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近乎癲狂的笑容回蕩在林中,驅散了近乎凝滯的氣氛。
一眾河灣貴族們還沉浸在高庭公爵被一個小小男爵逼得低頭認錯的震驚中,此時被笑聲驚醒,才發現是“弒君者”詹姆·蘭尼斯特在馬上笑得前仰後伏。
“笑死我了!笑死我了!你們河灣人連馬和鹿都分不清嗎?哈哈哈哈……”
山姆威爾開口道:“這麼好笑嗎?弒君者。”
“難道不好笑嗎?”詹姆用僅剩的左手捂著肚子,依然在笑,“我居然親眼見到一個謊言被生生扭曲成真相,你們河灣人可厲害!充氣魚大人,您今後不會真的要去騎那頭鹿吧?那我建議您換個好點的馬鞍,哦不,鹿鞍。哈哈哈哈哈……”
梅斯公爵滿臉通紅,低頭不語,像是打定主意要當鴕鳥了。
山姆威爾反唇相譏:
“弒君者,你自己又親手編織了多少謊言?喬佛裡、彌塞拉、托曼究竟是誰的子嗣?臨冬城的布蘭·史塔克又是被誰推下高塔的?你敢說出真相嗎?”
詹姆的笑容頓時凝固在臉上。
其實前者還好,他早就想要將真相公之於眾,隻是父親和姐姐一直舍不得鐵王座。
但後者……
他怎麼會知道的?
詹姆忽然無比驚恐。
這個潛藏在心中的罪惡,居然被人當眾揭發,這讓他有種沒穿衣服暴露在陽光下的錯覺。
眾人投來的目光猶如一隻隻大手,不斷剝去他所剩無幾的自尊和驕傲,他無力抵抗,隻能任由自己的醜陋和卑鄙如血淋淋的傷口般被撕開。
“弒君者?怎麼不說話了?”山姆威爾逼問,“我聽說君臨紅堡的白劍塔中珍藏著一部《白典》,裡麵記述著三百年來每一位曾守護過七國國王的禦林鐵衛的白騎士的功績。弒君者,你覺得屬於你的那一頁會寫什麼?”
詹姆低著頭,略顯淩亂的長發遮住了他的麵容。
“蘭尼斯特家族的詹姆爵士。”山姆威爾繼續道,聲音洪亮如鐘,仿佛天父在宣判,
“凱巖城泰溫·蘭尼斯特公爵和喬安娜夫人所生之長子。少年時代擔任薩姆納·克雷赫伯爵的侍從,隨其清剿禦林兄弟會。
十五歲因作戰英勇,被禦林鐵衛的亞瑟·戴恩爵士冊封為騎士。同年,被國王伊裡斯·坦格利安二世提拔進禦林鐵衛,成為白騎士。
君臨城陷時,在鐵王座下殺死國王,由此得到‘弒君者’稱號。
然後呢,‘弒君者’,後麵該怎麼寫?”
詹姆不說話,他忽然驚恐地發現自己的生命竟如此得貧乏與空虛,甚至是醜陋。
“我告訴你怎麼寫。”山姆威爾冷冷一笑,繼續道,
“後被勞勃·拜拉席恩一世赦免,繼續擔任禦林鐵衛,但卻與王後瑟曦·蘭尼斯特私通,誕下三個竊據鐵王座的孽種。
隨國王勞勃拜訪臨冬城期間,因被撞破姐弟私通一事,親手將史塔克家族的幼童布蘭推下高塔,致其癱瘓。
後隨偽王喬佛裡征戰多恩,於天及城被山姆威爾·凱撒斬去右手,從此成為一個不敢拔劍的廢物……”
“閉嘴!”詹姆突然暴怒狂吼,“凱撒!你給我閉嘴!”
“想讓我閉嘴?可以啊,別用無力的言辭,用你的劍。”山姆威爾挑釁道。
詹姆的左手按在的劍柄上,卻始終沒有拔出來。
他的身體開始顫抖,腦中閃過天及城那無比恐怖,簡直不屬於凡間的熾熱一劍。
無數次午夜夢回,詹姆的心中都被恐懼所填滿。
他不知道該怎麼接下那樣的一劍。
那根本不是凡人所能阻擋的一劍!
尤其他現在還隻剩左手……
怎麼打?
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不敢拔劍。
可若從此不敢拔劍,他成什麼了?
一個穿著白袍的屍體?
“弒君者!”山姆威爾再次挑釁,“你真成了一個不敢拔劍的廢物?”
“凱撒!”詹姆·蘭尼斯特終於拔出了長劍,“我要宰了你!”
山姆威爾麵無表情地上前一步,也順勢拔出了背後的巨劍【黎明】。
乳白如琉璃的劍身在出鞘的一剎那便浮現出紅金色的紋路,並順著山姆威爾持劍的雙手,覆蓋上他的胳膊,胸膛,乃至臉龐。
密密麻麻的紅金色紋路仿佛給他穿上了一件貼身的鎧甲,又像是流傳自遠古的符咒,令人不敢直視。
“詹姆·蘭尼斯特!”山姆威爾雙手持劍,語氣凜然如神祇,“以七神之名,我要審判的你的罪!
弒君之罪!私通之罪!殘童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