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大道之爭(1 / 1)

秦亦慌亂無措奔跑至一武將陶俑麵前,將其護心鏡似的泥塑打開。   “師兄,你答話啊!”   吱吱吱!   黑漆漆的洞口中隻爬出一隻臟兮兮的老鼠。   “看他很喜歡躲在暗中,就成全了一把。”   楊明碩可以在幾個陶俑之間隨意穿梭,徐然摸索了好久,才可以一次性將其造畜。   “這是師兄!?”秦亦難以置信搖搖頭。   那老鼠縮在掌心痛苦扭動,突然一條尖銳觸手刺破長滿灰毛的後背,直朝木偶嘴中鉆去。   “擺脫了一身血肉,最終還不是將要害集聚於內核之中。”   竄入木偶嘴中的肉須卷成人手形狀,輕輕觸碰了核桃大小的天工核心。   徐然施一化生法門,還在開口怒罵的秦亦忽然沒了聲響,一幫站街木偶頻頻倒地。   一條綠油油的小蛇從木偶口爬了出來。   徐然手指一掐,拔去了蛇口裸露在外的兩顆尖牙,拎著細滑長尾在空中打量。   “你們天工閣的人都沒腦子的嘛?”   疑惑之際,他突發奇想,雖說器械之軀的兩人無法被吞食,可造畜化生後可是實打實的血肉之軀,該是可以從中獲取什麼。   徐然捏起小綠蛇,張口吞食,潛伏體內的玄絲藤血口一張,將其分食殆盡。   吞噬其中的記憶,除了此行目的之外,天工閣奇技造物的煉製法門也開始一步步印入徐然腦海。   “原來如此,五大仙門之間的秩序即將崩塌,所以天工閣對準了雨花穀,派遣這兩人來此打探。”   “兩個小輩都敢將心思打在璃月宮少主頭上了,這世道真是要變了。”   徐然咀嚼記憶片刻,將其中一些渣滓吐出。   秦亦身為天工閣下三品的奇人,知曉閣內事項要遠遠少於楊明碩。   徐然又提起那半死不死的灰毛老鼠,嫌棄瞥了眼。   老鼠這東西骯臟不堪,實在難以下咽,他便再次施以造畜法,將其變成一條鮮嫩青魚,隨即吞食。   “天工閣是沖著娘親來的?”   “因為娘的瘋病,所以感覺有機可乘?”   以南星玉的掌道者修為,徐然多少覺得關心有些多餘,不過他仍然在一人皮鬼身後雕刻下此事,差使他返回雨花穀中,將其告之南星玉。   “接下來,便是舊法一事了。”   徐然先前為何如此在意那木蜻蜓,蓋因與天工閣楊秦二人交戰的第四次,楊明碩察覺了他修行舊法的事實。   從秦楊二人嘴中可知,舊法之所以被封禁,是因為修行途中,修煉者會篡奪一絲當今掌道的天道權柄。   修行造畜化生的那一夜,奵言廟沖天而去的兩條細線,分別溝通了東海濱的顛倒山,以及南海處的世外天,就是從生死和萬物之中抽調了部分力量。   至於徐然夢中所見的詭異巨山臉麵,興許是兩位掌道人其中之一。   顯然他有所察覺,迫於某種理由無法動身前來,隻能以托夢的形式施加警告。   “這樣下去,就愈發步履維艱了。”   “如何能繞過這些老怪物,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大道權柄給偷了呢?”   清冷寂靜的夜,因為徐然這一聲嘆息,變得越發孤獨惆悵。   徐然跳進米店鋪子,從碎石瓦礫中扒拉了一會兒,見謝寧安躺窩於大米之中,額頭流淌的鮮血染紅晶瑩剔透的米糧。   此刻他已失血過多,不省人事。   “好像摔得有點狠。”   徐然分裂出絲絲細須,將謝寧安傷口開裂處縫合,順便在其頭顱中留置了一小截肉芽,處理妥當便扛著他回了縣衙。   苦於天工閣兩人施難,預定回衙門的時間推遲了不少。   見自家大人遲遲未歸,手持火把的捕快們整裝待發,正想前往郊外尋找。   這才聚眾踏出縣衙大門,幾人便在門口石獅子旁瞧見了扛著謝寧安的徐然。   “將你們家大人丟回去,尋些溫補氣血的藥熬製。”   見書生這幅慘樣,沒本事在今晚書寫捎往泰康城的書信了。   簡單叮囑幾句,徐然便決定返回客棧。   臨近子時,客棧內燈火通明,尚未邁過門檻,大堂便傳來斷斷續續的幽怨抽泣。   茯苓靠在桌前,旁邊是埋頭低聲哭泣的林湘,那捎作伴手禮的米糧包袱就攤在桌前,餘下還有幾十年的陽壽丹。   滿滿當當的稀罕物,惹得櫃臺後的老掌櫃睡意全無,眼巴巴盯著桌麵,視線沒有離開半刻。   “怎麼了,你不是回家了,怎麼又回來了?”   林湘扭過頭,拭去嘴角淚花,拘謹站於一旁。   “公···公子···我是回去了,可我還沒跨進大門,阿娘就把我給趕出來了!”   “她一邊說我是賠錢貨,一邊問我為什麼沒去泰康,還說什麼交付的陽壽又被抽回去了···”   “公子···你當時救我的時候,我是不是已經被賣出去了啊!”   徐然從屋中央的溫暖火爐上取了壺熱水,燙了燙事先擺放桌上的酒水。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小酌一口,便說道,“你心裡不是有數了嗎?”   “公子明明知道這件事,為何還···”林湘剛想質問,便察覺有逾矩之嫌,話說一半,餘下的便又咽回腹中。   “我以為她見了這些東西會對你笑臉相迎,結果沒想到你連門都進不去。”   徐然抖擻下包袱米糧,將其中重新打包,幾顆陽壽丹也一同收入布袋。   “要是能憑借這些陽壽和米,你母女倆可以相安無事,那倒是皆大歡喜了。”   賣女一事,即便是徐然前世,都算不得罕見,何況說這不知多少年的從前了。   “這東西你收著,做點小營生也好,嫁人也罷,都用得著。”   “起碼在安寧縣,不用擔心被人搶了去,縣衙中那位青天大老爺奉公守法,還算讓人信得過,有什麼事情讓他頭疼去就好,再說這縣內過不了多久便可出糧了,能待得下去。”   林湘悶哧悶哧一言不發,白皙纖細的手指拚命下拉裙擺,揪著一處淡粉色緞飾來回搓弄。   良久,她像是終於鼓足了勇氣,堅定開口道:“公子,我想跟著你。”   徐然放下酒杯,指了指一旁茯苓:“就這倒黴東西我都是硬找了個差事留在身邊,那你又能為我做什麼?”   林湘沉默不語,被阿娘拋棄售賣的委屈還在心中久久未散,滿懷希望地求於公子,得到的回復一如既往的冷漠。   不過她也猜到了徐然會這樣問。   “公子,我可以為了你去死。”林湘輕柔說道,語氣中充滿了不可撼動的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