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在這裡,”銀針在泥土上寫道。真正的斷龍刀拋棄了鋒銳無雙的實體,化成了虛無,被頂在六十億人的頭頂——真是不可思議啊……他降臨此地時天劫對他做了什麼?有多慘烈? 洛可嘉說:“他已經不是他了,你還要繼續找嗎?”斷龍鞘沉默。 遠處兩個娃正在花草樹木間奔跑打鬧。現在是午後,城堡中很安靜,愛丁堡人很默契地遠離這個暫時不開放的女王住所。 Oscar和Nichole越跑越遠。Nichole取出她的手機,Oscar羨慕地看著他收了二十八美元出讓使用權的寶貝,有點後悔自己貪小利……手機是多麼的好玩! Nichole開始撥打電話,Oscar問,“你要找誰?” Nichole白了他一眼,“當然是Cristina。她不辭而別總得給我一個說法吧?” 電話鈴響了一秒鐘,一個陌生女子的聲音說:“Hello?” Nichole說:“我想找Cristina。” 那女人說:“可以告訴我是誰想和Cristina通話嗎?” Nichole剛開口說:“It's.....”通話結束。 電話那頭的警官也挺鬱悶,好不容易有個查不到的電話打進來,不是閨蜜,不是銀行業務員,不是保險經濟人,不是房產中介,不是酒吧搭訕認識的one night stand,也不是她的混蛋老爹,而是個小孩兒!結果才開口就斷了線。 難道……警察們調出監控,果然看到Nichole在角落裡,於幾點幾分幾秒時摸出一個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不是說洛家所有的通訊工具都登記備案了?這是怎麼回事? 正當他們要去審問Mandy時,從大洋對岸抵達愛丁堡的FBI探長Kelly才交待了這個手機的來歷。這手機原本竟然是FBI設計的陷阱,然後被那位黑客大姐完美破壞沒收,現在給孩子們拿去隨便玩兒……蘇格蘭場的警探們簡直別扭死了。原來這家人和警方鬥智鬥勇已經三四年了,結果以舉國之力也沒攻破他們的防線,目前還處於各種“疑似”的狀態…… 如果世界上存在著完美犯罪者的話,這一家子說不定就是……滑不留丟,無從下手。 Kelly詢問了最近的進展,和以往任何一個懸案一樣,大家都知道是洛可嘉乾的,他也知道你知道是他乾的,但總有個什麼因素阻礙著案情推動,既沒有線索,也無法猜測“他是怎麼做到的”。鬼神莫測! Kelly打算先隱身幕後一段時間,看Minerva以什麼形式給自己U參議員的犯罪證據。至於洛可嘉……他的事咱也管不了,顧不上,根本不是對手,老天爺偏心,作弊。 老天爺作弊這幾個詞在她心裡滑過,她愣了零點五秒鐘,就把這荒謬的想法拋開。 我是無神論者。 Oscar說:“電話都打不出去,這破玩意兒有什麼用!不如給我檢查一下,可能你根本就不會打電話。” Nichole機靈地捂住她的小包包,“就算你什麼都會好了,但是手機目前是我的!現在我要拍tictok視頻了,你走開。” Nichole熟練地仔細檢查了自己的著裝和頭發,擺好表情,將脖子往外伸了伸讓下巴看上去比較精致。等二下巴也完美消失了,她才開始:“我現在正在蘇格蘭愛丁堡,女王下榻的府邸荷裡路德宮。今天暫時沒有下雨的意思……” Nichole大佬最後還是寬容大度地讓Oscar露了一小臉,但是她雞賊地沒有介紹這個男孩是誰,其實她的粉絲都知道是她哥哥,而且有好多賤人要求做Oscar的女朋友,這讓Nichole極其不爽…… Luke還在睡午覺,所以他沒有得到上姐姐視頻的榮幸,盡管他比哥哥和姐姐加起來都好看。 介紹了一大圈城堡,Nichole心滿意足地結束了視頻拍攝,後期製作也將由她自己完成,今天下午晚上她會很忙。她還不知道某扇窗戶後有一雙眼睛久久地看著她們倆。當兩個娃和父母一起回酒店時,一個男仆交給洛可嘉夫婦一個大籃子,裡麵有吃的、喝的、玩具和書。 “這是小公主和小王子送給Nichole和Oscar的禮物,請笑納。”男仆鄭重的說。 Mandy問:“是哪位王子公主送的呀?” 男仆指了指Nichole和Oscar,年齡相仿的? Mandy讓兩個娃謝過了小公主和小王子,汽車緩緩從側門駛離。 Nichole說,“哎呀,收了別人的禮物多不好意思?我們回禮麼?” Mandy說,“現在我們客居於此,日後回家了再寄禮物回來吧。” Oscar抗議說,“這也太失禮了。難道我們一天不離開不列顛,就一天天地欠著?裝傻?不行,我要明天就回禮。” Mandy說,“那你覺得送什麼回禮好?” Nichole說,“嗯,讓Oscar用毛筆寫一封感謝信好了。這個比較特別。” Oscar說:“那你呢?” Nichole咬牙道:“我來畫一幅扇麵,讓他們瞧瞧咱們的才藝!” 洛可嘉驚訝地說:“你們居然覺得你們那字與畫拿得出手了?” Oscar笑:“爹啊,奶奶說我們的字與畫早就比你寫得好了!你不信?待會兒寫給你看!” 不得不說,洛媽對娃的要求十分過分,出門旅遊還帶著作業:筆墨紙硯,小扇麵也有。 Oscar稍微蘊釀了一下,工工整整寫了篇小楷,感謝主人贈送禮物,附詩一首:“月夜遠走踏蒼茫,螢火雙飛耀星光。蟲鳴流水猶在耳,六千裡外是故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這首詩是不懂拐彎的兒子小學五年級時在杭州旅遊時寫的,稍改借來用用) Nichole則在團扇上畫了她看到的城市一角,具有蘇格蘭特色的千年城堡與教堂、斑駁的石墻、樹影婆娑的臺階,平整光滑的青石路麵,經時光反復浸染的圓拱橋洞……居然小有意境,雖然筆法粗糙——對還沒上小學的娃你也別指望太多。 洛可嘉鬱悶地道:“媽,你什麼時候又會教國畫了?” 洛媽以看透一切的口吻說:“我早就跟你說過,孩子們在外麵補習班裡跟國內出來的老師學專業書法和水墨畫,看來你是什麼都不知道了。” 洛可嘉的臉皮多厚?和洛媽默契地對了一個眼神,嘿嘿一笑。他被閃電治好了血栓,剛下飛機時說的“別來無恙”四個字就透露出了許多。洛媽極小心地對此一字不提,其他人隔著老遠,根本沒有聽見。 洛可嘉對兒女課外班學業一無所知的事實落在旁邊的Mandy耳中,也震出了回響。她仔細地看著洛可嘉問:“你還是你嗎?”這個問題內涵之深、水平之高,可圈可點。 洛可嘉想了想,說:“有時候是我,有時候不是。我希望從現在開始,永遠是我。” Mandy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洛媽一眼。正在欣賞孫子孫女作品的洛老爹冷不妨在旁邊插嘴:“是,不是……又有啥關係呢?開心就好。” 這段奇妙的對話最終落入了Kelly耳中,她反復地聽了五遍錄音,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這算是洛可嘉自承精神分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