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蠍鼠(上)(1 / 1)

沙鼠呲牙咧嘴威脅和尚、蠍子們將倒刺豎起在空中形成防線,而沙蛛們則不聞不問,無聲無息地織網。   明威和尚微微一笑,僧袍一抖,天空陡然一暗,從百十裡外的瀚海深處揚起金風,無窮沙暴撲向包圍圈,隨後沙土扶羊角直上青天,龍卷風般旋轉著從東到西席卷而過。   沙蛛的鐵線網先自破了一半,旋風攜沙換個方向重來,酒甕大小的沙蛛再抵禦不住,落荒而逃。   但蠍、鼠卻藏身淺沙,風暴對它們影響不大,它們長嘶著如洪水般湧來,利爪泛黑光,倒刺如寒霜。   和尚們齊聲道:“阿彌陀佛!”上前形成防衛圈,各出一掌劍氣如雨,近前的沙鼠和沙毒蠍統統爆成血漿。   血雨落下,腥臭撲鼻,三秒鐘後前排的鼠蠍這才反應過來,倉惶四散。但更多的鼠蠍擠擠挨挨,向和尚們撲來。蠍子居然懂得配合,空中倒刺如萬箭齊發,向和尚們遠程攻來。   大多數弟子根本不怕這種程度的進攻,倒刺雖毒,卻連和尚的皮膚都攻不破——他們有些已經一百年沒有洗過澡了。但小沙彌們有倒黴的沒有躲開眼睛、鼻孔、耳朵等柔軟部位,被毒侵染,即刻倒地身亡。   明威和尚大怒,手結法印,巨石雨從天而降,將老鼠和蠍子們往地底砸去,但巨石不能阻止蠍子從地下進攻和尚們的腳底板。巨石雨後,地上留下近萬的蟲屍,但小沙彌也全軍覆沒。   明威和尚麵色凝重,戰鬥至此,肯定還沒完!敵人是誰?還有後手吧?   他再舉手,眾多和尚一齊出手,沙塵暴轟然升起,五千多個龍卷風平地捉蟲,形成負壓,將深藏地下的蠍鼠卷到半空。   和尚們雙手合十,龍卷風兩兩相撞,血雨紛落,鼠與蠍自相殘殺,殘肢斷骨紮在沙土地上。   當最後兩股龍卷風合攏,把巨大的鼠蠍全撕碎成渣時,修緣寺也沒逃脫撞擊,隻落得個斷壁殘垣分外淒涼,佛相金身也變成了土坯,隨時有傾覆的可能。   血腥氣沾染在沙石上,隨龍卷風遠遠拋散去,大小和尚們相視一笑,以為大功告成。但“嗡嗡”之聲又四麵八方響起,來自矸瑋四大家族之一的了介和尚臉色一變。“妖蚊!”他大聲喊,連明威和尚都麵色一沉。   剛才隻是妖獸,現在來的是妖怪!   妖蚊絕跡沙海已有萬餘年,沙鼠與沙蠍之血正是妖蚊最愛——它們是天敵!蠍鼠皆以蚊卵為食,控製著水中孑孓數量。   但什麼時候妖蚊數量達到——遮天蔽日、無邊無際的程度了?   和尚們麵對洪水泛濫而來的妖蚊大軍連緊張的時間都沒有,各出絕招,火烤水淹冰封土掃毒潑棍擊。   可惜這些躲藏在未知之地修行了上百年的妖蚊是有智慧的!它們分進合擊,避實就虛,三路佯攻四路偷襲……反正兵法是被妖蚊們玩了個明白。   一旦絲袍破碎,法器破碎,仙靈氣耗盡,失手被叮咬就是死亡降臨……   三天三夜之後,除了明威和尚與了介之外,修緣寺和尚全部被妖蚊吸成了枯骨——當然妖蚊大軍也全軍覆沒。鬆軟的沙土被妖、獸、僧的血濕透曬乾,變得堅硬如鐵。   直到現在,幕後黑手依然沒有現身。   明威盤膝坐下,他的氣血還算穩,但仙力幾近枯竭,胸口也中了好幾下狠的,傷勢不輕,全靠一股不屈意誌硬頂。   了介雖然活著,卻已奄奄一息,說不出話來了。他離開矸瑋國回沙海師父身邊,原想能在修行上更進一層樓,沒想到竟然命喪於此。   明威口不開齒不搖舌不卷,僅以法力問道:“哪位道友設計的局啊?真是好算計!唯請一晤,讓我死個明白。”   厚厚的蚊鼠蠍屍體蓋在方圓百十裡的地麵上,腥臭的味道傳播到了百裡之外,空中有禿鷲正在盤旋。   沙蛛獨有的“簌簌”聲又從頭頂傳來,結網?明威嘆口氣,這最後一擊大概過不去了。   一縷淡淡的素香氣飄來,神奇的血腥味被香味吞噬,變成了濃鬱至極的葷香——就像香菇之嗅變成了龍涎或者麝之香。   明威睜大眼睛,奇怪地問,“西方天帝?我修緣寺如何得罪了你,要斷我傳承?”   西王母的聲音遊離在每一沙粒之間,無遠無近,無高無低,“大劫將至,你明威和尚守在沙海中,我西方弟子不得寸進,是原罪也。”   明威和尚哂道:“荒謬!你的徒弟玄機到處串聯妖魔鬼怪,我看他心術不正,所以驅之而未殺之——你不謝我給臉也算了,反而來算計我?我佛門絕不會置之不理!你且等著!”   西王母道:“東海大亂,你佛門造反,哪有人還為你做主?滅佛之戰即刻將至,你讓我等著?左右也不過是個死!”   明威和尚不信,道:“你要謀奪修緣寺產業,獨做沙蛛、沙蠍、沙鼠生意,我能理解,但佛門造反是什麼鬼借口?我們反誰?”   西王母飄渺的聲音道:“沒空與你囉唕,這就送你歸西——”   一箭從未知空間來,了介和尚和身撲上,以身擋之,血濺到了明威和尚的臉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明威和尚雙眼噴火,開口念道,“無明思無邪,嗔怨何處解?炎獄不曾空,誰當應此劫?”   火牢籠當即從無中來,將地上屍體全部籠罩住,火焰雄雄升騰,禪唱響起。香氛被逼,不得已收束成一個光點,那是西王母的法身。   西王母法身驚叫道:“無敵焚身咒?”   明威和尚道:“吾修閉口禪已然三千年,沒想到賺了天帝一個法身——算不虧吧。”   言畢西王母法身即爆成焰火,異香成了焦糊味。   重傷的明威和尚撫著正在燃燒的了介屍體,嚎啕大哭,良久,他站起身看向東海。   風櫞從桌子後麵抬起頭,看著果果那艷麗無雙的臉略有些失神。這個果果跟著曹國舅也有幾百年了,嬌如嫩芹,柔若春蔥,果然可人。   果果的一根手指在風椽眼前晃晃,“姐?姐?你傻了嗎?”然後捂著嘴笑。   風椽扔掉筆,“三大國相如今隻剩我一個了,你不來幫我忙,還在搗亂——是何道理?”   果果說,“所以我來犒勞犒勞姐姐呀!你瞧——”   她從空中變出一個托盤,上麵放著一粒桃子,粉紅撲撲,香氣四溢。   風椽遲疑道:“我的師父蓬萊首座綱證道人曾得上仙垂青,賞下王母蟠桃會上的半粒仙桃——”   果果說:“姐姐好眼光!這就是仙桃啊。吃一粒能延年益壽,對修為提升大有裨益。”   風椽想起這個女子的本體,點頭問:“城主那邊——”   果果說,“自然有他的份,這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