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這是騎士團的花名冊。現有黃金級別騎士七人,每人每年薪水九磅十五便士;白銀級別騎士二十三人,每人每年薪水七磅十五便士;赤銅級別騎士二百五十人,每人每年薪水五磅十五便士。這三年他們領的薪水隻有一半,請問總共應補發多少薪水?” 希芙伯爵眨了眨眼睛,將花名冊擺在羅蘭麵前的圓桌上,主動向羅蘭提問。 羅蘭嘴角上揚,就這題哪個天朝小學生不會?他隻是稍加思索就報出標準答案。 “總計為四千四百七十四磅十先令。” 希芙笑盈盈的看著羅蘭,輕聲問道:“你是怎麼算的?” “先算出三個級別騎士每年薪水,然後計算三年總和。” 沒想到還得兼職數學老師,羅蘭心想他是不是也得加薪。 希芙笑著搖了搖頭,唇角滿是勝利的喜悅,總算有件事可以超越羅蘭這家夥了。 “你算錯啦,你算的結果整整多一倍。” “沒錯。” 羅蘭平靜的糾正道: “其中一半是補發的薪水,另一半是對忠誠的褒獎。雖然很多騎士私自外出謀生,但他們至少還維持著編製,他們值得。” 希芙沉默了。 她想當老師的企圖又破產了,她還是學生。 羅蘭給她上的這堂課,叫做收買人心。 她站起身,捏著裙角,向羅蘭鄭重道謝。 “我記住了,謝謝。” 羅蘭看著希芙從管家手中接過一袋袋金幣,表情虔誠的親手裝進箱子貼好封條,暗暗點頭。 不怕學生笨,就怕不肯學。 這堂課是小灶,隻講給希芙一人聽,看起來效果不錯。 拜發達的海上貿易與國內的紡織、煉金、煤炭工業所賜,蘇賽克斯帝國去年的財政收入雄踞世界第一。 帝國財政部公開的數據是七千三百多萬磅。 想拿回七千萬磅的權力,若是連四千多磅的獎勵都舍不得,多少有些不禮貌了。 辦女皇的差事,賣女皇的首飾,羅蘭一點都不心疼,甚至還打算讓她繼續狠狠的出血。 金幣箱封裝完畢,羅蘭卻沒有急著走,而是試探著問道: “希芙,你那個朋友方便一起去嗎?” “哪個朋友?”希芙有些好奇。 “白玫瑰騎士。” 羅蘭笑著解釋道:“我不是正統騎士,和這些騎士打交道也許會遇上麻煩,白玫瑰騎士應該能和他們產生共鳴。” “這樣啊,那你稍等,我看她在不在附近。” 希芙匆匆離去。 羅蘭張開手掌,掌心赫然是希芙給他的水晶吊墜。 清涼中透著一絲暖意,很漂亮,就像希芙本人。 這是無瑕友誼的紀念品。 他舍不得捏碎召喚白玫瑰騎士。 索性直接請希芙叫人。 等了差不多一刻鐘,走廊中傳來鐵靴踩在地板上的聲音。 羅蘭知道,白玫瑰來了。 身披全身鎖甲的女騎士出現在門口。 就在羅蘭準備上去以騎士禮相見時,女騎士掀起覆麵甲,露出絕美的容顏。 “白玫瑰騎士,應召喚而來。” “啊?原來是你!” 羅蘭驚訝,隨後釋然。 他真傻,真的。 他隻知道白玫瑰騎士是年輕女孩,卻忘了一件事。 白玫瑰就是皇室徽記的核心組成部分! 這不怪他。 智者千慮尚且有一失,況且是他。 希芙笑的很開心。 她終於在羅蘭麵前占到一次上風。 想到那天參與圍剿洛裡的戰鬥中,白玫瑰騎士沖鋒在前,戰鬥到精疲力盡的樣子,羅蘭的目光逐漸柔和。 希芙是伯爵,是高級貴族,但和他相處時卻時常忘了這一點。 無瑕的友誼,果然能突破階級的壁壘。 羅蘭將白玫瑰夜晚綻放的全過程記得清清楚楚,絕不會忘記。 他鄭重的向希芙伸出右手。 這回希芙沒有拒絕,也沒有遲疑,將手甲包裹的左手放上去。 “出發!” 馬車內,希芙身穿鎖甲,坐的筆直。 她的鎖甲由煉金術師用秘銀打造,比鋼鐵堅硬卻輕幾倍,穿起來負擔不算太重。 想到馬上要到騎士團,她有些緊張,試探著問道:“等會需要我做什麼?” “看,學,必要時動手打人。”羅蘭淡定的說著。 希芙:“......” 羅蘭笑著揶揄道:“伱以為我們上任會一帆風順嗎?你覺得皇家騎士團的騎士真的忠誠嗎?” 希芙瞪著羅蘭,故意模仿著他的聲音說道: “其中一半是補發的薪水,另一半是忠誠的褒獎。雖然很多騎士私自外出謀生,但他們至少還維持著編製,他們值得。” 模仿完,她瞟向羅蘭,嘴角帶著笑意,意思很明顯。 這話是你說的吧? 換做其他人,被自己的話打臉肯定會尷尬,但羅蘭哪是一般人。 他哈哈一笑,收斂笑容說道:“他們忠誠,但不完全忠誠。” “你的意思是,忠誠不絕對等於絕對不忠誠?” 希芙的語氣中多了幾分肅殺。 羅蘭單手下壓,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別這麼極端好不好。” “我之前怎麼說的,如何分辨朋友和敵人?” “有共同的利益是朋友,利益沖突是敵人!”希芙秒答。 “還有一句呢?” “讓朋友越來越多,敵人越來越少!”希芙若有所思。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她下意識的攥緊拳頭,秘銀手甲的冰涼讓她更加清醒。 “我懂了。這些人雖然有問題,但好歹在名義上保持忠誠,我們應該善待他們。” 羅蘭驚訝的看著希芙,沒有說話。 希芙有些心虛,不敢看羅蘭,低頭輕聲問道:“我,我是不是哪裡又說錯了?” “不,你說的完全正確。” 羅蘭心中寬慰,他果然沒保錯人。 他輕聲說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希芙的些許局促一掃而空,她摘掉手甲,雙手托腮,笑盈盈的看向羅蘭,擺出聆聽的姿態。 不知為何,看著希芙時,羅蘭眼前又出現花海精靈的身影。 她們重疊在一起,仿佛一人。 “怎麼不講?” 希芙的提醒讓羅蘭從錯愕中醒來。 瞎想什麼呢。 希芙就是希芙,不是別人。這種對比是對她的不尊重。 他清了清嗓子,開講。 “今天的故事叫做,‘用一千鎊黃金買駿馬的骨頭’。” 希芙沒有嚷嚷千金買馬骨虧大了,她是優秀的聆聽者,不會輕易打斷羅蘭的節奏。 距離騎士團駐地不遠,羅蘭的故事講的簡略,但意思都到了。 聽完故事,希芙終於可以發表感想。 “你的意思是,這些‘忠誠’的騎士都是馬骨?” “也不一定。如果能接受新的騎士理念,他們就是千裡馬。如果接受不了...” “那就是馬骨!” 希芙秒答,這題她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