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人愁 劉若 墨舞詩香醉,雪起燼沉霜。 彤雲萬裡暮,彩燈結碧江。 紫裘錦衾覆,玳瑁流華光。 纖纖細作步,艷艷驚四方。 都城繁鬧處,新人語橋上。 不及風月事,卻話家國殤。 東被猛虎視,西見蛟龍創。 兒女情有時,家國恨難忘。 漸聞幽咽泣,輕舟已遠向。 依窗獨自看,極目盡瀟湘。 這裡是人間,諾大的留王城屹立在呼嘯的風雪中巍然不動。 此時正值嚴冬,傍晚的街道上已鮮有行人,隻有一匹喘著白氣的黑馬和滿麵白霜的黑衣人在街道上疾馳而過。再次輾轉幾個內門之後終於在皇宮外停了下來。 “快傳…八百裡…急報,前線…告急,葉將軍戰死,望陽城……失守。”黑衣人艱難的說出這句話,然後緩緩倒了下去,一旁等候的大夫扶了一把,順手探了下脈搏,稍低頭嘆了口氣,道:“寒氣傷及肺腑,已是無藥可醫。” 一起倒下的還有身後的黑馬,此時已是出氣多進氣少。 消息傳入宮中,約麼一刻之後,這匍匐在在風雪中的巨獸躁動了起來,殿外潔白無暇的廣場上多了一串串腳印,還伴隨著太監的幾聲尖銳高呼在皇宮內回蕩…… 翌日晨光初起,風雪之後的王城漸漸有了人氣,為了生計的商販冒著嚴寒,走在大街小巷中叫賣,在王城偏僻的一角有一座黑瓦白墻的小樓,店門上方黑色鑲著金邊的牌匾上寫著金燦燦的“燼沉霜”三個字,門側的小牌子上掛著個可可愛愛的小姑娘的笑臉,大門虛掩,屋內一個約莫八歲的小姑娘坐在櫃臺後麵,一手托著腮,一手敲著櫃臺。 那姑娘名喚楚霖夢,是這家店的小掌櫃,小掌櫃的由來是每當大掌櫃有事外出便會留下這小丫頭看門,人們戲稱小掌櫃。可別小看了這八歲的丫頭,一般人還降不住她。 在楚丫頭發呆時,門外響起了一道清脆的鈴音,接著就是一陣寒風吹過,隨即跌跌撞撞進來一位少女,約莫十六七歲,一身華貴的錦裘,吹彈可破的容顏上卻是雙眼紅腫,麵色蒼白。 楚丫頭抬頭見來人裝扮心下一陣欣喜,這定是城裡有頭有臉的人家,又可以攢點碎銀兩了。 店內的光線不是很亮,那少女先是掃視了小店內部一眼,入眼的櫃臺後是個小丫頭,右側一幅巨大的畫突兀地掛在墻麵,左側四張桌椅擺放整齊,空無一人,再過去便是一道草簾,想必應該是通往樓上的口子了。 少女聲音哽咽,語無倫次:“言大人呢?求求你們救救流年,如此小規模的前線動亂怎麼可能戰死沙場,他定是被奸人所害,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楚霖夢學著掌櫃平時的樣子起身將客人引入一旁的暖爐旁坐下,然後熟練的沏好茶遞給女子,邊備茶,一邊稍稚嫩的聲音問道:“姐姐可是找言掌櫃?所易何物?” 一路跑來,少女雖樣貌略有狼狽,但是耐住心中焦急入座,接茶這一係列動作卻十分端雅。 楚霖夢看著麵前的姐姐非常眼熟,好像是在哪見過,隨即試探的問道:“姐姐可是那位新婚之夜被調去前線的那位葉將軍的發妻?” 聞言,那女子默默的點了點頭,隻是又有一滴眼淚滑落在地。 楚霖夢一聽原來是葉府來的,便知曉了其中大概。 前幾年葉府大婚,方過弱冠的葉將軍與劉丞相之女劉若(re)喜結連理,此事轟動全城,最強戰力聯姻最強文筆,強強聯手之後的權勢甚至隱隱超過皇族,可更令人意外和印象深刻的卻是在二人新婚之夜,剛剛完成拜堂禮甚至還沒有進入洞房的新郎被派往與景王交鋒的前線——望陽城。 這才短短幾年,這夫妻二人便從比翼雙飛情意濃濃到如今陰陽兩隔無緣再見的地步,世事無常不免讓人唏噓。 讓楚丫頭不爽的是前日掌櫃的出門前說的今日有葉府來客,讓其在此候著來客。 外人自然不知言掌櫃此去為何,但是從四歲開始就跟在掌櫃身邊的楚丫頭來說最清楚了,前日是冬至,言掌櫃要去酆都述職。 楚丫頭當然想跟著去了,相比這無聊的留王城,酆都好玩的地方是這的幾十倍不止,但被掌櫃用這樣的方式留下讓小丫頭很不開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便拿這幾年攢下的二兩銀子與他打了個賭,要知道掌櫃的平時可是出了名的說了不算,可是這下別說賺小費了,怕是連本都要賠光了。 “姐姐您確定要和我們進行這筆交易?要知道我們這小店價格可能比較高,且小店不受金銀。”楚丫頭在一旁提醒,想破了這筆交易。 “我確定。”劉若堅決的說出了三個字之後便不再說話。 “姐姐你在這稍等一會哦,言掌櫃應該馬上就到了。” 楚霖夢見狀隻能讓劉若耐心等等了,回到櫃臺後麵隨手拿了本簿子,攤在櫃臺上裝模作樣的翻看起來,琢磨著怎樣保住自己的銀兩,要知道玄奇樓的新款小玩意再過幾天就要上新了。 就在楚丫頭心下琢磨這二兩銀錢之時,大門被狠狠的推開了,隨著寒風進來的是兩位壯漢,那兩位壯漢先是掃視一眼,然後示意身後跟著一位嬤嬤進來,那嬤嬤先是向楚丫頭鞠躬作揖,輕聲道:“楚丫頭,手下不知禮數,沖撞了店門,還望海涵,來日老身登門賠罪。今日老身前來是來將劉氏接回府邸的,還望楚丫頭能夠通融一二。” 楚丫頭將手中的簿子合攏,托著小腮笑瞇瞇的對著那老嬤嬤說:“柳奶奶是這的老人了,自然知道我們這的規矩,無論是口頭成契還是立下書契,都算作交易開始,今日這般是你們葉府仗著勢大來欺我店小?” 柳嬤嬤眉頭微皺,心下琢磨道:這小丫頭看著年紀小,心性竟如此,量其也是和那掌櫃的照著模樣學的,想必涉世不深不如誆騙一番,指不定能完成那位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