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um 二十一(1 / 1)

克裡斯丁為什麼會失蹤,李思為什麼不辭而別......   所有的一切在他明麵上的叔叔的定案變得無法追尋。   五年裡他懷抱著過去的點滴,睡夢裡是過去的流年,從曾經的美好到現在寒冷的夜晚。在人群裡徘徊的他,詢問著過去事跡的他,在迷茫和孤獨中走完了燈影斑駁的夜路。   “請問你們有沒有見過拿著盾,有著絡腮胡的男人?”   “請問你有沒有見過......”   每每有人從路邊拐角出現,便會有個衣衫襤褸的孩子走上前去詢問。   “走開!我們時間可是寶貴的很!”   “抱歉我們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了,沒有食物沒有你要的任何東西。”   有人急躁地將他推開,有些人還沒等他話說完就匆匆離去,隻留給他殘破街道裡的零星黑點。   初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不是燕城卻還是燕城,剝削和壓迫令那些人瞧不起一個落難的小孩。   隨處緊閉的房門,敲開一扇扇的房門,光芒在他臉上照耀,那些影子卻吝嗇的不願分享丁點的光亮。   奧茲無神眼眸裡,那些人不斷重讀著早上、下午似沒有盡頭的相同言語,“滾開啊!別煩我......”   夜色下唯有燈盞溫柔地陪伴。   又是被一戶人家趕了出來,說是一戶其實也是殘垣斷壁的房屋,所以奧茲從沒有怪過他們。   因為這裡是不再有禮儀的國度,因為這裡不止他一個小孩。   可孤寂的人又不止他一個,所以每每這個時候他都會坐在一處能給他溫馨的角落。   他睜開眼無數雙和他相似的眼眸,黑暗中撲閃的亮光,在這陰暗不為人知的角落裡。   他原是朝他們走去,耳邊的嘆息聲和啜泣聲此起彼伏。   忽然他止住了腳步,伸出那烏黑看不出紅潤的手掌,灰塵和油跡組成的黏液沾染了這裡的惡臭。   那晚在魔獸攻城時防線外的所有人被判下了叛國罪,因為沒有守住城門,放任魔獸進來。因為他們認為他們沒有抵抗。   他們有些人臉上有著醒目的傷痕,那是他們為了守護家庭與魔獸搏鬥時留下的。他們有些是軍人,蒙上塵土的臉上黯淡無光,而殘破的軍裝卻再也不能為他們帶來丁點驕傲。   巷子裡的腳步聲。   有人抬頭看去,看見那從黑暗中走來的男孩。   有人起身朝更裡處走去,騰出的地方那兒本就有著不少的孩子,如今又是多出一個了。   靠外麵的男孩下意識的往騰出來的地方擠了擠,這裡是少見的乾燥的地方,其他的地方都是潮濕不堪。   可這男孩一動其餘孩子們也是見縫擠來,沒過多久這新的“床位”就又坐不下了。   “你們......”   奧茲沒有停下腳步,而是來到了那先前離去的人影那兒。   無論是軍人與否,這裡的大人都和外界的不同,其中有一人便叫馬丁,也就是讓位的那人。   戴著破破爛爛兜帽的他,半邊袖子隨風飄舞。   水滴從瓦片上滑落,清脆如竹板擊打的聲響,在某片空間裡金色的魔力將這裡緩緩包裹。   那邊上環伺的紫色透著絲邪意,在這場攻防戰中,隨著紫色的魔力發起反撲,浩瀚的金色海洋噴湧而出。   在那其中奇拉睜開了眼眸,穿過層層的魔力,看那虛幻如紙影的靈魂。   紙人上麵被一些黑色絲線纏繞,那是他先天在母胎裡便誕生的詛咒,雖是青年的模樣影子卻是名老者。   “奧茲啊——”   “若是你連這都挺不過去,我的賭注便也沒意義了啊。”   外界安靜的可怕,本就平靜的夜晚,那些驚醒的人兒也不知何時忽然睡去,隻有萬條絲線從他們身體來又回到他們中去。   這裡每個人都做著不同的夢,平凡的,頻繁的。   “諾曼你這樣做真的值得嘛!”   男人說話時下意識的伸出手,在他麵前大樓高處的枯瘦男子背對他站在大樓邊上。   昔日的好友如今慘淡的模樣令他心痛,本想帶著他離開這裡,但是他隻是轉身朝他笑了笑。   那個人終究沒有說話,帶著看到好友的喜悅,平靜的從高樓上躍下。   “諾曼!”   好友的離去,呼嘯的風聲後才響起了連番的爆炸聲響,鮮紅的顏色成了他眼裡的主色調。   外界獨臂男子眉頭緊皺,在他暴露的青筋中,跳動的不隻是他的心臟還有他全身的神。   他的靈魂不可避免的顯露出衰竭的趨勢。   而在裡恩的腦海裡,無盡的慘叫哀嚎,他漫步在這裡的走廊。   充滿決意的戰士摘下來兜帽,他們暴露於陽光中的臉頰,因為缺少能源補充而顯的蒼白。曾經昔日的同伴摘下了徽章,代表編號和身份的號牌不斷扔進了鐵盒。   在外麵無數的人影,影衛、甲衛甚至於議庭中的一名監察使。   暗層最裡麵房間,盧比看著身前的幾人,他眼中沒有多少的色彩,“你們想好了嗎?”   “早就想好了,要不是那些家夥都不在,這群混蛋啃我們都得掉一身肉,可惜了。”   “就是就是!”   “可惜沒有某些人立功的機會了,哈哈。”   裡恩平靜的神色一變,他剛要上前便被攔住,他們笑著拍著他的肩走上前去。   “戰功是我們的,才不留給你們呢。”   “哈哈哈......”   裡恩艱難的抬起胳膊,肩上不知何時被施加了禁錮的術式,而一旁的人無奈道:“抱歉。”   這裡殘肢斷臂的人看著新來的小孩,他們騰出個稍微好些的地兒給他。遠處高高搭建起的堅固結界,原先這個他們憎惡的城邦,如今已經讓他們徹底拋去了那種種的情緒。   他們將他們徹底隔離在外麵,沒有人去在意過那些一閃而過的燈光、肆意的嘲弄笑聲。   而這時一道人聲從遠處響起,因為是喊奧茲的,所以除了男孩沒人抬起頭。   奧茲連忙回過頭去,那是在和魔獸經歷數十天戰鬥的軍人。他壓著的帽簷底下閃過奇異的光芒,而手中抱著的正是尼婭。   “你是......?”   這人沒有言語隻是將尼婭放到奧茲的身前。   男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他像是沉思,片刻後後退幾步再然後轉身離去。   奧茲的視線裡消失的人影,那人在昏黃燈光下的殘影充滿了神秘與未知。   他也從沒在意過,在他每每敲響的房屋後都有一雙眼睛看著他、那些打開房門的人顫抖的雙手。   時間回到兩天前,那晚奧茲的任性,他在無邊黑夜裡那渺小的一點,在這數座空島下寂靜的十三區。   來自於遠處的眼眸,一個人看到了他。   那人半邊袖子隨風飄蕩,無神的眼眸倒映著罪惡的天空,注視著那不知從哪兒飛來的鳥兒。   “那個是誰家的小孩,真不怕被射下來嘛?”   說話間他抬頭看天空上的高塔,在它的上麵刻畫有守城結界級別的術式,勘測和轉化,相比之下防禦都是次要的了。   馬丁雖是話語平淡,但他還是拍了拍屁股起身,夜晚星空下他的臉龐看去倒有幾分棱角。   而隨著他的轉身他卻木然。   還有一人在他遠處大樓之上,身穿一襲白袍,神似他印象裡的一個人。他莫名地攥緊拳頭,再向前幾步,那張側臉出現在他的視線裡,那張看似永遠蒼白的臉上刻著令他憎惡的麵孔。   “布萊德。”   馬丁的聲音平淡卻飽含著驚人的憤怒。   他腳下鋼筋混凝土凹陷出鞋形,他猛然跳起,將幾座大樓作為踏板。   夜晚熟睡的人們隻聽到樓頂像是被隕石砸了下,劇烈的聲響中不知擾了多少的清夢。而他們朦朧之際,外麵發出一聲不似人聲到像是魔獸的咆哮。   “布萊德!我找了你整整五年,今天一定要把你......”   布萊德似乎是剛剛反應過來,他微笑著轉頭看他令馬丁的話語不由一滯。   馬丁人影暴閃間揮出了令人聞風喪命的拳頭,拳風打進了旁邊的蓄水罐,像是搗碎豆腐般,大片的水花炸開。   激起的水花如天女散花,落在馬丁的頭上,浸濕了衣裳,染紅了他的眼眸。   布萊德雙手束在後麵,兩腳合並往後跳了幾步,故作驚訝道:“話說你是誰呀,招呼都不打就請人吃拳頭。”   “真是不禮貌。”   布萊德看著馬丁,他嘴唇輕輕撥動,語氣緩而細道。   至此外界的布萊德緩緩醒來,他睜開的暗金色眼眸看向場上熟睡的幾人。   空島上垂落的絲線包裹住幾人,在他稍稍勾起的笑容上,一句模糊不清的話語說出“實驗失敗了。”   “這種用夢結合的另類方式果然也不行嘛?十八聖賢真是難為人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他曾去質問過自己,沒有了奧摩的他,失去克裡斯丁的他,思念是否會助長他的信念。   內心精靈不會告訴他答案,而除了它也再也不會有。   如此已經五年,他從十歲長到了十五歲,有了不遜色於大人的身體,卻迷失了少有的真我。   在寒冷與溫暖中交錯,恍惚間他看到了座大山,鬱鬱蔥蔥青翠如草原。在山的那頭隱約有幾個人影,那個上山的孩子和在山上觀望的他,他突然間沉默了,因為那個孩子的歡聲笑語。   克裡斯丁抱起的他,尼婭和他站在一起,在她綻放的笑顏中道“我們下場一起去野營吧。”克裡斯丁則拉住他們的手,纏繞的小拇指中“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阿爸和阿媽最後的祝福,“照顧好自己。”   奧茲腦海閃過一幅幅畫麵,而在這畫卷的最後卻是一片空白,但是帶著些許的金色。熟悉的感覺自他內心升起,那跳動的金色魔力似乎也在回應著他。   奧摩最後的話語在他腦海裡炸響。   “不要進入那個世界...除非你有了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   雙鬢染白的奧摩撫摸著他的頭,粗糙的手在那稚嫩的鼻子上刮了下,令奧茲驚醒。   熟悉的觸感模糊不可追尋,唯一記住的隻有流淌在心間那確確實實的溫暖。   金色的魔力從他觸摸畫卷的手上散發,那可愛的精靈就是從這還未書寫的畫卷中飛出。   “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