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7日:被親情包裹(1 / 1)

“喂!醒醒,醒醒!”周六,愜意的上午,陽光照射在被子上,暖暖的。   “啊...嗯...”我被一陣又一陣的搖動鬧醒。   “快點起床!已經八點了哦!”   “今天休息唉,為什麼要那麼早起床啊?”我揉了揉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看到了旁邊的後田,她的身體完全霧化,我隻能看見她的頭,對於外人來說可能是很驚悚的場景,但對於我來說已經習以為常了。   “就是因為休息才要早點起啊,還有四天的時間這裡就裝修了,難道你忍心看我變成孤魂野鬼麼?”   “不至於吧。”本來也不是我想去調查的。   “肯定至於啊!快點起來!”她托住了我的頭,不斷的搖晃。   “啊!你的手怎麼那麼冰啊,我起我起!”   我趕緊下了床,沖向了客廳。   “真是不講理啊。”我坐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   “電視屏幕前的朋友們好!今天的幸運星座是射手座哦,會遇到的幸運事件是......可以解決一直以來的疑惑!”這是最近很火爆的星座類節目,但我並不怎麼感興趣。   “射手座,我好像是射手座,希望今天能順利一點吧。”我的眼睛不經意間瞟見桌上的日記本,因為上了密碼,所以一直不知道怎麼打開它。   我拿起本子來,開始端詳起來。   “是什麼密碼呢?”我隨便輸了幾個數字,沒有反應,這是理所當然的。   “你在乾什麼?”後田不知道什麼時候換好了衣服出了房間。   “哦,這個是你的日記本。”   “竟然偷看別人日記,你還真是個惡趣味的人。”後田擺出了一副竊笑的表情。   “嘖,要你管。”   “所以日記本上寫了什麼?”   “不知道,有密碼鎖,根本打不開。”   “哦。”她走了過來,拿起日記本,隻看了一眼就放了下來。   “我想我知道密碼是什麼了。”   “這麼突然?”   她轉身走進了廚房,拿起了一把錘子。   “喂喂!你要乾什麼啊!”   “當然是開鎖啊。“   後田將日記本的鎖向上擺放,狠狠地掄了一錘子,將鎖給砸碎了,我目瞪口呆。   “真是意外直白的開鎖方式啊”   我拿起被砸的有些扁的日記本翻閱起來:   六月一日。   還有十三天就是高中生了,雖然要兼職打工賺學費,但我會努力的(星星眼)   ......   六月十四日:   開學了,好開心!   六月十五日:   班主任很關照我,我也交到了好朋友,叫澤慧美子,以後就叫小美好了。   ......   六月四十日。   還好。   ......   六月四十五日。   還撐的下去。   ......   六月五十六日。   再見了一切。   “嗯...”我略微沉重的合上了本子,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但是可以看出來一個女孩對自己慢慢絕望的過程。   “這日記裡寫了什麼?“後田急切的詢問我。   ”沒有什麼。“   “怎麼可能,我才不信!”她從我手中搶走了本子,自顧自的翻閱了起來。   “喂!”   我眼睜睜的看著後田的表情塌陷,隻好別過臉去。   “原來是這樣啊。”她吐了一口氣,將那個日記本放進了抽屜。   “可是我搞不懂,為什麼日期是那個樣子,六月明明隻有三十天。”   究竟是為什麼呢,隻要聯係前後的日記內容就不難明白。   “那是對生活失去希望的信號,類似於這種東西吧。”   “嗯...”她離開了客廳,回到了廚房。   “你早飯要吃什麼?”   “意大利麵。”   “要求那麼高啊。”   “那你不要問我不就行了麼?“我們調整了心情,迅速的從日記本的事情中走了出來,如果以剛才的狀態去搜尋真相,日記本裡的女孩就再也沒有迎接七月到來的機會了。   “滴!”突然有人傳來簡訊,我拿起了手機。   {中午可以請你到我們家中拜訪麼,我有些事想和你說。--後田母親}   “怎麼這麼突然。”沒有任何準備收到邀請,正在吃飯的我差點被噎住。   “怎麼了?”   “你的媽媽叫我中午去她家拜訪,說有些事要跟我講。”   “可能是很難重要的事情吧。”   “我等回去準備一下。”我加急吃完早飯,開始洗漱裝扮自己。   半個小時過去了......   “我出門了。”   “嗯。”   我拉開大門,再次走向後田的家。   “澤慧?”在大街上和她迎麵,有些尷尬。   “昨天給你添麻煩了,要說的話明天我會好好告訴你的。”   “怎麼語氣突然那麼恭敬?”麵對態度的突然轉變,我感受到一股違和。   “以前不知道你是為了幫後田,所以才會不想讓你摻和進來。”   “哦,那我先走了。”   “你要去哪裡?”   “後田的家。”   “那你可得快點,阿姨等你很久了哦。”她擺了擺手向前走過。   為什麼她會知道阿姨等待的時間,難不成之前來過麼。我加緊了腳步,來到了後田家門前。   “咚咚咚。”我輕輕敲響了大門,沒等我反應過來,門就被打開了。   “不好意思啊,突然叫你來。”   ”沒事的,我沒有覺得麻煩。“我再次走進了屋子,桌子被收拾得乾凈了一些,但是仍有一股藥味,消散不去。   ”後田的父親不在家麼?“我看向了餐桌,那個消瘦的大叔不見了。   “哦,他今天不在家,你先坐這。”她將沙發拍了拍,露出了一片空白。   我坐了下來,開口詢問。   “那個,阿姨叫我來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講?”   “這個嘛...”她的嘴角不停抽搐著,露出一副別扭的表情。   “我想...”她的臉頰滑落了幾滴淚水。   “阿姨你怎麼了?沒事吧?”我剛想起身看看她的情況,卻沒想到會這樣發展。   “請你救救我的女兒吧!”她突然下跪,抱住了我的手。   “請不要這個樣子,為什麼這麼突然?”   “事情我已經清楚了,後田生前的朋友今天早上來找過我,她說你在專門尋找涼自殺的原因,雖然我知道這個樣子很無禮,但是,請你救救她吧...求你了!”她嚎啕大哭了起來,手不僅沒有鬆開,反而將我抱得更緊了。   “是這樣沒錯,但是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厲害,我現在還沒有找到原因,所以可不可以先坐下來,我們好好聊聊。”   她哭了一段時間後才冷靜下來,鬆開了我的手,正坐在我的前麵。   “抱歉,剛才失禮了。”她拿起手帕將淚水擦了擦。   “沒事,我可以理解。”   “那我就說了,後田的死可能是因為我們。”   “什麼?”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但是她外出獨居,的確是因為我們。”她轉頭看了看後田的遺照深吸了一口氣。   “咚咚咚!”門突然被敲響。   “父親回來了,這樣,你先去陽臺躲一下!”後田的母親迅速的用手帕擦乾了淚水,將沙發收拾回混亂的模樣,而我躲在了陽臺的洗手池下觀察房子內。   “怎麼開門那麼晚啊你這賤人!”那老頭搖搖晃晃的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   “不好意思,實在不好意思,我會好好反省的。”阿姨將頭低了下來。   “切,你給我去倒杯酒來!”   “可是你不是才喝過...”   “叫你倒你就倒,哪來那麼多廢話!”他狠狠的扇了阿姨一耳光將她打倒在地。   我在陽臺看著屋內的一切,狠狠攥緊了拳頭,卻無可奈何。   “我去倒我去倒。”   後田的母親走進廚房到了一杯燒酒,端給了那他,他隻喝了一口就劇烈咳嗽起來。   ”藥!快給我藥。“   我開始警覺起來,昨天拜訪後田家,他的父親也叫她給自己拿藥,這到底是什麼藥?   阿姨聽到指令後走進了臥室裡,   “難不成這是...”我的心中出現了最糟糕的答案,在下一幕,我的答案得到印證。   見到他這副模樣後,阿姨走了過來,將陽臺的門打開。   “已經沒事了,你出來吧。”   “剛才後田父親拿的是?”我忐忑不安的詢問了她。   “是。”她風平浪靜的給予了我答復,好像已經完全麻木了。   “那為什麼不從他身邊離開?”   “這裡說太危險了,你先和我一起去樓下餐館吃個午飯,我會跟你說明一切的。”   我輕輕的從老頭前走過,生怕被他發現,   我們來到了一家家庭快餐店,簡單的點了兩人份的套餐後就坐了下來。   “您現在可以跟我說明情況了麼?”   “嗯,我全部都告訴你,我已經忍了好幾年了。”她做起了深呼吸,為發言做準備。   “好幾年前,我,後田,和她的父親還是很幸福的家庭。”   我想起了家裡的相框,點了點頭。   “大概是四年前,後田的父親不知道在哪認識了一個男的,起初隻是在一起喝酒吃飯。”她喝了一口水。   ”後來,那男的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了,隻是因為工作一次次的失敗,他頂不住壓力,嘗試了。“   窗外汽車呼嘯而過,我替她加了一杯水,繼續聽她講述。   “後來他工作也被辭了,家裡的開銷全部都是我在出。”   “為什麼不離開他?”   “我也這樣想過,找了好幾個律師,他們說有證據就可以強製離婚,但是他每天都會檢查我的手機,想要偷偷錄像根本做不到。”   服務員在這時上菜了。   “也就是說因為沒有證據所以一直被他家暴。”我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嗯,那時候涼受不了這樣的日子就離家出走了。”   “所以後田才會獨居在外邊還要打工啊。”   “所以想請你幫幫我...”她拿起了叉子想要吃盤子上的麵條,可是手卻抖的不停。   “我知道了。”我們停下了交流,默不作聲的吃著午飯。   指針一點一點轉過,我們走出了餐館。   “你著急回家麼?”阿姨突然詢問我。   “不,今天是休息日所以沒有那麼急。”   “這樣啊,能不能和我一起去掃墓?”   “唉?什麼意思?”   “就是去掃涼的墓啊,順便上幾柱香。”   “...可以,我和你一起去吧。”   我們默默走在前往墓地的路上,偶爾會有幾隻鳥飛過,嘰嘰喳喳的叫著。   “真是冷清啊,明明是夏天。”看著冷清的路麵我不禁發出感嘆。   “畢竟是墓地,現在這個時候來的人很少吧,大家都不想打擾墓地裡的人們。”她緊緊攥住了手中的香火。   我們走到墓地,這裡整齊的排列著一列一列的墓碑,偶爾有幾個下麵會擺著幾捧雪白的花。   “就在那了。”阿姨帶著我慢慢走到一個人的墓碑前。   “這就是後田的墓碑麼。”我看著墓碑上的遺照,黑白的後田在照片裡笑著,與嚴肅的環境形成反差。   “嗯,先上幾柱香在跟她聊聊吧。”她點燃了香火,瞬間升起了縷縷青煙。   “涼,我來看你了,你的朋友也來了。”她將香火慢慢地插進墓前的爐子上。   阿姨看著眼前的墓碑,伸出手來撫摸了起來。   “當初是我不好,不能和那種男人離婚,你才會離家出走。”   我看著眼前的景象,悄悄的打開了手機的錄音器。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早就離開母親呢,我慢慢看著你長大,為什麼卻沒有見到你最後一麵。”她的眼角已然泛紅。   “…”阿姨沒有再說什麼,隻是看著遺照不停地用手帕擦著眼角,過了好一會才站起身來。   “你和她聊聊吧,我去墓地出口那,聊完了出來找我。”   “沒關係麼?”   “沒關係,朋友能來看她,她一定會很開心。”說完後她掩麵向墓地的出口走去。   我站在墓碑旁不知該怎麼做,到最後也隻說了一句話。   “我會幫你的,就這些。”   走出了墓地,阿姨在哪裡等候已久。   “那麼久,可能來你有很多話想跟她說。”   “沒有沒有,隻是聊了幾句日常的事而已。”   “走吧。”我踏上返回的路,阿姨的表情也緩和了不少,看來陪她掃墓是正確的選擇。   我們又走回了中午的餐館附近,人也漸漸的多了起來,世界好像再次恢復了色彩一般。   “如果涼還在的話,真想讓她和你結婚。”阿姨突然笑著對我說。   “唉?不...為什麼突然這麼講?”我聽到後嚇了一跳,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發生在我身上。   “因為你很禮貌,還很體貼,重要的是你心裡在意著涼。”   “在意...為什麼這麼說。”   “如果不重視涼的話,為什麼三年之後還要幫她?”   “...大概,是這樣吧。”   我送阿姨回到家後已經到傍晚了。   “在意...我隻不過是受他委托而已...不對不對應該是強迫。”我的腦中再次浮現第一天和她見麵的情景,一晃眼已經過去四天了,再過三天這裡裝修我就和她沒有關係了。   不知為何,想到隻剩三天的時候我感覺有些不舍,街上傳來了小孩打鬧的聲音,將我的思考打斷。   “總之,三天之後不管有沒有查到真相,我都跟她,跟這個城市沒有關係了。”於是我加快腳步回到家中。   “我回來了。”我打開了門,後田正在廚房剁菜,外麵已經完全黑了。   “今晚吃什麼?”   “拉麵。”   “你還會做這個啊。”   “麵條是你買的,湯頭是前幾天燉肉的湯,我隻用做點輔料就可以了。”看來也不是很難。   “話說,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去母親家拜訪需要那麼就麼。”   “不止拜訪,還吃了頓午飯,順便去給你掃墓了。”   “掃墓?”   “對啊,給你掃墓。”   她停下手中的刀,走到我的身旁。   “母親跟你說關於我的事了麼?”   “講了,她很想你,一路上都在跟我講。”她聽到後表情有些悲傷。   “那我自殺的原因...”   “嗯,也講了...你確定要聽麼。”其實我不怎麼想將事情告訴她,我這麼做也許會過早的打碎後田這塊完美的鏡子。   “請全部告訴我吧。”   “好。”我猶豫地將手機的錄像給她看了一遍。   “這是我的父母麼,為什麼父親要這樣做?”   “...”她的瞳孔頓時縮小,雙腿也開始打顫。   “你...你怎麼了?”   “我想起來一些事情了。”   “想起來了麼?全都想起來了麼?”   “不是,隻有跟父母在一起的記憶。”她好像什麼都看不見了一般,向身後踉蹌了幾步,摔在了沙發旁。   “喂!你沒事吧!”   “沒...沒事,但是我沒有消失,所以這不是自殺的原因。”她漸漸恢復了過來,但是臉已經沒有了剛才的笑容,隻剩下扭曲的五官。   “嗯...可能是因為別的事情。”看到她沒有離開這,我沒有來由的呼出一口氣,感覺自己的心變得輕鬆。   “那個...母親掃墓的時候說什麼了麼?”   “嗯,我錄音了。”看到她剛才的模樣,我實在無法忍心將手機遞給她,握著手機的手也在不受控製的想要往回縮。   “給我啊。”   “抱歉,給你。”我狠下心來將手機遞給了她,一接過她就打開了mp3文件,今天阿姨在墳前說的話透過揚聲器傳了出來,在安靜的黑夜中顯得格外大聲。   直到聲音放完,我們都沒有做任何動作,後田的身體在黑夜中蜷縮起來,不停地抽動。   “...”   她哭了,雖然沒有眼淚,但是我知道這件事對她的沖擊。   “...給你聽這個錄音,是我不好。”   “不用道歉,畢竟是我自己要求的...你去便利店買點晚飯吧。”   “嗯。”我將一條毯子蓋在後田的背上後獨自去了便利店。   黑夜的大街,路燈將路麵照的昏黃,我看著街上稀疏的行人才後知後覺。   “為什麼要把視頻和錄音給她,我明明知道這種事不可能讓她自殺的”我的罪惡感被不斷放大,心裡一陣刺痛。   “重要的是你心裡在意著涼...”阿姨白天的話在我耳邊響起,為什麼會這樣。   “我...在意她麼...明明剛才還傷害了她,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為什麼要這樣說...”思緒像纏繞在一起的耳機一般,無法解開卻傳播著嘈雜的聲音。   我沒有去買晚飯,隻是坐在公園的臺階上看著夜空,過了很久才回家。   “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後田看起來已經恢復了很多,但是之前的笑容已經不復存在了。   “沒事,隻是去外邊走了走。”   “哦,我已經洗過澡了,你可以去浴室了。”   “...嗯。”   “你怎麼看起來不太好?“   “稍微想了些事情,已經沒關係了。”   “好吧,那我先上床了。”   深夜,洗完澡後躺在了床上,心裡突然冒出了一種沖動。   “後田?”   “怎麼了?”   “你之前說過幫你解決事情之後有回報對麼。”   “當然,我怎麼會讓你白乾事。”   “那我可以指定回報的內容麼。”   “可以,你說吧。”   “...你投胎之後可不可以來找到我,然後一起相處。”   “唉?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可不可以?”   “可...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不確定下輩子還記不記得你。”   “真是絕情啊。”   “沒辦法,我也不確定自己下輩子是什麼樣。”   “那我一定會再找到你,然後讓下輩子的你履行約定。”   “真是黑心。”   房間再次安靜,時針一點一點轉動,時間來到了六月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