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後擁有著快樂的童年,或許吧,或許每個時代的人童年都有著快樂的童年,看過太多的電視劇、電影,好像每一部中的孩子快樂的童年都很少,人們總是拿自己痛苦的童年來裝點一個成功的人之所以成功是有多麼的不容易,往往就忽略了那些快樂的一麵。興許是我年齡已到中年,往往在我回憶童年中所記憶的往往都是些快樂的事情,隻有很少的一些讓我記憶模糊的悲慘。 我人生的第一抹記憶,是與父母睡在同一床上,寒冬臘月很冷,同一個被窩裡,我夾在父親與母親中間,很是溫暖,氣息中充斥著父親身上淡淡的煙草味和母親身上的肥皂味,那時雖然沒有現代人各種各樣化妝品的芳香,但哪兩種味道加起來卻讓我滿滿的安心和舒適。於是我動來動去,來回的去嗅那味道,昏暗中抬眼,可以依稀看到父親唏噓的胡渣,也可以看到母親幾縷壓在脖子中的秀發。 我問母親,“娘,我是從哪裡來的?”。 母親說,“你呀,我想想哈,就是有一天,我跟你大大(爹)在果園裡收拾地,因為冬天嘛,蘋果樹要修剪樹條子(枝條),修剪完枝條後呢就要拾樹條子,然後就掃樹葉子收起來,然後我就在一棵蘋果樹下把你給掃出來啦,哈哈哈。” 我,“真哩呀?”。母親“真哩!哈哈哈……” 看著一臉童真的小臉呆呆的望著母親,父親也嘿嘿嘿的笑出了聲,伴著他那抽煙後獨特的嗓音。真的很天真,我也跟著哈哈哈的笑了。 記憶中的第二幕是在姐姐身上。那時的農村,到處都是土路,土坯房子也很多,但慢慢都會變成大瓦房,那時候還是住在村裡的第一個家,據父親說,為了建設那個房子還跟我姥爺狠狠的吵了一架,因為父親小時候更是沒有什麼好生活,爺爺奶奶死的早,就連父親的記憶中也很少有爺爺奶奶的影子,後來長大了,跟母親相親看上了就當了上門女婿。農村的老思想說實話若不是真的窮是沒有人願意當上門女婿的。父親是個很倔強的人,他就是要撐起他的臉麵來,所以一直窩著一口氣,一定要建設自己的房子。姥爺呢,周圍人都講是個老實人,但就說建房子一事,卻是擔心花了錢建設不好,什麼都撘進去了不值得,但終究沒有擋住倔強的父親,然後就建成了那一個我並沒有多少童年記憶的房子,因為很小的時候就又搬家到了新建的第二個房子,老房子就讓給了親戚居住。 我唯一一個在那所房子的記憶,印象中是在堂屋中坐在一麵鏡子前,姐姐就站在我的身後,手裡拿著一把木質梳子,一下又一下的慢慢把我的頭發往上梳理,慢慢匯攏到一塊,然後把嘴裡叼著的一個橡皮筋紮在我那朝天一束的頭發上,最後形成了兩個朝天辮,之後就拉著我去外邊玩,記憶中的坑坑窪窪的泥土路上,我走累了不願意動了,姐姐不高的身影蹲下,將我背了起來,走在街道上,沿途路過的家門,總有寫長輩看到我都笑哈哈,“呦,這是大妮兒背著‘三妮?’出來了,哈哈哈……”。那是我也不明白什麼是男女,現在想想,這是純純的打趣我一個男孩被紮了兩個小辮裝女孩。 印象最深的事是那一年麥子收割了,正是天熱的時候,我沒有跟著其他小夥伴一起出去玩。那個時段各家各戶都忙著收麥子,然後去打麥場挨家挨戶的用脫粒機進行脫粒晾曬。我們家收割的早,基本都已經晾曬上了,姐姐在家帶我,然後忽聽家門外有人吆喝“換臉盆、換頭繩、換皮筋,甜瓜、西瓜嘍……”,還途中停下來使勁的轉動手中的撥浪鼓。姐姐很是欣喜,然後就拉著我跑了出去,在輛擺著各式各樣發卡、頭繩、別針、瓜果等的獨輪車上左看看西瞧瞧,很是羨慕想要,可是一揣兜一分錢也沒有。 姐姐看了一眼我,有看了看我一眼盯著的甜瓜,然後對著賣東西的大叔說,“大叔,這個甜瓜怎麼換?”。 大叔說,“一斤小麥換一斤甜瓜。”說著拿起了一個偏小的,指著說“想這個差不多一斤多點。” 姐姐想了想說,“大叔,您明天還來嗎?”大叔很是肯定的說,“怎麼不來呀!來!” 姐姐說,“好,我明天來換。” 於是,姐姐就帶著我頭一次體驗了一把什麼叫自食其力。那一天下午,我都記不清跟著姐姐走了多少麥子地了,隻知道直到日落西山,天都暗了下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姐姐背著一個用尼龍絲化肥袋子做的包,一塊地一塊地的去找去撿,最後甚至拉著我去了打麥場,趁著無人使用脫粒機,在脫粒機的底下,又在堆積如山的麥秸稈底下一通尋找,積累了好多剩餘的麥穗和麥粒,回到家又接著燈光把麥穗搓下麥粒,找的的麥粒摻雜了沙土也一遍遍的篩了出來,最後積攢了好幾斤麥粒,一並裝進一個塑料袋中放好,美美的睡覺了,期間母親也沒有過多問詢。 第二天,從吃過早飯開始,姐姐就拎著幾斤麥子,拉著我,一人一個小馬紮坐在大門口等啊等……等了很久都不見有人來,那時候感覺時間過得好慢,姐弟倆就眼巴巴的向街道遠處望著,跟兩尊小獅子守家門似的。直到臨近中午,田地裡的人陸陸續續回家,看到的人多了,那熟悉的吆喝聲由遠及近,好多孩子也從後邊跟著看,姐姐也拉起我帶上麥子循著聲音找了過去。姐姐換了一個一斤多的甜瓜,又換了一個大紅色帶花朵的發卡,大叔還贈送了一個粉紅色綁頭發用的皮筋,滿臉欣喜的我們哼著兒歌就跑回了家。我至今記憶猶新,那種甜瓜特別脆甜,中間有紅色的種子,為此,我們還特地把種子挑了出來,等到去果園的時候都種在了地裡。 無憂無慮的日子總是那麼短暫又那麼漫長,短暫是成年後的回想,漫長是那時候隻會專注於眼下從不考慮將來和過去,那時候的眼下盡是好吃的、好玩的、新穎的、刺激的,犯錯誤時父母的責罵也從來沒往心裡去,該犯的錯還是犯,摔疼了的傷,好了就過去了,獲取真的隻有長大了才有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