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戰持續了三天。
南軍組織了十幾波攻勢,每次都能登上城頭,但卻無法徹底突破守軍的防線,攻占城池。
城內的這支軍隊極其頑強,哪怕孤懸在外看不到支援的希望,哪怕敵人的攻擊如潮水般一波接著一波,哪怕傷亡數量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增加,他們也依然沒有放棄,堅持奮戰到底。
山姆威爾倒也沒有著急,一邊有條不紊地布置著攻城,消耗著守軍的數量和士兵,一邊等待後續大軍的抵達。
此時抵達前線的南軍數量已經達到了七萬餘人,其中還包括了被山姆威爾寄予厚望的八千無垢者。
密密麻麻的營帳如同野蠻生長的蘑菇,幾乎鋪滿了國王大道,各種聲音飄過原野和林地,洶湧澎湃,完全壓製住了呼嘯的風聲。
為了製造承載旌旗的長桿,方圓幾英裡內的樹木都被砍伐光了,陽光照耀下,無數刀劍長矛如同鋼鐵的森林,閃爍著冰冷的寒光。
每當到了用餐時間,成千上萬堆的篝火讓空氣中都彌漫著蒼白的薄霧。
這樣一股力量,如果不計代價地強攻,要碾平麵前的這座小城其實並不算困難。
但山姆威爾卻有些猶豫。
進攻了這麼多天,麵前的小城已經搖搖欲墜,但對岸的敵軍一直都沒有動靜,泰溫公爵像是打定主意要拋棄南岸的這支軍隊了。
對方如此果斷,山姆威爾倒有些犯難了。
雖說吃下南岸的這支軍隊能對蘭尼斯特家族的實力造成重創,但他偏偏有些貪心。
所以在這場非正式的軍事會議上,山姆威爾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泰溫不上當。那麼,我們就隻能等風暴地艦隊返回再渡河最為穩妥了。”藍道伯爵開口道。
山姆威爾沒有接茬。
藍道伯爵這話沒錯,但就算一切都順利,風暴地艦隊能夠順利擊敗鐵艦隊,保護河灣地無憂,這一來一回的行程,繞了維斯特洛大陸大半圈,再回來恐怕也是三四個月以後的事情了。
更何況,這場海戰還真未必就一定能贏。
鐵民畢竟是傳統的維斯特洛海上霸主,麵對他們,任誰也不敢說一定取勝。
如果戰事不利,或是即便勝利卻損失慘重,風暴地艦隊也未必能在布拉佛斯艦隊介入的情況下,控製黑水河。
“布拉佛斯人真的來了?”有人問道。
雷頓·海塔爾伯爵道:“我得到確切消息,布拉佛斯那支號稱無敵的艦隊確實已經離港,多半是沖著黑水河而來。”
營帳中頓時議論紛紛,有人大聲咒罵,有人慷慨激昂,有人表露擔憂……倒是沒人敢再提撤軍的事情了。
畢竟他們都清楚風暴王的決心,而且大戰已經正式開啟,再提撤軍就有擾亂軍心之嫌。
吵吵鬧鬧半晌也沒提出什麼建設性意見,最後被山姆威爾一通訓誡,趕回了各自營地。
等帳中隻剩下父子二人,藍道伯爵問道:
“風暴地艦隊真的已經啟程前往河灣了?”
“當然是真的。”山姆威爾有些無奈地聳聳肩,“河灣不能亂,這是底線。否則就算攻下了君臨,那些河灣貴族也不會再支持我了。”
藍道伯爵也沉默下來。
他明白對於一位君王來說,信譽還有威望的重要性,一些小手段或許能取得暫時的勝利,但卻會永遠地失去人心。
“既然這樣,那眼前這座小城就不用著急攻下來了。”藍道伯爵道。
山姆威爾對此倒是很認同:
“我也是這樣覺得,反正暫時沒法渡河,還不如留著南岸的這顆釘子,看看能不能將泰溫給引誘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