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回府的路上遇到綁匪了(1 / 1)

從月燈閣回府,來時走了三刻鐘,回去即便是步行,四刻鐘的時辰也該到了。   然而,從上車到現在,至少已經行了六刻鐘了,但車卻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隻因車外一直充斥著街坊們的嬉鬧和小販們的吆喝聲,走的是大道,因而未曾多疑,但現在看來,情況可能有些不對。   “燕兒,屋裡的胭脂是不是快用完了?咱們先去東市的脂粉鋪子買些口脂再回府吧。”   我挪到車棱旁坐下,試探性地向車外問道。   ……   “燕兒?”   ……   沉默中,一絲絲緊張與不安的情緒逐漸在心間彌漫開來。不自覺地,我攥緊了手指,放緩了呼吸。   ……   又過了半盞茶的功夫,我開始有些焦急了,弄出了些許聲響。   許是怕我鬧出的動靜太大,車外的車夫悶聲悶氣地應了一聲:   “喏。”   隨後一陣鐵鏈摩擦的“吱吱”聲響了起來,這是,有兵器!   我僵坐在車內,不敢動彈,閉上雙眼,腦海中的思緒如波濤般翻滾,心下微顫,嘴唇更是因恐懼而泛白。   這回……怕是遇到綁匪了……   隻是不知道這次背後的雇主是誰,燕兒是否還安全?   我深呼出一口氣,強壓住心神,從頭上摸下了一根白玉簪子,悄悄地藏進了衣袖裡。拿簪子時,我恍然間想起了之前的彩頭還在盧陽的手裡,心下暗暗不禁有些懊惱,但同時隱隱又有些慶幸。   我貓著身子靠近車夫,打算從他的背後發起偷襲,之後,不論成敗都跳車逃走。   隻要車在鬧市,皮外傷也算不得什麼大問題。   但誰知,我手中的簪子還未紮下,車輛就正巧兒壓到了一塊大石塊,突然重心不穩,猛地一顛,將我甩回了車內。   ……   我就這樣依著慣性狠狠地撞在了車棱之上,一時間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   再醒來時,車還在行。   車外已不復之前的繁華,怕是快到了。   我有些慌張,開始尋找著趁手的工具。   然而,費了好一陣功夫,隻從角落裡摸出了三顆石子,便再無其他了。   我茫然地呆坐著,不自覺地攥緊了這三顆石子,手心被硌得發疼,但我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一般,一股子悲涼湧上心頭,腦海裡滿是嗡嗡的聲音。   我強迫自己要鎮靜,但不論我怎樣告誡自己,我的手都開始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眼淚也跟著忍不住地往下流。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我咬著牙,恐懼像潮水般幾乎要將我吞噬。   耳邊傳來的震耳欲聾地嗡嗡聲和鐘鼓聲,也像是催命符,越發的聽不真切了。   我伏在車內不敢吭聲。   聽著這些鐘鼓聲嗡嗡地敲著,感受著最後的時光流逝……   誒,等等!   ……   聽得久了,我依稀能辨別出這些聲音的方向,它們似乎離我很近,又似是離得很遠。   仔細想來,其實,長安城內有這樣的地方並不多……而且這裡道路平坦、行車又寬敞……這是在哪裡呢?主街嗎?   我的思路千回百轉……是!   是主街!尤其是靠近太極宮的主街!   我半張著嘴,驚喜地瞪大了雙眼,一股子求生欲迸發而生。   我從車內坐起,從袖中抽出了那片早已染血的麵巾,毫不猶豫地將其撕成三份。   咬破手指,用鮮血在每份麵巾上分別寫上“齊、盧”二字。   然後,間斷著將帶血的麵巾裹住石子,一個個地從簾子的縫隙中投擲出去。   起初,我隻想寫下“齊”字,但考慮到謝氏即便得了消息也可能不願施救,我隻得再寫上了魯國公府的“盧”字。   沒想到,在這個關頭,我能想到的竟隻有他了。   做完這些之後,我反而平靜了下來。   我安靜地在車內坐好,聚精會神地聽著車外的動靜。   不多時,車停了,一陣吱吱啦啦的鎖鏈摩擦聲傳來。   我趕緊閉著眼,假裝沉睡了起來。   “沒用迷煙嗎?”   車外傳來一道略顯低沉的男聲。   “用了。”   車夫老老實實地回答。   “人怎麼醒了?”那男人問道。   “你要的迷煙太貴,四吊錢,我買了個便宜的。”   “混賬!不是給你錢了嗎?”   那男人低聲地咒罵著,聽語氣有些惱怒又有些無奈。   “我,我阿爺病了呀,抓了些藥材,剩餘的錢就不夠了。我沒想到迷煙這麼貴。”   車夫支支吾吾地說著,聽上去他們也是為生活所迫,才做的這檔子勾當。   需要錢……   “放我回去,我給三倍酬金。”   我隔著簾子說。   既然被發現已經醒來了,我索性也不裝了,暗暗地琢磨著怎麼脫身。   果然,車夫聽了很是興奮。   “老大!她,她說她能給三倍酬金!”   他對那男人激動地說著,應該還伴隨著些手舞足蹈的動作,鐵鏈聲再次吱吱啦啦地響了起來。   那男人連忙按住了車夫,向我發問道:   “哦?我怎麼信你?”   我摩挲著盧陽給的藥瓶,一咬牙,將藥瓶子扔了出去,說:   “西域的七彩琉璃瓶,造價不菲,隻是定金。”   “倒是個好東西。”   那男人拿在手裡掂了掂,沉吟著,嘆了口氣。   一束光透過縫隙射入車內,緊接著,男人一把撩開了簾子,我看到了他的臉!   大刀眉、龍膽鼻、方下巴、一對牛眼瞪的老大,他一邊嘆著氣,一邊沖我走了過來,感慨道:   “爺爺們的確缺錢,不然不做這刀口舔血的勾當。隻是……可惜了,爺爺這次欠的是人情不是金銀。”   我有些害怕地往後躲,隨手拿出袖子裡藏著的白玉簪子,毫無章法地朝他亂刺,一邊刺一邊尖叫著求救!   他嫌我吵,一個靈活的身法就附身欺了過來,是個練家子。   他未等我反應,順手將這小瓶子塞進了我的後腰後,淡淡地道了一句:   “姑娘得罪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頓時,我隻覺腦後一陣劇痛,眼前一黑,再次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我躺在一張滿是雕花的大木床上,衣裳完好。四周空曠無人,隻有南墻上半掩的木窗透漏出微光,讓我隱約能看見外麵的天空,天色還早。   我估摸著我應該並未昏迷太長的時間,於是直起身來,壯著膽子推開了窗,伸出頭向窗外探去。   此時,院子裡靜悄悄的,沒有人,青石路上還殘留著微微的濕氣,到處都透露著古怪。   我合上窗,走回床邊猶豫了一會,深吸一口氣,握緊拳,“吱呀”一聲,推開了房門,移步向院子裡走去。   奇怪!果真是一個人都沒有嗎?   我踏著步在院子裡轉了一圈。   這座院落平凡無奇,三進的院子、兩層的小樓、大紅色的燈籠,與周圍建得別無二致,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它的大門也應與隔壁三、四家院落的大門建得一般無二,哪怕從街上走過,也壓根兒分不出誰是誰。   唯一不同的在於:   比之外院,它的內院倒是建得極其考究,西麵是亭臺樓閣、雕梁畫棟,東麵是回廊假山、水池涼亭,院子裡還種著不少珍稀的花草樹木,走近來看,還冒著濕氣,應當是剛澆過不久。   我在院子裡小心翼翼地審視著,發現除了前、後門掛了鎖,推不開,門外有人在看管著之外,整個宅子裡的雜役奴仆清得乾乾凈凈,不光是人影,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異常詭異!   這是在哪裡呢?   聽鼓聲,似乎仍在長安城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