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然沒有堅持多久,手踉蹌了一下,頭笨拙的準備磕在桌子上。 白淩快速起身,隨後伸出手扣在了桌子上。 季安然的頭不輕不重的砸在他的手上,眼睛閉起像是睡著了。 白淩望著醉倒的季安然,無奈的笑了笑,“醉了就不要再喝了,酒喝多畢竟傷身。” 睡在他手上的少年似乎是聽進去了,低頭嘟囔的回應著:“我沒有醉。” 夜已三更,四周寂靜。 少年的聲音帶著嬌氣,白淩的眼中閃過幽光。 他的手中傳來少年滾燙的溫度,緩了一會兒神後準備開口說些什麼,唇瓣剛剛張開,少年的微小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白淩,你還是不要對我太好了。” 聲音很小,卻字字被白淩聽到。 白淩的手一頓,他壓低聲線問道:“為何?” 哥哥對弟弟好,不應該嗎? 季安然此時緩緩的直起背脊,她盯著桌上白淩護住自己的手不緊不慢的說道:“因為我不是你的弟弟,你沒有必要對我很好。你平白無故的好,隻會讓我心慌。如果你有利所圖,你可以告訴我。” “心慌?我對你的好,你是心慌,並非開心?” 白淩深邃的眼眸微顫,清冷的聲音帶上了一絲不可置信。 季安然抿唇,雖然身體有很明顯的喝醉反應,但是她腦子沒有比現在更清楚的時候。 “是。” 話音剛落,亭內寂靜隻剩兩人的呼吸聲。 半晌後白淩默默的收回了手,“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季安然打算開口拒絕,“我沒……” “主,夜深了該回去了。” 戰的聲音從亭外傳來,聲音清冷卻打破了亭中壓抑的氣氛。 季安然昏沉沉的扭頭看向亭外的戰,片刻後嘴角掛上了一抹笑意,“我確實喝醉了,該回去了。” 說罷就起身,還不忘拿桌上的錦盒。 白淩深深的看了一眼季安然嘴角漫起的笑,深邃的眼底滿是晦暗。 他並沒有說話,矗立在亭中,安靜的看著季安然踉踉蹌蹌的走出亭。 她在戰的身側有說有笑,不一會兒便消失在視線裡。 白淩的氣息比入夜的寒意更加冷。 影小心翼翼的出現在亭中,他對著主的背影欲言又止。 兩人在亭中不知待了多久,白淩淡淡的開了口:“把這個亭拆了。” “是。” ———— 在離開小亭後,季安然踉蹌的把錦盒交到戰的手上,還不忘叮囑道:“裡麵可是鵡鷹蛋,小心點哈。” 說完就有一步沒一步的往前走。 戰淡淡的看了一眼手中的錦盒,清冷的麵色變的難看起來。 不用想就知道,是白淩給主找的鵡鷹蛋。 真想“失手”砸在地上去。 內心是這麼想的,但是戰還是規規矩矩的拿著錦盒,快步的跟上季安然。 看著她喝的爛醉的樣子,他實在沒有忍住開口說道:“深夜喝酒最為傷身,主明天肯定頭痛。下次不要這麼喝了。” 雖然是斥責的話,但是季安然聽的尤其的順耳。 她在酒精的促使下笑的格外的傻乎,“知道了知道了。那下回你早點來接我吧,這樣我就能少喝了。” 戰停下了腳步,清冷的目光有一些愣神。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主隨意的一句話就能讓自己失了冷靜。 季安然見戰停了下來,她摸不著頭腦的朝戰走了幾步,“咋了?” “好。” “嗯?” 戰突然開口說了一個“好”字,季安然納悶的輕嗯了一聲。 她的臉潮紅,清澈明亮的鳳眼映著他清涼的麵容。 戰望著那雙眼眸,心中早已淪陷。 他開口補充道: “我下次早點接你。” 季安然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她點了點頭,片刻後突然想到什麼,她開始疑神疑鬼的左右張望,壓低聲音說:“鵡鷹蛋幫我收好,明晚我送給言罕去。” 戰聽到後一愣,“你要鵡鷹蛋是為了給……” 聲音不大,但季安然還是麵色一驚,快速的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噓,小聲點,白淩的眼線到處都是,可怕的很。” 唇瓣上傳來滾燙的溫度讓戰心顫,他不自覺的吞咽了一下,眼神躲閃的看向一側。 其實他想告訴主,現在沒有人監視他們。 但好像,不說也可以。 季安然左右看了看,見戰不說話了,她放開了手,又小聲道:“我們以後有秘密就偷偷說。” 戰眼底的幽光越來越明顯,片刻後他回應著。 “好。” ———— 戰說的確實沒錯。 季安然第二天頭痛到下午。 還以為果酒溫和,沒有想到後勁這麼大。 躺了幾乎一天的季安然坐起來後再一次放棄的癱軟在床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就在她打算鹹魚爛到底的時候,戰在外敲起了門。 季安然被子拉了拉,擺正了睡姿,隨後喊道:“進來吧。” 戰是來送緩解頭痛的湯藥的。 進屋後他就直接走近季安然,清涼的麵容看不出喜怒,“主,湯藥來了。” 季安然點了點頭,目光看向一邊的桌子,“放在桌上吧,我等下喝。” 戰微微蹙起眉間,“藥還是盡快喝比較好,你不喝等下……” “好好好。拿來吧。” 季安然打斷了戰的施法,十分虔誠的伸出雙手。 戰果真不說話了,蹙起的眉間也平緩了些,他將碗放在了季安然的手上。 季安然毫不含糊的一口乾到底。 戰正要拿出手帕給她插嘴,結果季安然一個手快直接拿袖口擦了個乾凈。 她把碗遞給戰,想到什麼突然開口道:“對了,那個補藥沒有了,辛苦你再煉一些出來。” 戰不解,“不是還有很多嗎,怎麼突然沒有了?” 季安然坦蕩的回應:“哦,是這樣。昨晚白淩說喜歡那個氣味,我就全部給他做香囊了。” 氣味? 戰收回碗,眼底閃過一絲晦暗,“主下次不要隨便送別人東西,那可是你的藥。” 季安然以為戰是擔心白淩誤食,她辯解道:“放心,我已經交代白淩不要誤食了。況且那個藥誤食了也不會死的。” 能吃死,最好。 聽著季安然的辯解,戰隻是淡淡的轉身去放碗,眼底的晦暗已經出賣了他此時的心情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