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隨風而逝的都是屬於昨天的, 所有歷經風雨留下來的才是麵向未來的。——『飄」 海濱市一年四季總是刮著大風,風似乎有一種奇怪的能力,無論你麵朝哪個方向,總能直直的吹向你。 鐵軌寒冷的風忽然熄滅了。 車廂內破碎的燈光也不再閃爍。 列車駛入站點已經有一會了,似乎什麼發生了改變。 突然,嗚咽的狂風灌頂而下,失重感伴隨著窒息突然襲來,顧安和女人同時被拋飛,整個列車都被一道凜冽的刀光切割開來。 似乎有什麼東西沉沉的摔在車廂裡,不知何時,自己的頭頂被踩出了一雙深深的腳印。 狂風肆虐下,列車仿佛成為一座孤島,被遺忘在無盡的黑暗中。 突然有一刻出現了光—— 熾熱,耀眼的的光猛的爆發開,雖然沒有什麼實際傷害,但由於驟然的光暗變化,顧安隻感覺眼睛刺痛,不自覺留下兩行清淚。 似乎所有人都閉上了眼睛,不敢輕舉妄動。 不!在場還有一個人,平靜風場中的一角,猛的被帶動,破空聲被風帶進了顧安耳朵裡。那個方向是…… 那個女人! 光芒散去,顧安睜開眼。發現那女人被一柄長刀精準的釘在車廂上。一個披著黑色風衣的短發男子踏著鐵皮轟然降落。 雷蒙德就落在顧安前方。 他拔出腰間的短刃,朝女人走去,用熟練的中文向對講機匯報:“與已知情報有點出入,已發現追獵組織叛逃研究員,就她一個人。” 一句話的時間,雷蒙德已經走到那女人麵前,將短刀抵在那女人的脖子上。 “為奧丁服務的走狗,你的時間不多了”雷蒙德一腳踩住女人持槍的左手,好奇為什麼這種人物乖乖的坐以待斃。“痛快的把鑰匙拿出來,我送你去英靈殿見你的神。” 隻有一個人?他沒看見我?倚在門邊的顧安沒有輕舉妄動,靜靜的思考著。 “卑賤的族類,你該滾了,我堅持不了多久,但海拉在赫爾海姆注視著你。”那女人終於開了口,一如開始的優雅和高傲。雷蒙德精神緊繃,恍然間仿佛意識到什麼,餘光向四周看去,突然間瞳孔一縮,列車地上一圈看似翻新的木板邊藏著一圈又一圈已經燒焦的引線,腳下藏著不知多少當量的炸藥! 顧安也在思考這女人的意思,女人扔給他的盒子似乎就是黑衣人想要的“鑰匙”。 輕軌開動了,這輛車已經在站臺停了足夠的時間,一道沉悶的斷裂聲響起,這輛車廂拋開了身後沉重的鏈接掛鉤,輪轂在劇烈摩擦聲中火花四濺,由於慣性緣故,整輛車在慢慢提速,而這輛車廂從底部開始緩慢上翹,整個車廂的雜物朝正在對峙的兩人滾去。 顧安抓住門框,混亂中,他看到女人的手腕不經意間帶動槍口上揚,她的手很穩,黑黝黝的槍口依然筆直的朝向門邊,從未變過。 她那句話說的是我!眼看著女人要扣動扳機,顧安不顧傷勢,抓起書包從已經“騰空”的車廂魚躍而出…… 在海澱市輕軌車站下,早晨的微光透過玻璃屋頂,灑在忙碌的人群上。站臺上,一塊塊LED屏幕閃爍著廣告和列車信息,而在其下方,是一幅生動的都市畫卷。 穿梭的人群中,有著形形色色的麵孔。一位年輕母親牽著蹦蹦跳跳的孩子,孩子的笑聲在人潮中格外清脆。一群穿著校服的學生圍在一起,討論著剛剛完成的考試,臉上帶著青春特有的緊張與期待。商務男士們手持咖啡,耳邊藍牙耳機裡傳出的是今日的經濟新聞。還有那些身穿橙色工作服的維護人員,他們手持工具,麵帶專注地檢查著站點的每一個角落。 在這充滿活力的背景中,鏡頭慢慢聚焦到一個獨自站立的青年,他的襯衫被撕裂了一個大口子,鮮血沿著傷口緩緩流淌,染紅了校服。他的臉色蒼白,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迷茫和痛苦,但在這個繁忙的下午,似乎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異常。 他步履蹣跚地穿梭於人群之中,就像是個無形的人,他仿佛透明般存在於這個喧嘩的世界。他就像是一個畫麵中兩個完全不相乾的圖層一樣,雖然身處熙熙攘攘的人群,卻仿佛隔著一層無形的障壁,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無人知曉他的痛苦。 恍惚間,一個匆忙的乘客不小心撞到了他,那人回過頭,卻什麼也沒看見,仿佛撞了鬼,隻是急忙繼續前行,連一個道歉都沒有。顧安搖搖晃晃地穩住了身形,不知不覺他的腳下圍繞著一圈巨大的陰影,他的存在感就像被這座城市的喧囂吞噬,他就像那輕軌站匆匆的過客,被生活的快節奏所忽略,淹沒在這個城市的喧囂中。 顧安的心跳在耳邊回響,他感覺到傷口的疼痛與失血帶來的暈眩正不斷加劇。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用盡全身的力氣。毫無預料的,身後劇烈的爆炸聲,一朵蘑菇雲從車站內部升起。顧安機械式的回頭,慢慢的掃過一張張惶恐的麵孔,那些麵孔在他的視線中模糊、消失,然後又被新的麵孔取代,隻是不約而同的,他們舉起手機打開錄像。世界仿佛隨著爆炸恢復了色彩,顧安走遠後,一個路過的女學生看著突然出現,又形成一條直線的鮮血發出尖叫,這條線很長很長,正好貫穿人流,連接剛剛爆炸的車站和通往地下停車場的樓梯。 顧安知道,那個總是很優雅的女人死了。 2:00 一輛豪華黑色轎車緩緩駛入停車場,橫在正在發呆的顧安眼前。 如從黑夜中劃過的流星給整個昏暗的塗層帶來了色彩。那一抹黑色在正午的陽光下展現出流動的光影,這倆來自英國伍德爾德的純種賽馬,在合適的時刻向著它的主人狂奔,在它驚人的力量和速度下,即便是在繁華都市的喧囂中,它也以一種近乎優雅的姿態穿梭,仿佛時間與空間都為它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