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爾德先生身體硬朗,並無大礙。” 醫生扶了扶眼鏡,搖晃著彰顯強者身份的發型,有些疑惑的說道: “隻是有件事我不太理解,困擾瓦爾德先生多年的低血壓近期居然有好轉跡象,你們有什麼頭緒嗎?” 羅蘭輕咳一聲,打斷醫生的話,搶在瓦爾德夫人前問道:“醫生,飲食和其他方麵還有需要注意的嗎?” 醫生看看羅蘭,又看看瓦爾德夫人,微笑著說道: “倒也沒什麼,多休息,不要飲酒抽煙,休息一陣就好了。” 送走醫生後,瓦爾德夫人忍不住數落起老頭。有外人在場,瓦爾德一言不發隻是默默聽著。 但當妻子趁機要求他借病退休時,他當場坐起,勃然大怒。 “你以為這是想退就能退的嗎?這是你死我活的殘酷鬥爭,不是請客吃飯鬧著玩!” 他感到頭疼。 怎麼一個兩個都這樣。 希爾芙不懂事,陪伴幾十年的妻子也不懂事。 這內務大臣他是一天都不想乾。 能退他早就退了! 現在退,清算時全家老小一個都別想逃。 蘇賽克斯雖大,卻隻有北境洛克省流放地能容得下他的家人。 至於他本人,君權廣場路燈還缺點掛件,他可以客串一把。 想保持中立?身為女皇老師的他早就被烙上保皇黨印記。 雖然如履薄冰,卻沒有退路。 他疲憊的看了夫人一眼,有些意興索然,即便在一起生活幾十年,妻子依然不懂他。 “你先下去,我有幾句話要和羅蘭說。” 瓦爾德夫人也知道他身不由己,隻能嘆息一聲怏怏離去。 無關人員退下後,瓦爾德盯著羅蘭,半天說不出話。 過了許久,他才緩緩張口,沙啞的聲音中滿是疲憊,“我老了,帝國的未來終究要靠你和希爾芙。你得好好輔佐她!” 羅蘭鄭重答應,心中卻在腹誹,光提他和希爾芙女皇,那希芙伯爵呢?這就被您老忘啦! 看來在瓦爾德老師和女皇眼中希芙也隻是個工具人。 想到希芙如此賣力為女皇辦事,卻連名字都不配有,羅蘭心中多少替她不值。 在羅蘭眼中,希芙伯爵雖然同樣不食人間煙火,但腦子比希爾芙好使。 至少她能敏銳的覺察到希爾芙拒絕阿爾本問題很大,急匆匆的出皇宮找羅蘭商量。 不懂不要緊,隻要有自知之明,向懂的人求助也不是不行。 就怕希爾芙這樣茫然無知。 羅蘭對女皇的評價從美麗精致的花瓶下降為美麗精致但有時會不小心辦壞事的花瓶。 不如希芙。 這就是他對女皇的公正評價。 當然,這話隻能腹誹,他不會在希芙伯爵麵前表露。 人家畢竟是好姐妹。 疏不間親嘛。 都是皇室出身,都是養尊處優的溫室花朵,差距實在太大。 如果希芙伯爵是女皇就好了。 一閃而逝的大膽想法讓羅蘭汗流浹背。 太大膽了。 這真是碰都不能碰的話題! 若是希芙有野心,他肯定支持。但他絕不能表露哪怕一點,否則辛苦經營的人設瞬間崩塌。 打住,必須打住! 瓦爾德不知道羅蘭在想什麼,若是知道,他老人家的低血壓大概會好的更快些。 和羅蘭閑聊一陣後,瓦爾德有些困頓,精神也萎靡了幾分。 見他精神不好,羅蘭起身告辭,寬慰幾句,準備離開。 就在他起身時,瓦爾德睜開雙眼,沉聲說道: “羅蘭,等等。” 羅蘭停下腳步,返回座位,他知道瓦爾德老師要劃重點了。 瓦爾德猶豫片刻,緩緩說道:“羅蘭,你和希爾芙都是超凡者,但都是剛剛入門,還很稚嫩。你對超凡者了解多少?” “不多。我大概知道超凡者競爭要踏過同類的屍體。好在我和希爾芙殿下晉升方向不同,並不沖突。” “你們有一點相同,都有必須越過的高山。” 瓦爾德嘆息道:“其實每個超凡者都有必須越過的高山。超凡者晉升途徑有兩種,第一條是正道,在本領域取得超越時代的成就。第二條才是用同類的血做祭品的邪道。” “索菲婭女皇想做五百年來最偉大的女皇,以成就走正道晉升。她的心很大。但如果有人打破她的夢想,她也不介意血祭同類。” “她想走正道,但有很多人做不到,他們必須用同類的血做祭品,他們是暗夜中覓食的餓狼。” 瓦爾德輕咳一聲,緩緩說道:“唯有同方向同位階的超凡者之血為媒介才能晉升。你現在持有洛裡的血,可以晉升。” 羅蘭搖頭,“除非沒有選擇,我不會這麼乾。我會保留戰利品,如果無路可走再乾。” 瓦爾德點點頭,繼續說道: “大部分超凡者都會選擇正道,除非無路可走。但在我國的確有想走邪路晉升的文壇巨佬,他是你必須越過的高山。等你到七階就得麵對他。” “他就是威廉·麥克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瓦爾德緩緩說出此人的名字。 羅蘭眉頭輕蹙,有些詫異的問道:“威廉不是幾年前就死了麼?” “等祭品出現,他就會‘復活’。” 羅蘭恍然大悟,原來是假死啊。 裝死,騙後來者晉升七階,然後出來收割。 真是個老陰比。 瓦爾德壓低聲音,緩緩說道:“這件事非常隱秘,無人知曉,我甚至沒有告訴希爾芙,畢竟她知道也沒好處。” 羅蘭心中一動。 來了。 這是瓦爾德與他分享的獨家秘密。 也代表對他的認可。 瓦爾德是女皇的老師,扮演著女皇軍師的角色。就像他在希芙伯爵這裡的角色定位一樣。 能好好相處的確很重要。 分享完這個對羅蘭非常重要的秘密,瓦爾德的麵色紅潤了幾分,微笑著說道: “羅蘭,我老了,經不起海外的風浪。我留在帝都,留在內閣,還能從中斡旋。出海之後,希爾芙就委托你照顧了。” “我也不說什麼她出事你陪葬之類的話。你和她利益相關,我相信你一定會照顧她。” “你願意向她宣誓效忠嗎?” 果然來了,羅蘭默默的想著。 先給顆糖,施之以恩;然後利益綁架,施之以威。 一軟一硬,拿捏得當。 不過瓦爾德先生還算厚道,好歹先給糖。 羅蘭早想到他這麼問,便將提前準備好的答案奉上,“宣誓效忠?我看沒這個必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