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真是天才的構想!” 太陽社主編,身高體瘦的杜克先生用力拍著桌子,對羅蘭的初稿給出極高評價。 他推了推眼鏡,方才冰川般冷漠的表情瞬間宛如春天。 “哎呀呀,羅蘭先生、希芙小姐,您二位能來鄙社投稿,是鄙社的榮幸啊!” 他用力搖動鈴鐺,將飛速趕來的仆人狠狠的嗬斥,讓仆人趕緊給貴客倒茶。 隨後他又用格外肉麻的語氣恭維著羅蘭。 “羅蘭先生,您的文章是我很少見過的風格。” “恕我直言,現在的蘇賽克斯文壇已經走上邪路,很多所謂的文壇大佬寫的東西都是無病呻吟。” 饒是羅蘭臉皮極厚,如此直截了當稱贊還是讓他有些不好意思。 本著商業互吹的原則,羅蘭笑著說道:“也不能這麼說,文壇大佬們寫的是悲劇,我寫的是喜劇,風格不同。” “藝術表現形式多種多樣,倒也不能一概而論。” 杜克不屑的輕哼一聲,嗤笑道: “我並不是針對誰,我隻是覺得很多人對悲劇的理解歪了。所謂悲劇,是將美好的東西撕碎給讀者看。絕不是把臭不可聞的東西甩到讀者臉上,然後洋洋得意的說這是藝術。” “是不是藝術,讀者才有評價權。” 杜克情緒激動的拍著桌子,大聲抱怨道: “我曾重金邀請幾位文壇巨擘為我社撰寫專欄,然而這些家夥完全不尊重我提的要求,甚至還嘲諷我不懂藝術。” “我呸,拿了報社的錢卻不肯按要求來,毫無職業道德!” 羅蘭恍然大悟,難怪杜克主編對蘇賽克斯文壇的老家夥們怨念這麼大,原來是有私人恩怨啊。 猛然發現說漏嘴,杜克趕緊停止抱怨,轉移話題,“羅蘭先生,您隻打算投一份稿子還是想長期合作?” “單次投稿和長期合作的條件是什麼?” “單次投稿就像其他作者一樣,投稿拿錢,收益分配可以固定買斷也可以按比例分成。長期合作就是簽約成為我們的供稿作者,經常開展合作,具體價格根據報紙和專刊銷量決定,待遇更高。” 杜克滔滔不絕的介紹起來。 他的條件羅蘭一聽就懂,肅然起敬。 這種分配方式相當接近現代文壇的收益分配模式,甚至有幾分網絡文學的影子。 沒想到太陽報的經營理念如此先進,難怪能在廁所報領域做大做強一枝獨秀。 有東西呀。 雖然沒有急著表態,但羅蘭內心已經認可杜克和太陽報,他接過杜克遞過來的兩版合同,默默思索怎樣利益最大化。 杜克的話希芙同樣一聽就懂,滿眼鄙夷。 這還叫文學嗎? 簡直就是做生意嘛。 這種充滿銅臭味的東西真的可以稱為文學作品嗎? 她非常確定,羅蘭不會接受長期合作。 她了解羅蘭。 羅蘭才不是為了錢什麼都出賣,毫無底線的無恥之徒。 她看過羅蘭好幾本小說,也沒見羅蘭找她要一分錢。 很顯然,羅蘭寫作不為賺錢,而是為了純凈的文學夢。 她知道,羅蘭隻會接受單次合作模式,這是因為必須投稿發表,否則他連這個都不會接受。 仔細翻閱合同後,羅蘭頗為紳士的將合同遞給希芙,讓她也幫忙看看。 希芙大致翻閱一遍,對杜克和太陽報的評價更低。 按照杜克提供的合同,作者就是太陽報的搖錢樹,必須挖空心思考慮如何討好讀者,製造噱頭博眼球才能獲得更多收益。 這和傳統的文學作品變現模式完全不同。 以前的文學家都是為皇室和貴族合作,幾年不動筆,動筆吃幾年的現象十分常見。 他們擁有絕對創作自由。因為收益不和銷量捆綁,他們完全不用考慮讀者怎麼想,可以自由的創作驚世駭俗之作。 在這種創作自由下,極少數精品悲劇和無數打著悲劇幌子的糞作被創造出來。 但從來沒有人質疑。 因為這種模式持續了上千年。 自古以來便是如此。 太陽報的做法離經叛道,違背祖宗之法,難怪被其他報社、出版社聯合抵製,被人們稱為廁所報。 放下合同,羅蘭與希芙對視一眼,同時點頭。 在杜克先生期待的目光中,兩人同時開口。 “我們選擇長期合作!” “我們選擇單次合作!” 杜克:“......” 你倆說話前能不能先統一下想法?你們這答復不能說大相徑庭,至少也是完全相反啊。 羅蘭:“......” 希芙:“......” 會客廳的空氣幾乎要凝固,就在場麵尷尬的無以復加時,希芙輕柔的聲音打破靜謐。 “羅蘭,這是你的作品,你決定。”希芙咬唇輕語。 “不,這份作品也有你的心血,你決定。”羅蘭慷慨陳詞。 眼看著場麵就要失控,杜克趕緊出來打圓場。 “羅蘭先生,希芙小姐,我看沒必要這麼糾結。你們既然投稿,至少說明這份稿子想在鄙社發表,對吧?” “嗯。” “哼。” 同時開口,都是簡單的語氣詞,卻有著完全不同的含義。 杜克笑著提出建議,“這樣吧。我們可以簽半長期合同,這次投稿享受長期合作的待遇,未來是否繼續投稿由你們自行決定。” “如果不想繼續合作,合同自然凍結。如果二位還有合作意向,合同隨時啟動,如何?” 杜克的建議可謂誠意拉滿,給了羅蘭和希芙最優惠的待遇。 想合作就按更高的長期合作待遇來,不想合作隨時可以中止,沒有違約懲罰。 但這條件有些太寬厚,讓希芙猛地警覺起來。 她壓低聲音問到:“杜克先生,我母親說過,不要相信天上會掉餡餅,即便有多半也有毒。我想知道真實原因。” “真實原因?” 杜克停頓片刻,壓低聲音問到:“羅蘭先生,如果沒看錯,您是皇室征文大賽的冠軍吧?” “是我。” 想到太陽報到得知皇帝遇害的消息比軍情局還要早,羅蘭對此並不覺得意外。 雖然軍情局被戲稱為飯桶,但好歹是正經情報機構。 太陽報的情報渠道比軍情局廣,可見他們的實力。 他們認不出他才是怪事。 “這就對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我們老板非常欣賞您的才華,在您進入報社時就讓我務必達成合作,這就是真實原因。” 這樣嗎? 羅蘭和希芙對視一眼,接受了杜克的解釋。 太陽報老板魯伯特是金雀花家族的核心成員,既然能認出羅蘭,想必也能認出希芙。 帝國忠臣向希芙主動示好,這很合理。 希芙匆匆起身,輕聲說道:“感謝魯伯特先生的好意,我們接受合作協議。” 簽字很快結束。 合同一式三份,羅蘭、希芙和杜克各留一份。 簽署合同後,兩人迅速告辭。 拿著合同的杜克噔噔噔的上樓,站在總裁辦公室,沒等他敲門,厚實的大門緩緩打開。 英俊的近乎妖異的年輕男性坐在沙發中央,嘴角帶著笑意,隨意抬起右手。 杜克手中的合同直接飛向年輕男性。 房門緩緩關閉。 杜克迅速離開。 老板不喜歡員工多嘴,他懂規矩。 俊朗男子來到窗前,隨意翻了翻合同,將目光投向希芙的馬車,喃喃的說著: “希爾芙,你的血脈終於要覺醒了嗎?” 他隨後自嘲的搖了搖頭。 從希爾芙目前的表現來看,應該沒有。 既然沒有,金雀花家族的秘密暫時還得凍結。 他不會告訴任何人,家族先祖在戰場上認出了蘇賽克斯皇族身上流淌的精靈皇族血脈,才會主動歸降。 精靈將軍的末裔又怎會向皇族血脈揮劍? 即便是未覺醒的皇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