷，我今天下午練習潛水的時候，感覺這後背不由自主地擴張，後來又停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小六突然想到這事。 　　聞聽此言，老雷眼前一亮，看著小六，激動地說道：“真的嗎？丫頭，你這是內氣貫通的跡象啊！真沒想到，居然這麼快！我練到這一步，足足用了三個月。”老雷喝了一口酒，滿是欣慰，又繼續說道：“你感到後背擴張，正是氣息從這裡呼出的緣故，呼吸本是一對，有呼必有吸，這說明你已經打通了一處經絡！” 　　“真的啊！”小六高興地跳了起來，不知道說什麼好。小衛也跟著跳起來，一邊替小六高興，一邊顯出羨慕的眼神。忽然又跳到老雷麵前，急匆匆地問：“那我呢，那我呢？我什麼時候能打通？”老雷笑笑，摸摸他的頭，慢悠悠地說道：“這既看努力，也得看天意。像小六這樣快的情況，屬於鳳毛麟角，急不得，急不得。”接著又喝了一口酒，仿佛是對他們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長江後浪推前浪，一輩新人換舊人啊！是時候啦！” 　　二小不知老雷在說什麼，隻聽了半截，“什麼時候？又要練功嗎？”小衛問道。 　　老雷長嘆一聲，“不練了！來，你們跟我來，我有東西要給你們。”二人看老雷今天與往常不太一樣，互相看了一眼，跟著走向破廟。打開包裹，裡麵有兩本書，還有兩串念珠。他先拿了一本書對小衛說：“小子，這本書給你，咱們認識第一天，我就見識過你的粉末取火法。也許你的天賦並不在習武上，但是這本書一定適合你。”小衛接過書一看，封皮上寫著四個大字：巧奪天工。翻開一看，裡麵講的都是各種各樣的發明創造。老雷接著說道：“這本書你拿回去好好看看，應該對你有所幫助。也許不出十年，江湖上就會出現一個赫赫有名的能工巧匠，不過你要記住一句話，‘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串念珠也送給你，沒事的時候多念念這八個字。”小衛接過念珠，站在一旁，嘴裡念叨著這八個字。 　　“那這本書一定是給我的嘍！是什麼啊，快給我看看！”不等老雷發話，小六倒搶先說道。老雷嗬嗬一笑：“你這鬼丫頭，就是太鋒芒畢露！以後闖蕩江湖，不要事事爭先，要懂得藏拙，明白嗎？”“不明白，好好的，為什麼要裝傻？”小六做個鬼臉，找書苑 wｗw.zhaoshuyuaｎ.cｏｍ 吐吐舌頭。老雷指指小六，輕輕嘆了口氣：“你呀！將來自己吃了虧就知道了。這本書是給你的，拿著！”小六接過一看，封皮上也寫著四個字：千蟲千草。“這是什麼書啊？”小六迫不及待地問。 　　“這是一本醫書，也可以說這是一本藥書。” 　　“哦，我明白了，這千蟲千草，難道都是藥材？” 　　老雷點了點頭，“這天生萬物，各有特性。也可以說各有藥性，各有毒性。這本書記錄的是各種蟲草的特性，以及它們相生相克之理。習武之人，行走江湖，離不開這些藥物。這串念珠是給你的，跟小衛一樣，我也送你八個字。” 　　“哪八個字？” 　　“萬法皆空，因緣和合。” 　　“萬法皆空，因緣和合？是什麼意思，小六不懂。” 　　“你先記下這八個字，慢慢就會懂了。好了，孩子們，你們也該上路啦！” 　　一句話，把二小說的猝不及防，愣在原地。“上路？你想讓我們上哪裡？” 　　“衛城，那是你們該去的地方。我這有一封信，你們拿著。我有一個朋友，在碼頭附近開了個茶館，你們可以去投靠他，尋個落腳的地方。至於以後的路怎麼走，就看你們自己的選擇啦！” 　　“那你呢？你不教我們學武啦？”小衛聲音顫抖，都快要哭了出來。 　　“所謂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武學雖然博大精神，但並不深奧。你們隻要記住我之前所說的話，用心觀察，處處都是武學。至於我，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暫且分別，咱們以後還會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