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太過心急了些。” 朱厚照嘆息道: “朕也沒想到他們竟然如此大膽,隻是稍稍試探便有如此大的反應,嗬嗬...劉瑾一個閹人竟然被安上謀反的罪名,還有弓弩甲具實在荒唐。” 奏折被狠狠的摔在地上,餘飛撿起奏折拍了拍,將其放到書桌之上。 “陛下不必如此,鷹揚軍已經能夠大用,沒人能威脅的了陛下。” 朱厚照點了點頭,有些感激道: “委屈先生了,在河南一待便是四年。” 餘飛笑著搖了搖頭道: “陛下說笑了,能做實事,為天下出力,臣心中隻有高興,卻是沒有委屈的。” 朱厚照點點頭,說了句“先生國士”,斟酌片刻才道: “朕隻是引導劉瑾想要稍稍清查軍屯,劉瑾便遭到如此反噬,朕思來想去還是朕軍中威望不夠,朕想禦駕親征。” 餘飛聽得此言,想了想後點頭問道: “不知虎賁軍訓練的如何?” 這虎賁軍是餘飛將鷹揚軍訓練出結果之後,將其中心得整理成冊之後,朱厚照選取一萬少年良家子,秘密交給已經卸任指揮使的牟斌訓練的。 到了如今也差不多三年了。 說起這個朱厚照瞬間便露出了笑容道: “先生之法極為有效,已經大有效果了。” 餘飛聽了之後,也露出了笑容,鷹揚是騎兵,虎賁是重甲步卒,有這一萬五千精銳在手,便是再如何危險的局麵,也能讓朱厚照穩如泰山。 “如此,臣也放心了,不知道陛下想對何處用兵?” 朱厚照聽得餘飛所問,嘿嘿一笑,拉著餘飛來到一副大地圖之前,指著漠南和河套地區說道: “漠南出了一個叫達延汗的英雄,將漠南諸部統一,如今還染指了河套地區,如果不管其必然做大,朕想打他。” 餘飛看了看地圖,點點頭道: “陛下聖明,這達延汗的確不可不管,不過陛下還是要稍稍忍耐,如今朝局不穩,且這幾年錢糧大多都用來治理黃河,朝廷所存錢糧恐怕不足以支撐遠征,臣認為既然要打便要大打,隻是將其趕出河套,用處不大,既然出兵便要一次將北方草原橫掃一遍,讓他們幾十年內不敢有不臣之心。” “如此也好讓咱們有安穩的環境,改革軍製,陛下認為如何?” 朱厚照聽得此言,哪有不同意的,大笑道: “先生看的長遠,便暫時放過那小王子一馬。” ...... 正德六年六月十日。 劉瑾以“反逆“罪淩遲處死,鬧了半年多的倒劉行動,終於落下了帷幕。 而劉瑾的同黨沒幾個有好下場的,隻有焦芳乖覺不但暗暗將貪汙的家財盡數轉移到皇帝內庫,還丟下了內閣學士的臉麵,成了朱厚照的堅定擁護者。 不但沒受到牽連,還保住了內閣大學士的身份,李東陽等人自然不甘心,隻是朱厚照死保焦芳,李東陽不想和皇帝正麵沖突,隻能不了了之。 而餘飛也因為治河之功,遷戶部左侍郎、翰林院侍講。 如此晉升安排,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餘飛是必定要入閣的,所看隻是時間早晚問題。 對於此次晉升,朝中非議很少,隻有幾個禦史跳出來想要邀名,結果朱厚照還未發話,便被焦芳壓了下去。 李東陽和王鏊也沒有意見,畢竟餘飛此次晉升乃是有這實打實的功勞,即便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而且李東陽與劉瑾鬥了這麼多年,心血已經耗費的差不多了,隻是如今朝局不穩,這才占著這首輔之位。 餘飛在戶部上任還沒兩月,便揪出了戶部十餘個大小蛀蟲,結果戶部尚書孫淑言以為餘飛是想上位,加上自身本來也有些不乾凈,嚇得主動上了奏折乞老回鄉。 餘飛大名響徹直隸,畢竟才上任兩月就把頂頭上司趕跑的,國朝以來算的上是頭一份了。 餘飛也有些無奈,這弄財政的要麼膽子大的能包天,要麼和這位孫尚書一般,一有風吹草動便一驚一乍的。 不過這也算好事了,經過孫尚書這麼一遭,整個戶部衙門風氣為之一肅,辦事效率都快了不少。 而隨著孫尚書的離開,餘飛這個左侍郎也成了戶部的一把手,大明實際上的財政大管家,一場整治貪腐的活動便從京城開始吹向大明各地。 正德六年十二月初三,從餘飛到戶部任職也快半年了,整治貪腐的活動也在月餘之前正式結束,此次共有七十三位大小官員被貶被殺,彈劾餘飛的奏章也是數不甚數。 隻是全部都李東陽和朱厚照壓了下來。 其實大明朝的這些士大夫都很復雜,像李東陽、劉健。包括後來的徐階、張居正等,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你說他們是好人吧?還真不是,這些貪起來是真貪,打擊政敵的手段也無所不用其極。 但是這些人都是辦事的人,能分得清楚,怎樣對這個國家好,特別是李東陽,你要讓他來主持變法,他大概是不敢,也不願的,但如果有其他人來當個出頭鳥,他也會樂得其成,還能幫些小忙。 “今年北方大豐,歲收入糧食合計一千三百萬擔,布二十萬匹,茶葉十五萬擔,其他雜物大約四十萬兩,銀五百萬兩,全部折合成銀兩,大約一千七百餘萬兩,比去年多了四成。” 文華殿中聽著餘飛匯報完之後,李東陽撫著花白的胡須笑道: “餘侍郎做的不錯,才短短半年,便有如此成效,真乃國之乾城也。咱們明年也能輕鬆一些咯。” 餘飛笑著拱手謙虛了兩句,正在此時,一直安靜聽著的焦芳開口道: “既然錢糧豐足,那陛下明年親征之事,是不是該議一議了?” 李東陽聽得此言一皺眉頭,嗬斥道: “簡直胡鬧,為治理黃河已經連續四年大發徭役,百姓已經苦不堪言,如今還要跑到草原上打仗,萬一再出英宗之事,大好局麵一朝而崩,你居心何在?” 李東陽雖然是首輔,但焦芳可不怕他,同樣喝道: “李賓之,陛下英明神武,有太宗皇帝之誌,你不盡心輔佐,反倒處處為難,如今還將陛下比作英宗皇帝,你是何居心,是將自家當成於少保嗎?” 看著兩人又吵了起來,其餘尚書們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在一旁暗暗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