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乾嘛?!”十四中校門保安從悠閑的狀態中覺醒,慌忙站起身按著自己桌上的固定電話。 “報警!外麵打起來了!”陳冬妮邊說邊推開保安,拿起電話播了110。 其實,在李天明問牛雜店老板問題時,薑瑜期就注意道外麵那四個青年正抄著家夥,不懷好意地朝這邊走過來,他轉身對陳冬妮說:“如果等下起沖突,你直接去保安室打電話報警!” 而此時,青年們揮舞著“搟麵杖”,朝薑瑜期和李天明沖來。 薑瑜期與那個最兇神惡煞的叼煙男對抗時,另一青年企圖抽薑瑜期後腦。 李天明迅速拿起寫毛筆用的墨瓶,瓶口對著那青年,像扔飛鏢一樣扔了過去。 “噗!” 青年被黑了一臉、一脖子和半個上衣,連嘴巴裡都是墨汁,牙齒好似瞬間消失了一樣,不能怪別人,誰讓他準備砍人時嘴巴張那麼大。 李天明還沒來得及欣賞自己的“作品”,就不得不扛起一張凳子與朝他撲來的另外兩個青年對抗。 凳子的靈敏度畢竟不如棍子,李天明雖然可以擋住上半身的所有正麵打擊,但膝蓋還是不幸地被“搟麵杖”劈了個正著。 那一刻,李天明踉蹌兩步後直接摔在地上。摔倒的瞬間,李天明心理咒罵:“該死!”那條腿正是他救李子楓時,被車壓過的那條腿。 上次腳踝的舊傷還在,這次又是膝蓋,李天明想著這條腿不徹底廢了估計老天爺不罷休! 被墨汁噴了一臉的“黑臉男”此時張牙舞爪地前來報復。 他狂吼一聲,黑色的眼珠周圍爆出了紅血絲,“搟麵杖”朝李天明腦顱劈來的瞬間,黑臉男的衣領忽然緊緊勒住了他自己的脖子,使其狂吼聲戛然而止。 李天明定睛一看,是薑瑜期在後揪住了黑臉男的衣服,並踢掉了他的武器。 由於黑臉男是四個青年中最矮最瘦的,也就1.68米左右,故已經長到1.87米的薑瑜期直接用蠻力將其脖頸扣在胸前。 黑臉男正要徒手反抗,就感到脖頸側麵忽然被極為冰涼的器物頂住了。 “不要!”李天明脫口而出,滿臉驚恐地看著薑瑜期。 薑瑜期左手拿的不是他物,而是刀。 那是他幫李天明裁剪宣紙時,用的折疊式小刀。 刀雖小,但隻要用力,割破一個人的脖頸動脈,還是辦得到的。 “你們再動一下試試?”薑瑜期朝其餘三個青年冷聲一句。 叼煙男眼裡閃過幾縷詫異,但轉瞬又消失了。 “操,動一下你怎樣?!”他說完把李天明擺在攤位前唯一的一張桌子踢翻了,“老子他媽就動了,你咋地!” “老……老大……”另外兩個青年滿臉慌亂,示意叼煙男適可而止,畢竟兄弟的命在別人手上。 “別……老大……疼!”黑臉男央求道,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平日他雖在街上狐假虎威、橫行霸道慣了,但欺負的都是膽小怕事的學生和攤販,遇到薑瑜期這麼狠的還是頭一次,人在刀下,不慫也慫。 “他不敢!別看他大個兒,其實就是個屁孩!是好學生!”叼煙男瞇起眼睛盯著薑瑜期,諷刺道:“是不是啊!好學生?!” 他邊說邊扯下了掛在墻邊的紅宣紙,“有種你就動手好學生?!他媽動手啊!殺了他!殺給我們看啊!” 宣紙在叼煙男挑釁的眼神下被撕了個稀巴爛。 經過的路人見苗頭不對都站得很遠,牛雜店裡的學生也是愣愣看著一切,包括剛剛回答出問題的牛雜店老板。 跌坐在地的李天明朝薑瑜期不停重復:“瑜期別沖動!讓他們撕!讓他們撕!” 薑瑜期咬著牙,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著,他的刀依舊頂著手裡人質的脖子,力度不自覺又加大了點,黑臉男感覺自己的皮膚已破,刀再往下血就要噴出來了。 “饒命……饒命啊大哥!我叫你大哥!手下留情!小弟該死!小弟該死!”黑臉男卑微求饒,聲音很輕,試圖自救。 “慫包!”叼煙男朝黑臉男怒斥著,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此時他用力扯下了漢語角的主題橫幅“看電影,說歷史”。 有那麼一瞬間,薑瑜期想把手裡的人直接解決掉,讓對方看看誰才是“慫包”。 但李天明不停的勸阻,把薑瑜期這股沖動之火澆滅了大半。 隻要對方攻擊的對象不是李天明,自己就沒必要下手,薑瑜期這麼想著。 見薑瑜期沒有進一步舉動,叼煙男仰頭一笑,“哈哈哈!我說什麼來著!果然是慫包,孬種!讀書有個屁用!還他媽讀歷史,有個屁用!孬種!” 說完,他在所有人的注目下,把現場的一切都毀了,線扯斷,紙撕爛,工具敲碎。 最後,他用“搟麵杖”指著李天明道,“以後別他媽在這裡擺!否則見一次我砸一次!” 說完,叼煙男朝其他兩個小弟使了個眼色,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我……我……我是被逼的,你放過我吧大哥,討點生活而已。”被同夥無情拋下的黑臉男十分尷尬地對薑瑜期說。 薑瑜期本不想把刀放下,但往來人流太大,眾目睽睽之下如果他依然保持原來的姿勢,就不是自救,而像是故意傷害了。 “誰派你們來的?”薑瑜期放下刀後冷冷一句,此時李天明也勉強站了起來。 “這個……”黑臉男欲言又止,但見薑瑜期的折疊刀再次彈了開,他趕忙有些結巴地坦白道:“一……一個大老板,我……我也不認識,沒見過,隻有我老大見過,說……說砸了你們攤子就給錢。” “你收了多少錢?”李天明問。 “還……還沒收錢。”黑臉男退後兩步,用袖子擦了擦臉,結果臉沒擦乾凈,袖子全黑了。 此時,警察趕到,由於李天明殘了條腿,遍地淩亂不堪,一看就是鬥毆現場,故李天明被送往醫院,薑瑜期還有黑臉男被帶回了警局審訊室。 根據黑臉男的招供,他們四個人是這片區的職業打手,也就是誰出錢就替誰打架,一般對象都是學生或者不敢惹事的老百姓。 黑臉男說自己確實不直接跟雇主聯係,都是通過叼煙男,叼煙男是他們的老大。 但叼煙男的真實姓名他也不清楚,隻知道他叫毛子,大家都叫他毛哥。 李天明知情後鬱悶不已,心想自己究竟得罪了誰? 究竟誰寧願雇打手,都要毀了自己這根本不賺錢,還倒貼錢的漢語角呢? 是校長王誌格麼? 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李天明認為王誌格雖然覺得自己搞這些活動是占用精力占用時間,平常不鼓勵甚至還製止,但他作為名校校長,高級知識分子,還不至於使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砸攤子,何況他要搞自己早搞了,沒必要等這麼久。 是那個美國佬Jerry麼? 不太可能。 Jerry雖然很不爽自己搶了他不少英語角的人流,平常也看自己不順眼,但Jerry來中國這段時間,還是幾乎不會說中文,因為凡是跟他說話的人,用的都是英語,無論是學生還是老師,覺得自己能跟真正的老外用全英文交流是很幸運和光榮的事情。 何況Jerry本就不想學中文,他看不起中文,正如他看不起給他寫情書的中國姑娘一樣,否則他不可能拿人家的情書去墊咖啡杯。 再加上那幾個青年說話帶有濃重的桂市口音,Jerry與他們根本無法直接交流,為了雇打手還請翻譯,會不會太麻煩?!會不會太不機密了?! 李天明認為Jerry雖然平常吊兒郎當,但不至於壞到如此地步。 那麼問題來了,如果不是王誌格,不是Jerry,難道是賣糖葫蘆的大爺或者雞蛋餅大媽?甚至是那個牛雜店老板? 更不可能。 李天明想著自己這漢語角雖然占了一點地兒,但也讓上述幾個攤販的生意紅火了不少,是一種雙贏,他們根本沒動機這麼對自己。 該死! 究竟是誰? 究竟是誰想毀了自己這最後一厘米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