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裡也有這銀色的月波嗎?即有,怕也結成玲瓏的冰了。夢縱如一隻順風的船,能駛到凍結的夜裡去嗎? -何其芳 ———————————————— 顧安那對黃金瞳不自覺的燃燒起來,剛剛湧入的帝流漿在眸底翻滾,也變成金黃的底色,龐大的精神元素被化為己用,讓他得以直接進入靈視。 洪鐘大呂般的轟鳴在心底響起,歷史的洪流奔湧著,緩慢的將他拉入那個古老的時代。 這是一個黃金時代,這裡是……約頓海姆。 無盡霜雪覆蓋的深寒之地,冬日神殿迎來了少見的溫暖。長途跋涉趕來的煉金大師們來此響應神諭,為這座神殿燃起了取暖用的火焰,在宮殿的各個地點添加供能用的煉金法陣、製造神要求的大量煉金產品、裝飾繁雜美麗的花紋、銘刻歌頌巨人王功績的瑰麗史詩…… 霜巨人之王——勞非,這個冰封世界的掌權者,此界至高無上的神,坐在冰封的王座上煩躁的看著大殿中的紅袍小人進進出出。 這場宴會的籌備在一月前開始,勞非對金燦燦,溫暖等等元素毫無興趣,連這座宮殿都被突然進行改造,從布滿冰晶到金碧輝煌,促使他準備這一切的原因隻有一個——這個世界即將開戰了,祂聽得見,奧丁征伐的鐵蹄聲越來越急促了。 勞非很自信,在約頓海姆裡爆發戰爭,奧丁一定不是他的對手,這是每個高貴的王骨子裡的驕傲。但沒有人喜歡打沒準備的仗,所以在一切開始之前,祂發出了籌備以來第一道神諭:召集此界各族首領,帶領他們最精銳的軍隊,帶上最精良的武器,準備好三年後來冬日神殿閱兵。 “我剛剛講的,你們都記住了嗎?” 恍惚間睜眼,這是一間由教堂改成的臨時會議室。昏黃的霧光下,錯綜復雜的架構樹一樣支撐著穹頂,泛著燦爛炫目的金光,從頂部垂下來一盞燭光吊燈。顧安身旁一排排坐滿了身披長袍的陌生人,順著周圍的視線,目光落在了前方的高臺上,一個身著紅袍的老者像臺下展示著一塊石板,上麵鐫刻著由亮銀色和暗金色兩色交織銘刻著一個巨大而繁雜的煉金陣。 “永遠不要忽視這種看似簡單的原理,這美麗的花紋來自不同的煉金體係,是一個富有創造性的小玩意兒。”臺上的老者繼續開口,點了點頭,將目光投向望向坐在前排的顧安。“那我們本次會議到此為止,讓我們正式歡迎來自米德加爾特的大師,贊美他穿越鐵之森的勇敢,感謝他這個月的努力,讓我們能夠理解這偉大的創意。”老者的語言古老又神秘,不屬於已知的任何一個語種,可顧安偏偏能夠理解意思,最關鍵的是在老頭說完所有人贊許的目光齊刷刷集中在顧安身上。 顧安有些不知所措,按理說靈視隻是一個模糊的畫麵,但現場的流暢程度告訴他哪裡出了什麼錯。他想解釋大家可能是認錯人了,或者一個尿遁離開現場把事情搞明白再說,可是……… 大家經歷過睡醒時口不能言,四肢百骸不聽使喚,大腦瘋狂運轉,思路清晰,但全身被緊緊壓製的感覺嗎? 顧安就是這樣,然後他發現自己的麵部肌肉不受控製的扯出一個淡淡的微笑,緩緩起身向後點頭致意,麵色坦然的與眾人寒暄,解答疑惑,交流臺上那個名叫“雲紋”和“霞紋”的東西。 像vr遊戲視角,顧安從餘光能看到“他自己”穿著月白色的長袍,上麵有金線裝飾,腳下穿著華國古式的靴子,在人群中穿梭。 這樣的生活,或許體驗一下沒啥問題,可是這個大師的視角,顧安整整經歷了一個月! 顧安的意識仿佛被囚禁在一個無形的牢籠中,他的感官與這具煉金大師的身體緊密相連。之後的每一天每一次大師咀嚼食物,顧安都能感覺到濃鬱的滋味在舌尖上跳躍,每一塊烤肉的香脆、每一口熱湯的溫潤都歷歷在目。盡管他無法控製這個身體,但感官的體驗卻異常真實,如同親自品嘗一般;每一次煉金實驗謹慎的過程,那些配方,那些被使用的無價之寶,聞大師所聞,見大師所見,觸大師所觸……… 甚至每天到了夜晚,大師完成被分配的工作,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回到自己房間,當大師的身體在床上躺了下來,顧安也不得不“體驗“那份沉甸甸的疲憊。閉上眼睛,周圍的世界逐漸暗淡下來,但是顧安的內心卻是一片混亂和不安。他思考著自己附身的狀況,思索如何能夠打破這個局麵,重獲自由。然而隨著煉金大師的呼吸逐漸平緩而深長,顧安自己的意識也越來越昏沉…… 大師是個道士,道號清源,留著長長的頭發,道行很高很高。具體多高呢,拋開會煉丹釀酒不談,幾百歲的人什麼掌心雷、大小纏手、太極拳都手到擒來。但從來不念經,不上香、不做早課,甚至不穿道家服飾,索性其他人也不知道什麼是正經道士。道行具體多高顧安不知道,但大師的身份似乎並不那麼簡單……天知道,他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他是被奧丁派來的臥底,每周跟一隻會說話的烏鴉匯報情況交流任務,準備給勞非來一記狠的,什麼狗屁裝飾用的雲紋、霞紋,雖然卻有其事,原理和畫法被清源講了一遍又一遍,但裡麵動的手腳足以把整個冬日神殿炸上天! 更誇張的是,整個約頓海姆煉金師團隊200人,竟有將近四分之一的人都是臥底,雖然被召集的煉金術士都是響應神諭而來,為了霜巨人許諾的寶物盡心盡力,但架不住人家奧丁派來的使者當場掏出了整整2g的世界樹樹枝,可謂是相當有誠意,再加上有清源老道在之間牽線搭橋當中介,所以一切的一切就變得理所當然,水到渠成。而且勞非的腦子又不太靈光,把人家叫來打工卻光畫餅,連個契約都沒有,自然也怪不得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