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離開家之前,我去了那天夢裡,家後麵的路。我想去看看。 這條路和我印象中沒有什麼變化,沿著這邊熟悉的路又走了一次,水泥的道路,道路兩邊一排排幾米高的白楊樹,白楊樹的葉子已經開始泛黃了,有些葉子也開始飄落下來了,路邊灑滿了它們枯黃色的屍體。 道路之外一片片的農田,種滿了黃豆,看起來金燦燦的。家裡這邊土地比較乾,不適合種水稻之類的農作物,更多的還是種植小麥或者黃豆。 已經到了黃豆成熟的時節了,田地裡已經開始有人在收割莊稼了。不像我們小時候父母親朋用鐮刀在地裡一片片地收割,收割裝袋之後再倒在穀場上晾曬。現在更多是收割機工作,遠處幾臺收割機正在地間忙碌地工作著。 家裡相當長一段時間不再種地了,種地太辛苦,收入又低,現在都是統一把土地承包出去給別人耕種,一畝地承包個十年八年收個幾千塊租金。 我家以前分到的田地也在這邊,我的先輩也埋在這裡。農村習俗,入土為安,老人去世後,火化之後也是裝在棺材裡,然後埋在自家後人的田地裡。 其實我不太能分清具體哪一塊是我家的田地,家裡的土地不多,也就兩三畝地。一片片的田地連在一起,一畝就是一塊長條狀土地,隻有每年上墳祭祖的時候我才會跟著我爸過來,拜祭先人,燒紙錢,磕響頭,放鞭炮。 陽光鋪灑在田間,鋪灑在我走過的水泥道路上,拉長了我身後的背影。 走到走著,我突然感覺自己的胸口在發熱。我用手捂住胸口,感覺一股暖流順著胸前掛著的地藏王菩薩玉石吊墜傳達至我的身體。 很奇怪的感覺,我停住了腳步,向前麵看去,發現眼前的地方應該就是我印象中每年來拜祭的田地,我沒有見過我的爺爺奶奶,他們都去世的比較早。 我順著田間地埂向前走去,穿過一片片金黃色的大豆莊稼,來到兩座墳包之前。 這應該就是我爺爺奶奶的下葬的地方,以前農村都很窮,所以也沒有立碑,也沒有什麼標誌,就是一座偏大一座偏小一些的土包。 上次來拜祭是去年臨過年之前了,家裡這邊的風俗習慣,除了清明節,更多還是過年前拜祭。清明節很多人在外麵上學打工回不來,主要還是年前的拜祭。 讓我有些意料之外的是,墳頭之上沒有什麼雜草異物,好像最近已經被清理過一樣。 最近有人來清理過嗎? 沒有考慮太多,我跪在墳包前麵,磕了三個頭。“先人保佑,保佑一切都會變好。”我在心裡默念道。 胸口的地藏王菩薩玉石吊墜也慢慢恢復成正常的溫度。 離開之後,我又重新坐上顛簸的中巴車,購買了回學校的火車票,在晚上回到了學校。 回到宿舍,室友們也都在,並且都關切地問我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了。我搪塞了兩句,說沒什麼事情,他們也沒再多問。 大學的生活,總歸還是比較平淡的。後麵又經歷了一段時間的軍訓,開始正常的上課,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中間再也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也沒有再做什麼奇怪的夢。 隻是我始終被一個個謎團所籠罩,整日對什麼都提不太起興趣。 再平靜的湖麵,終歸會有波瀾不平的時候。一天早上起床去上課,卻發現隔壁五十棟宿舍樓附近已經被人為隔離了起來。 隔離帶外麵擠滿了一圈圈的學生,很多人伸頭往裡麵看,還有很多人拿出手機偷偷拍照。 而隔離帶裡的工作人員在勸阻圍觀人群離開,不要聚集。 我沒有什麼興趣,但是趙鵬他們卻很感興趣,拉著我也要去看看熱鬧。 我遠遠地看了一眼,可能由於個人還比較高,隱隱約約能看到地上好像有血跡。 “你們知道嗎,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早上44棟宿舍樓有學生跳樓了。聽說是早上六點從十樓跳下來的,一個男生,落在地上的樣子可慘烈了。”趙鵬從人群裡擠出來和我們說道。 趙鵬和誰都是自來熟,尤其是對女生。開學選班委趙鵬被選當了班長,加了很多群,消息比我們要更靈通一點。 “現在學校還沒有公布相關消息,應該是為了盡量不造成更大的影響。聽說是當場死亡,根本沒來得及撐到救護車來,也是,畢竟那麼高的高度。” 我聽到這個消息,其實並沒有很特別的感覺。大學生跳樓的消息也算是屢見不鮮了,時常會有發生,不知道這是不是又是一位可憐人。 我看了看手機上校園群裡的消息。 路人甲:“說不定也不是什麼好人,借錢也不是乾什麼好事。” 路人乙:“有多少錢做多少事,都是虛榮心作祟,提前消費,他自己死了活該,還連累了自己的家人。” 路人丙:“他這樣也是他家裡人教出來的,說不定他家裡人也不怎麼樣。” 圍觀人群都在七嘴八舌地竊竊私語,評論著死者的生平。 唉,活著,真不容易啊。 連死亡也會被不停地評頭論足,人這一生,從生到死,終究是逃不過世俗的。 不知道為什麼,我胸口的地藏王菩薩玉石吊墜又開始微微發熱。 這枚掛墜,為什麼又突然發熱了?如果說上次發熱是意外,這次又是因為些什麼? 不知道,但我內心湧起一些不安感。 好像,要發生些什麼?
第11章 回校(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