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院圖書館,這裡曾經是蘇聯頂級科學家們研討學術的地方,如今卻無人問津。
其中藏青色的羊毛地毯上滿是水漬,書架傾倒,珍貴的學術典籍散落滿地。
壁爐裡燒著珍貴的研究資料,但凡這種事情讓其他國家的研究人員看到,都會怒罵一聲暴殄天物。
“葉夫根尼你這個廢物,你就靠酒活著吧,醉死最好!我真後悔嫁給你這種廢物!”
還未進入圖書館,路明非就在外麵聽到了裡麵傳來的潑婦罵街聲。
“怎麼說,咱們直接進去還是等等再進去?”
聽著裡麵罵罵咧咧的聲音,零號站在一旁笑嘻嘻地說。
“還是稍微等一下吧,冒然闖進別人的家務事終究不太好。”路明非止住了推門的動作說道,“不過,這裡不是圖書館嗎,怎麼感覺好像是某人的家一樣。”
就在路明非這樣想的時候,裡麵又傳來了叮叮當當的摔東西聲。
“葉夫根尼,你還想打我?有種你就打啊,信不信我現在就去法院申請離婚?”
女人的聲音像是喇叭一樣直直穿透了墻壁和大門。
“當年你隻是個鄉下姑娘,是我把你帶到了莫斯科。”男人的聲音由憤怒瞬息轉變成了顫抖。
“你還有臉說?”隻聽女人一聲冷笑,“如果不是你把我們的女兒雷娜塔特意獻給國家,你有能力獲得教授的頭銜?更別說你這廢物現在連教授的職稱都丟掉了!”
聽到這裡,本來站在外麵還一臉輕鬆的等著他們吵完的路明非,臉瞬間就冷了下來。
雖說來之前就有所猜測,但真正聽到了雷娜塔被拋棄的原因後,路明非對雷娜塔的心疼又多了一些。
隻是為了一個教授的頭銜,他們就將女兒給送到了黑天鵝港這種牢籠。
這種父母,路明非很難相信把雷娜塔送回去之後,她會不會再遇到其他不開心的事情。
嘆了口氣後,路明非對一旁的零號伸出了手,“把公文包給我,接下來我們要進去了。”
“收到!”
零號立刻屁顛屁顛的雙手將懷裡的公文包奉上。
沒有理會裡麵繼續的爭吵,路明非伸手就推開了圖書館的大門。
聽到大門的吱呀聲,男人和女人瞬間停頓住了爭吵的聲音。
“是誰?”
男人望向來人,蘇聯解體後,已經很少有人來圖書館看書了。
更不用說麵前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手中還提著克格勃製式的棕色公文包,看起來就像是來這裡辦公一樣。
就是他旁邊那個看起來大概十三四歲的男孩兒多少有點走錯的樣子。
這個時候,不止他在觀察進來的人是什麼模樣,路明非也在觀察著雷娜塔的父母。
可以看到,雷娜塔的父親頭發半禿,挺著肥碩的肚子,因為常年酗酒,鼻頭紅得像是燈泡,就和雷娜塔說的一樣,顯然是一個酒鬼。
而她的母親則與之相反,看起來依舊窈窕。
細高跟的舞鞋,低胸的舞裙,加上一頭白金色的長發,想必在舞場上她都是最引人注目的那個。
雷娜塔主要遺傳的應該就是這個女人的基因。
“我是誰稍後再說,現在重要的是您是不是葉夫根尼·契切林先生。”
路明非走到桌邊坐下,將公文包放在旁邊,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零號也連忙跟上,搬了一張板凳過來板著臉坐在了路明非的身邊。
“是我。”
看對方好像來頭很大的樣子,男人也跟著坐在了他們的對麵,與之同行的還有不知所措的女人。
“您好,我是負責關閉δ計劃的軍官,來自克格勃。”路明非掏出自己從邦達列夫那裡搜來並經過改造的證件道,“旁邊這位是我本次任務的隊員,由他來記錄我們之間所有的對話。”
一旁的零號微微點頭後,拿出了一支鋼筆和黑色的筆記本,看樣子隨時都可以開始記錄。
“克格勃?”男人顯然有些意外。
因為之前工作性質的原因,他能認出這確實是克格勃的軍官證。
按照他出示的證件來看,對方應該是來自克格勃的總務局,軍銜少校。
這樣的人不管在哪裡都是大人物,但自己和克格勃會有什麼瓜葛,他實在是想不通。
難道說克格勃調查間諜調查到他身上來了?
這個時期,他們這些科研人員總會有人接觸到這些。
就在他惴惴不安的時候路明非從公文包裡取出了一份文件。
“在西伯利亞北部的研究基地,我曾和雷娜塔·葉夫根尼·契切林共處過一段時間,在那裡她很乖巧,按照這份出生證明,她是您的女兒。”
說完他就將雷娜塔的出生證明放在了桌子上。
雷娜塔的父母則是緊張的將證明拿過去,仔細的看著上麵的內容。
對此,路明非也不擔心他們會不承認。
因為這本來就是他在黑天鵝港檔案室裡找到的關於雷娜塔的證明。
“在蘇聯解體後,按照規定,所有的實驗項目都要終止,所有項目參與者也都要被遣返,包括您曾經簽署的δ計劃。
隻不過因為您的女兒還未滿十八歲,應該被父母監護,所以我先來幫她辦理這個手續,你們有問題嗎?”
“等等!”聽到這裡,契切林夫人突然開口。
隻見她左右看了看,確定除了他們四個人以外沒有其他人以後,她小心翼翼的問,“這位少校同誌,請問我們可以拒收這個孩子嗎?”
“哦?”路明非眉毛一挑,“我可以問為什麼嗎?”
“這個我來回答吧。”契切林先生不斷摩挲著雙手道。
“其實雷娜塔不是個正常的女生,她生下來就有問題,比如說她天生就能模仿一切,兩歲就能看懂我的微積分算式,心算速度比我還要快!”
“這還不算什麼,有一次我看到她拆解了家裡的收音機,明明收音機是壞的,她卻組裝並修好了。
雷娜塔在重組收音機的時候修改了電路,明明她隻是個兩歲的孩子!
她隻是打開了那臺收音機的背殼,看了一眼裡麵的元件,就掌握了它的工作原理。”
在他講到這裡的時候,契切林夫人又補充道:“當時我看到雷娜塔的眼睛變成了詭異的金色,她盯著收音機的眼神冷酷得令人窒息。”
“愚昧。”
就在兩人還一副心有餘悸模樣的時候,他們突然聽到了一陣冷笑聲。
聲音好像是從記錄員那裡傳來的。
但二人看去,卻看到對方隻是認認真真的在筆記本上勾勾畫畫,做著記錄。
“咚咚!”
路明非叩了叩桌子,將他們的心神拉回。
“然後呢?”路明非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