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燃看著車窗外道路下方的河流,在山裡已經行駛了好幾個小時了,有時河流在左邊,有時河流在右邊。 手中的手機已經沒了信號,身邊的吳樹依戴上耳機在看綜藝節目,何燃本想和她搭話,但她的綜藝節目一直在播放。 何燃對著駕駛位說:“林中君,開車累了的話,咱們倆個換一下,都是才拿到駕照沒多久的新手...” 林中君手握方向盤:“沒事的,你多休息。” 副駕位置的馮知弱是林中君的女友:“有水的地方就有人,沿著河流向上,你所說的背神村應該不遠了。” 何燃擠出一個笑容:“多謝你們陪我來著,這是我母親去世前讓我一定要來還願的地方,雖然我都不記得我來過這裡。” 林中君開玩笑:“我還是想去海邊玩的,你要是有心,下次放假邀請大家再去海邊玩。” “一定。” 越往山裡,樹木越是茂密,擠占了本就不寬的雙行道。 有些犯困的林中君拿著一瓶水,本想讓馮知弱幫忙擰開,但馮知弱已經犯困瞇起了眼睛。 他隻能單手擰開瓶蓋,把車速降下來,猛喝了一口,餘光中仿佛出現了一道黑影,一腳猛剎車,水全撒在了他的臉上。 “怎麼了?” 林中君接過馮知弱遞來的紙巾:“沒事,有一道像鬆鼠那麼大的黑影從路上穿過去了。” “你們看,那裡好像是個路標。”吳樹依終於放下了手機。 被灰塵完全遮蓋,幾人辨認許久才看明白,前方十公裡就是背神村了。 何燃拍了一張照片,車輛重新出發。 二十分鐘後,道路已經到了盡頭,一條土石砸成的路通向山間的黑洞裡。 車輛行駛在這種路上難免顛簸,可無人顧及顛簸,前方的黑洞讓人心生寒意。 “這地方...阿姨是怎麼找到這來的,她許了什麼願需要還。”車子開了幾百米了,黑洞的裡麵還是看不到任何。 何燃撓撓後腦勺,他對於這裡完全沒有絲毫印象,可母親說過他們二人是一起來的。 終於看清了黑洞裡麵,被隱天遮日的樹木覆蓋,廖廖數十個木屋錯亂排布,每個木屋頂上都有著一根鐵鏈,與村子中間的建築連接。 村子的門樓是由黑色石塊構成,頂上石質的牌匾刻畫著“請神村”,字同樣是黑色的,可能是顏料褪去了。 車放在村外,村裡已經沒有足夠整齊的路共計車輛行駛了。 先下車的何中君顫抖著說:“把外套穿上吧,這裡有點冷。” “外來人,你們要乾什麼。”背著稻草的大爺佝僂著身子,手中的鐮刀閃著冰冷的光芒。 何燃上前一步,從口袋裡掏出煙來:“大爺,我是來還願的,曾經我媽媽帶著我來許過願。” 大爺看了一眼何燃的臉,目光放在了煙上,收起鐮刀,一把把整包煙都抓了去。 “先跟我回村,守神人去了山中,不知道啥時候才能回來,沒有守神人,是不能進神廟的。” 何燃看向後方,發現何中君已經背上了背包,馮知弱推了推厚重的眼鏡站在他的身旁,吳樹依自然也沒有什麼反對意見。 村子中,一切都近乎黑色,土是黑色的,木屋也被抹上了一層焦炭,奇怪的是,除了樹木,村子裡似乎沒有任何其他植物,不論是蔬菜還是雜草。 低沉的叫聲在寂靜中響起,伴隨著幾聲烏鴉的“嘎嘎”聲,大爺加快腳步,轉過幾個彎後停在了一間屋子前。 黑色的牛豎起鼻子,鬥大的眼睛盯著幾個外來者。 大爺放下背簍,給牛喂食:“村子裡年輕人都出去了,留下的老人也不是很多了,我兒子怕我一個人無聊,給我送來的的牛。” 他指向另一間黑色的房屋:“那間屋子沒人住,你們住那裡,下午我出村找找,看能找到守神人不。” “多謝大爺了。”何燃拿出兩百塊錢,要塞給大爺。 大爺把何燃的手一推,何燃發覺他的手竟不能再前進分毫。 “在這裡要錢沒用的,你既然是來還願的,我肯定會盡量幫你的。” 進入黑色的房屋,屋子內部倒不是黑色的,隻是灰塵很多,潮濕和腐敗的氣味也很難忍受。 林中君閃開臉前的灰塵:“看來要留宿一晚了,要是明天守神人還不回來,咱們就得準備離開了,或者偷偷地去神廟裡麵。” 何燃環視屋子:“要不然去村子外麵露營吧,這村子我覺得不太對勁。” “沒事的,咱們一群青壯年的,還能怕一群大爺大媽嗎?” “我的手臂被大爺一推,根本就動不了了。” 林中君半脫下外套,擼起裡衣袖子,展示他的肌肉:“那是你太虛了,人家大爺天天做農活,早讓你和我去健身,你不去。” 屋子的外麵有一口壓水井,出來的水冰涼滲骨,看著很清澈,估計是從山上引來的山泉水。 馮知弱阻止了想要嘗一口的林中君:“看著清澈的水也不能直接喝,會有寄生蟲的,先打掃衛生吧。” 林中君把手中的水撒在地上:“你們在這裡先打掃著,注意安全,我和何燃去把帳篷睡袋拿來。” 村中的路雖然曲折,卻不至於迷路,二人很快就到了車前麵。 林中君用肩膀頂了一下何燃:“這次真是好機會,這村子氣氛這麼恐怖,要是吳樹依怕了,你就可以裝大膽保護她,拿下她不是你一直以來的心願嗎?” 何燃內心很矛盾,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說出來的話卻和心中想法不一致:“順其自然吧,她來著一是因為和馮知弱關係好,二是因為她想要看看這世界上到底存在超凡的東西,不論是神還是鬼。” “反正機會不多,要是回了學校,追她的人可海了去了。” 這輛車是林中君父親的車子,是一臺比較大的商務車,顏色也是穩重的灰黑色。 在車的前臉處,一處不太明顯的暗紅色色塊在日光的照耀下反射斑駁的光。 “出了村子天氣倒好了。”林中君還沒發現那塊色塊。 何燃已經蹲在車的左前方了,他從口袋拿出一張紙,擦了一下,隻是擦下來少許。 林中君也蹲了下來:“應該就是剛才那隻鬆鼠,不知道還活著沒。” 幾顆微小的骨頭茬掉落在地上,隻能證明骨頭的原主人恐怕是兇多吉少了。 撞死了一樣生靈,林中君有些難受,隻能自我安慰:“是它自己要橫穿馬路的,我剎車了。” 用了半瓶礦泉水,才把血跡擦乾凈,車漆沒有受損,算是一個好消息。 林中君直起身子,往車後走著,恍惚間,一道黑色的影子從車底鉆出,要跳到他的臉上,林中君大叫一聲,伸出雙手擋住了影子。 “怎麼了?”何燃兩步就跑了過來。 林中君移開手臂,翻轉查看,卻實是什麼都沒有,他剛才也沒有碰到任何東西的感覺,很可能是血跡帶給他的心理暗示。 “沒事...可能是開車開久了,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