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臥龍(1 / 1)

美羽和天神在小俠的引領之下,一路深入暗巷,最終來到一個陰暗逼仄的小房子前麵,而一位老者已經站在房門口等候了。   遠遠見到天神過來,老人深深地施了一禮。美羽見此翁瘦骨嶙峋,但是脊背筆直,一襲寬大的長袍乾凈整潔,手持拐杖,莊嚴鄭重;再看老人麵貌,鶴發如雪,目光深邃,臉上每一道皺紋好似都有故事,嘴角帶著深思熟慮般的微笑。   “天神大人駕到,有失遠迎。可是聽聞您不是在崖上等劍,為何會蒞臨此地?”老人疑惑地問道。而轉而看到美羽,老人驚詫萬分,身形搖晃:“阿莉雅·達斯特怎會在此?”   天神說:“此女為阿莉雅獨女,不必在意。我有要事相求。”   老者疑惑地盯看了一會,忽然恍然大悟,眼睛裡露出一抹狡黠的目光。“既是如此,請跟我來。”   老人將二人引入家門,卻未指引落座,反而帶到裡屋。正在美羽不明所以的時候,小俠手腳麻利地打開地上一個暗門,沖眾人拱了拱手,鉆將下去。   老者引著二人下到密道裡,看來這裡麵別有洞天。行走中,美羽問道:“天神大人,人們在得知我是阿莉雅的女兒時,為什麼都是這種反應?九折小姐之前還大發雷霆,到底是為什麼?”   天神若無其事地說:“可能是大家都想象不到,阿莉雅能有你這麼伶俐的女兒吧。她可是在神洲冠有‘皆斬的阿莉雅’這個可怕的名字。在我看來,她就是個瘋女人。”   美羽不滿地說:“你怎麼總是如此貶低她?”   “因為我們是敵人呀。”   這一句倒是把美羽噎住了。她這才想起,兩人在戰爭中肯定是劍拔弩張的關係,甚至身邊的人都有可能被對方殺害……但是現在自己為了借助天神的力量,不得不求助於母親曾經的敵人,想到這裡,美羽不禁羞愧萬分。   天神偷眼看到她這副樣子,一下子緊張起來,但他還是故作鎮靜地想岔開話題:“沒聽說過你父親的事,是何等人物,能入得了阿莉雅的法眼?”   美羽心不在焉的說:“我沒見過父親,聽人說是神洲叛逃到達斯特王國的貴族,和母親成了婚,所以我有一半神洲血統。”   這下輪到天神難受了。他不禁心想:美羽難道不是我的女兒?他不由自主地回過頭,看著美羽的模樣。“你之前說你多大了?”   “我沒說過年齡的問題吧?我今年16歲。”   天神暗地裡掐指一算,越算越流著冷汗。日子好像對不上啊……   兩人再沒說話,悶頭往前走著。走在前麵的老者聽著二人的對話忍俊不止,卻沒有拆穿。幾人走到一處暗室,小俠打開門,點上油燈,幾人坐定,天神開口道:   “諸葛先生,承蒙您往日指點迷津,今日來此,勞煩您找尋青拔斬的下落。”他細細把城外遇襲的事情說了,以及偷劍之人的麵貌,又言說現在斷了蹤跡。諸葛先生撚起桌上一把羽扇,隻是靜聽。   聽罷,諸葛先生略一思忖,小俠及時送上一方黑盒子。諸葛先生打開那盒子,在上麵敲擊片刻,然後緩緩說道:   “凱特美。”   “此為偷劍之賊名諱?”   諸葛先生點點頭,繼續說道:“吾觀天有異星,沖撞太白;又卜一卦,指向東南。凱特美為別國偷渡神洲之人,在朝歌雞鳴狗盜,極愛金帛。前一陣子我聽聞此女消失良久,以為被官府捉去,但今日又在城郊遊蕩,後又投東南而去了。大人宜速速動身,以免此賊攜劍潛逃。”   “東南……天河港口。”   美羽目瞪口呆地看著諸葛先生,敬佩之情流於言表:“老人家,您真是太神了……不過我還是有點不信,您怎麼會知道這麼詳細?”   諸葛先生笑著說:“吾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萬物之法皆在吾心中,何乎疑也?”   美羽將信將疑地看看諸葛先生,又看看天神,後者沖她點點頭,美羽見此情形,隻能相信他們。正待兩人謝罷先生,急要離去之時,先生開口說:“且慢,容老朽為汝二人卜上一卦。”   天神剛要製止,但忽然想道美羽身世之謎,便坐定。美羽並不懂占卜之事,但也好奇地坐下。   隻見諸葛先生在桌上排列巫卜之物,要來二人生辰八字,美羽並不懂得什麼是生辰八字,隻說自己生於西歷1982年12月25日淩晨。先生笑言:“按照神洲歷法,小姐應該是15歲,虛歲16才對。”先生以目視天神,天神恍然大悟,不由感激先生。   先生又取二人指尖血,美羽不解,先生隻是笑說此乃占卜之法,可驗吉兇。小俠接過來,送去旁屋。一時二人心緒緊張,各有所想。少頃寧靜,諸葛先生睜開雙眼,笑而不語。兩人不解,遂追問。   先生繼續說:“吾觀美羽小姐命盤坎坷,有鳩占鵲巢之像,想必少時寄人籬下。然而汝母極貴之人,主掌一方生殺;父縱橫天下,予奪五湖四海,絕非常人。金麟豈是池中物,汝骨骼清奇,麵有異相,假以時日,必是人中龍鳳。老朽剛才偷聽汝二人談話,切莫怪罪。”   美羽心中的震驚之情無以復加,膛目結舌,隻得拜了拜先生,說不出話來。   而先生轉向天神,笑著說道:“天神大人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卻心係蒼生,吾等雖為村野之人,但卻早蒙恩澤。今日一卦老朽不敢妄算天神大人尊命,隻算家人姻緣,且莫怪罪。”   此言正中天神下懷,美羽聽說姻緣,也湊來傾聽。   隻見先生輕搖羽扇,徐徐道來:“吾見紫薇、太白星合一處,又有衛星相拱,大人闔家團圓之時不遠哉。”   天神直視先生,先生亦是目光炯炯。美羽感覺兩人在憑空交流著什麼。忽然一聲梆子響,裡屋傳來異動,把美羽嚇了一跳。趁美羽不注意,諸葛先生沖天神微微頜首。   神洲有儀器可測二人親緣遠近,剛才先生取二人指尖血,明托占卜,實則是送去測試。梆子響一聲,則是二人為血親,響兩聲則否。天神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心中的一塊石頭墜了地。   “時候不早了,老朽不敢多留二位,暫且別過。”   美羽詫異地問道:“先生,這就完了?我們這位天神大人獨身一人,怎麼就突然闔家團圓了?”先生隻是笑而不答。   美羽又問:“先生聰明睿智,應該知道我國……達斯特王國戰爭不斷,人民流離失所,我來到神洲,就是想要借助天神的力量拯救祖國,能不能給我指點迷津?”   “既有神在,何必問我等凡人?”   “這……”   美羽看了看天神,天神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美羽不甘心地問:“先生既然說我父親是縱橫四海之人,可我父親據說隻是個落難的貴族,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先生隻是笑,笑得美羽心裡發毛。   “我父親……還在人世嗎?”   “安在,安在。”   “那他現在何處?”   “天機不可泄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老朽一言,望君靜聽。追尋之人,最易迷途,但行好事,莫問前途。”   美羽意欲再問,先生再不答話,隻是微笑。   天神拍了拍美羽的腦袋,叫她:“快走吧,先生都說天機不可泄漏了,趕緊去找青拔斬吧。”美羽感覺那動作中竟有一些溫柔。   兩人站起身來,向外走去。諸葛先生和小俠一路將兩人送到門外。天神和美羽拜別二人,正要啟程,卻聽見諸葛先生在後麵叫道:“天神大人留步。”   天神回過頭來,諸葛先生深鞠一躬,眼含熱淚:“大人經上次一別,暌違近二十年,今日得以一見,老朽已時日無多,心中無憾爾。大人此行路途兇險,萬望保全貴體,武運昌隆。”   天神也無不動容地鞠了一躬,卻未說什麼。諸葛先生又轉向美羽:“美羽小姐,請您同樣珍重,珍惜當下,早日達成夙願。”說罷,先生長拜不起。美羽熱淚盈眶,雖和這位老人素未謀麵,但卻發自內心的尊敬他。美羽同樣向先生鞠了一躬,兩人策馬離去了。   兩人出了城,立刻趕赴港口。路上美羽問道:“不用和九折小姐說一聲嗎?”   “她肯定早就掌握我的行蹤了。在神洲,沒有什麼可以瞞過天劍部隊。”一邊回答,天神心裡一邊升起了疑惑:美羽為什麼能這麼順利地來到等劍崖?還有那些追殺她的人,按理說等劍崖下不隻有趙老爹一個人守山,其他的劍士都去哪了?   想到這裡,他心下一沉。事情的走向,漸漸出乎他的意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