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殺死了一隻蟄伏的野獸,山王的幼蟲。] 桑尼氣喘籲籲地跪了下來。他的整個身體感覺就像剛剛經歷了一場絞肉機:即使大量的腎上腺素也無法洗去所有的疼痛和疲憊。然而,他很興奮。殺死幼蟲的滿足感是如此之大,以至於他甚至忘記了對沒有獲得記憶感到失望——這是一種與夢境居民的精華相關的特殊物品,有時會被咒語授予勝利的覺醒者。 一把魔劍或者一套盔甲現在就可以派上用場了。該死,他甚至隻需要一件暖和的大衣就滿足了。 三秒鐘。“你最多可以多休息三秒鐘了,”桑尼想。 畢竟,噩夢遠未結束。 過了一會兒,他強迫自己清醒過來,環顧四周,試圖弄清情況。 幼蟲死了,這很好。然而,他仍然被那條該死的鐵鏈拴著——那個鬼鬼祟祟的奴隸和那個臉色蒼白的學者正忙著解開鐵鏈,為他們三人至少贏得一些行動自由。 更遠的地方,地上躺著被撕裂的屍體和碎片。許多奴隸被殺害。有幾個設法逃脫了,現在正在逃跑。 傻瓜們。他們在自尋死路。 事實證明,這條鏈子在某個時候斷成了兩段——這就是為什麼當桑尼被一大群驚慌失措的奴隸拖著走的時候,鏈子突然鬆開了。如果他們的腳鐐有一個不太復雜的鎖定機製,他現在就可以試著掙脫了。然而,每一對都固定在一個特定的鏈接上:如果不解鎖,誰也不能去任何地方。 暴君——大概是山王——隱藏在篝火的光亮中。然而,由於通過石頭傳播的細微震動,桑尼可以感覺到它的運動,以及那些尚未滅亡的奴隸的絕望尖叫。還可以聽到下麵一兩聲憤怒的叫聲,這表明一些士兵還活著,他們拚命想趕走這個怪物。 然而,最吸引他注意的是幾具殘缺的屍體開始移動。 “更多的幼蟲?” 他睜大了眼睛。 四具屍體一具接一具地慢慢站了起來。每隻野獸看起來都和第一隻一樣惡心,致命性也絲毫不減。最近的一個離桑尼隻有幾米遠。 “該死的!”他想。 然後虛弱地說:“我想醒來。” 空氣中彌漫著奇怪的哢嗒聲,其中一隻野獸將頭轉向三個奴隸,咬牙切齒。西福蒂伏在他的屁股上,低聲祈禱,而學者隻是僵在原地。桑尼的眼睛飛快地看著地麵,試圖找到什麼東西用作武器。但是他沒有一件可以使用的東西:充滿尖酸刻薄,他隻是在指關節上纏了一條鏈子並舉起了拳頭。 “向我沖過來,你這個混蛋!” 幼蟲以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向前猛沖,張牙舞爪,驚恐萬分。桑尼隻有不到一秒鐘的反應時間;然而,在他做任何事情之前,一個敏捷的身影從他身邊走過,一把鋒利的劍在空中閃過。那個被一擊斬首的怪物很不光彩地倒在了地上。 桑尼眨了眨眼。 “那是什麼?” 他目瞪口呆,慢慢轉過頭看向他的左邊。站在那裡的是曾經給他遞過水的年輕英俊的士兵,他表情英勇。他看上去冷靜沉著,雖然有點冷酷。他的皮甲上沒有一點汙垢和血跡。 他是。“太棒了,”桑尼在抓住自己之前想道。 裝腔作勢。我是說他是個裝腔作勢的人 士兵點了一下頭,走向前去麵對剩下的三隻幼蟲。但走了幾步後,他突然轉過身來,久久地看了桑尼一眼。然後,年輕的戰士迅速從腰帶上取下一樣東西扔給了桑尼。 ‘救救你自己吧!’ 說完,他就去打怪獸了。 桑尼反射性地抓住了那個東西,看著那個士兵走了。然後,他垂下目光,端詳著緊緊攥在手裡的東西。 那是一根又短又窄的鐵棒,末端有一個直彎。 一把鑰匙。這是一把鑰匙。 他的心跳開始加快。 “這是打開鐐銬的鑰匙!” 在最後一次看年輕士兵和幼蟲之間開始的激烈戰鬥時,桑尼單膝跪地,開始操縱腳鐐,試圖把手放在合適的位置插入鑰匙。他試了幾次才明白那把不熟悉的鎖是如何工作的,但後來,終於聽到了令人滿意的哢嗒聲,他突然自由了。 寒風撫摸著他鮮血淋漓的手腕。桑尼揉了揉眼睛,笑了笑,眼裡閃著黯淡的光。 “你現在就等著吧。” 一時間,他滿腦子都是暴力和復仇的畫麵。 “小子!這邊!” 西福蒂在空中揮舞著雙手,試圖引起他的注意。桑尼曾一度考慮讓他自生自滅,但後來決定不這麼做。人多力量大。 此外,盡管西福蒂之前威脅要殺了他,而且總的來說不愉快,桑尼還是會覺得把一個奴隸同伴留在監獄裡不好受——尤其是因為釋放他不會花費任何代價。 他急忙走向另外兩個奴隸,很快打開了他們的鐐銬。西福蒂一有空,就推開桑尼,跳了一小段舞,笑得像個瘋子。 “啊!終於自由了!上帝一定在對我們微笑!” 書生比較矜持。他感激地捏了捏桑尼的肩膀,虛弱地笑了笑,緊張地看著接下來的戰鬥。 三隻幼蟲中的兩隻已經死亡;第三隻失去了一隻手臂,但仍試圖撕裂對手。年輕的士兵圍著它跳舞,動作優雅流暢,像個天生的戰士。 “你還在等什麼?!快跑!” 西福蒂想逃跑,但被書生攔住了。 “我的朋友,我會…” “如果你再說“建議”,我向上帝發誓,我會打爆你的頭!” 兩個奴隸帶著公開的敵意互相看著對方。過了一會兒,書生垂下眼睛嘆了口氣。 “如果我們現在逃跑,我們肯定會死。” “為什麼?!“ 年長的奴隸隻是指著高高的篝火。 “因為沒有那場火,我們會在夜晚結束前凍死。在太陽升起之前,逃跑無異於自殺。” 桑尼什麼也沒說,知道書生是對的。實際上,他在掐死幼蟲後就意識到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管山王有多可怕,篝火仍然是他們在這個冰凍地獄中唯一的救命稻草。 正如那個寬肩膀的奴隸所說的那樣,願他安息。沒有必要讓任何人殺死它們,因為如果有機會的話,山本身也會這樣做。 “那又怎麼樣?!反正我寧願凍死也不願被那個怪物吃掉!更不用說……呃……變成那種東西了。” 西福蒂假裝勇敢,但他的聲音裡並沒有堅定的信念。他看了一眼石臺周圍的黑暗,顫抖了一下,然後後退了一小步。 此時,第三隻幼蟲早已死去,而年輕的士兵卻不見蹤影。他可能去篝火的另一邊參加戰鬥了——把三個奴隸單獨留在了石臺的山腰部分。 書生清了清嗓子。 “怪物可能會滿足於那些它已經殺了。它可能會被帝國打敗或趕走。無論如何,如果我們留在這裡,我們就有機會活下來,不管機會有多小。但如果我們逃跑,我們的末日將是肯定的。” “那我們該怎麼辦?” 與學者不同,桑尼確信山王不會滿足於僅僅殺死大多數奴隸。他也不相信一群凡人真的能夠打敗它。 即使他們不是正常人而是被喚醒的人,與暴君的戰鬥也不是一件容易生存的事情,更不用說獲勝了。 但如果他想活命,他必須想辦法除掉那東西。 “我們去看看吧。” 西福蒂看著他,好像看到了一個瘋子。 “你瘋了嗎?你想靠近那隻野獸嗎?!“ 桑尼茫然地盯著他,然後聳聳肩,朝著橫沖直撞的怪物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