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看壯漢的表情,他應該是不信的。 麵對壯漢不依不饒的質問,李維不再說話,隻是保持著沉默,那扇緊閉的門後,阿吉漸行漸遠的慘叫聲還隱約可聞。 無視掉壯漢喋喋不休的鼓噪聲,李維探查起周圍的環境。 這似乎是一間存放雜物的倉庫,地方不大,七八十平的樣子,角落裡胡亂堆放著大大小小的零件和木箱,唯一的出入口就是那扇鐵門。 在場那兩人一個高大強壯,一個身形消瘦,他們不偏不倚,正擋在出口的必經之路上。 硬要翻臉的話,這兩人肯定攔不住自己,不過現在戒指無法使用,浪費體力去對付這麼一夥流民實在不劃算。 情況不明,風險不明,李維人生地不熟的,多少還是克製一些,先看看他們想做什麼再說吧。 “阿龍,這人你想怎麼處理?” 房間中那個一直沒有說話的消瘦者,在壯漢因為李維的沉默而越發火冒三丈的時刻,及時開口詢問道。 “呃…不知道!” 先是被稱為龍哥,後又被稱作阿龍的壯漢很是乾脆的說道; “這家夥是個生麵孔,半夜裡鬼鬼祟祟跑到港口偷窺老子,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 誤會了,當時根本不知道你在那,李維心中這樣想到。 “這個時候,去港口窺視你?” 那人不知道李維的內心獨白,聽到壯漢這麼說,神色忽然變得凝重。 “難道...他知道了那件事?” 看來果然有什麼秘密,不然誰吃飽沒事大半夜跑第7樞紐去。不過話說回來,這兩家夥大大咧咧的當著自己麵說這種機密,怕不是已經準備好要殺人滅口了? 想到這,李維稍稍繃緊肌肉,隻要一有什麼不對,他就能立刻爆發力量執行被擱置的第一套方案。 “天曉得!” 對於那人的疑問,壯漢攤開雙手很是無奈的回答; “港口那地方,鬼都不去的倒黴地界,大晚上誰沒事跑那去。” “但是他去了,而且是在這個關鍵時刻。” 那人語氣不善的接住壯漢的話茬。 “所以我把他逮了回來。”壯漢這樣回答。 聽了壯漢的話,那人不再說什麼,隻是盯著李維一直看,在對方猜疑的目光中,李維認為自己到了該說話的時候了; “你們想怎樣。” “我隻是一個路人,放了我,對你們沒有壞處。” 見到被掛臘肉一樣吊在房梁上的李維這麼說,壯漢感到有些好笑; “你說是路人那就是了?” 接著又威脅道; “趕緊給老子說實話,不然老子扒了你的皮!” 李維沒有再說什麼,雖然他很想一拳把那壯漢打進地板裡,但理智還是阻止了他這種浪費體力的行為。 看他們處理上一個人的風格,似乎不是什麼一言不合就殺人的瘋子。 這種瘋子在維持區外多到數不過來,堪稱當地特產。 現在看到這幫流民這麼克製,反而令李維感覺到新奇。 那就少說一些話,看看他們準備做什麼吧。 “這家夥…” 見李維又遲遲不回自己話,壯漢感到相當惱火。 他麵色不善的抄起桌上的皮帶,臉上橫肉亂跳,作勢就要抽打過去。 那皮帶正是先前李維腰上的那條,雖然已經破損到不成模樣,但用料極為紮實。 要是被抽結實了,感覺必然很不好受。 這時,還是那個消瘦的家夥上前一步把壯漢攔住,那人勸說壯漢先別急著動手,隨後湊在壯漢耳邊低聲說著什麼。 他的聲音太小,李維聽不太清楚,隻是看到壯漢似乎不是很樂意,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小聲爭論起來。 期間,李維隱隱約約聽到諸如;宰了、乾掉、夜長夢多、算他倒黴之類的關鍵詞,然後又是;等等、不妥、繼續觀察、來日方長之類勸說的話。 來來回回好一陣子,這兩家夥才算消停。 經過這番討論,他們似乎達成了一致,互相對視一眼,終於將吊著的李維放了下來。 被吊了許久的李維從懸空狀態中落下,雙腳穩穩落在地上,比先前阿吉的糗樣實在體麵了太多。 這倒是把旁邊等著看笑話的壯漢看的一愣。 “這小子有練過。” 壯漢有些意外的說道; “不過太瘦了,再練也強的有限,真動手我能打他十個。” 另一人笑了笑,對此不置可否,隻是說起剛才商量好的結果。 “先帶他去工廠,看住了,再慢慢挖他底細。” 壯漢點頭表示贊同,他走向默不作聲的李維,炫耀似的抓著繩子,一隻手就將李維拎了起來。 身高一米七出頭的李維,在超過兩米高的壯漢手上像隻小雞崽子似的,李維也不反抗,隻是低著頭,任由自己被拎著走出了房間。 房門砰的一聲合上,至此,房間內隻剩下了最後一人,那人看著李維和壯漢離開的方向,表情漸漸嚴肅。 “不知道從哪蹦出來的...陌生人嗎......” 消瘦男人若有所思的撫摸著桌上破爛的衣料,這衣料雖然又臟又破,但在燈光的反射下卻隱約透露出點點星光。 揉搓著衣服上所剩不多的殘布,那人恍惚間有些出神; “材質、手感...都無可挑剔...這種好東西,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可不是誰都穿的起的。” “看來...又來了一個麻煩的家夥啊。” 說罷嘆了口氣。 他放下手中的布片,手指習慣性的在桌上敲打著,消瘦的臉龐眉頭緊皺露出思索地神色。 好一會後,他終於還是搖了搖頭,心事重重的走出了房間。 房門碰的一聲關上,室內再無聲息,隻餘下銀色的戒指耷拉在桌角處。 燈光下,造型樸素的戒指毫不起眼,看不出任何特別的地方。 它隻是一動不動的躺在桌子上,反射出溫暖的流光。 與此同時,第7樞紐。 平靜的河麵上忽然泛起一陣浪花,一艘銀色的艦艇正從惡臭的河水中幽幽冒出頭來。 比起流民那種可憐的小船,這艦艇就像巨人一般龐大,光是濺起的水浪都能把對方整個掀翻。 在精致流暢的梭形船身上,數門艦炮在上浮的同時迅速自密閉倉中彈出,跟隨著探照燈的指引警戒著周圍一切可能的敵人。 接著,又是第二艘,第三艘。 這些艦艇接連浮出水麵,冷清的河麵一下子變得擁擠起來,讓這座寂寞了多年的港口重新有了些熱鬧的感覺。 此時,正是黎明前夕。 天還未亮,但地平線已經有了淡淡的白光,朦朦朧朧的微光照在三艘艦船上,映照出似有似無的迷離色彩。 它們就這樣靜靜的浮在水麵上,一動也不動,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隻不過,它們要等的人,卻早已經不知所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