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隻能采取更加暴力的手段,用更大口徑的武器對那些怪物進行打擊,但收效甚微。一個強大的集體,往往是從內部瓦解的,人類開始人人自危,相互猜疑,因為被那種病毒感染以後,被感染的人仍然會像正常人一樣,在人類社會裡生活工作,根本看不出來任何問題,可時間一到,他們就變成了地獄的使者。被怪物撕開喉嚨的可憐人,在不久以後也會變成怪物的同類,人類,正在麵臨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場災難!”特奧菲爾閉上了眼睛,似乎在想象那天夏威夷海灘上的慘狀,又像是為那些無辜的人們默哀。在場所有人都深吸了一口涼氣,“人類歷史的缺失,應該和這件事情有關了,我突然有些慶幸,我沒有上過幾天學,所以在很多時候想的很少,也免去了很多煩惱,但是現在,在座的各位難道不都是怪物嘛?怪物不應該害怕怪物吧,我們比它們更加有智慧,所以如果現在那些怪物再次出現的話,我會拿我的刀把它們砍成肉醬。”克林頓發話了,他從來到這個洞穴,就一直沉默著,因為他並沒有足夠的發言權,此刻他卻展現出了一個軍人應有的勇氣,激勵著他的同伴們。“噢,高木謠先生,比起那些怪物,我更感興趣的是你的能力,你是怎麼掌握那些青色的火焰的,它們為什麼會在你的身上跳舞卻不傷害你,這絕對不是身上塗滿白磷這種小把戲。”開口的是布麗姬特,作為隊伍裡的生物學家,她比任何人都更加擁有發言權,但是她此刻卻沒有注意那些怪物,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同伴,不過這也確實是一個更重要的現實問題。 高木謠縮了縮脖子,將整張臉都埋在了防寒服的帽子下,“我覺得我沒有什麼要隱瞞的,這對我來說,也是一些為數不多的美妙的回憶。”他瞇起了眼睛,陷入了回憶中。 “和你們想象的不一樣,我從小生活在一個幸福的家庭裡麵,我有兩個姐姐,作為家裡最小的孩子,我從小就受到了優待,我的母親叫做幸子,是很普通的日本女人的名字,她也的確是個普通的家庭主婦,她每天燒飯,打掃衛生,接送我和姐姐們放學,生活好像就是這樣,平平淡淡,但是幸福就是家裡人都在一起,平淡也好。”他頓了頓,掃視了周圍一圈,似乎在欣賞周圍人的表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被他的話,拉到了那個窄小的普通的房子裡。“我的父親,叫做高木秀,也是一個女人名字,他確實很溫柔,對母親還有我和姐姐們都很細心,他能清楚地記得他和母親的結婚紀念日,並在那一天為母親獻上一朵玫瑰,還有在我和姐姐誒生日的時候,給我們買來蛋糕。我們家庭有一個傳統,就是每周周末都要去我們那裡的劇院看日本能劇,我直到六歲才知道,我的父母居然還是那個劇團的演員。能劇,那對小孩子來說是很無聊的東西,唱的戲詞還有服飾都不是我那時那個年紀能夠理解的,但是我不一樣,我很喜歡這個活動,並且我很喜歡那些演員們演火神迦具土的戲,每次看到迦具土出場,我總會高興的鼓起掌來,直到有一次,我抑製不住自己的渴望,跑到後臺,纏著飾演迦具土的演員,懇求他把麵具給我帶帶。可是,我突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迦具土的麵具底下,居然是我的父親,對於一個小孩子來講,沒有什麼事是比他的父親是迦具土更令人自豪的了,從那以後,我可以經常帶著迦具土的麵具,並且在同學麵前,我擁有了可以拿來炫耀的資本。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很久,在我成年的時候,我的父親送給我了一個迦具土的麵具,但是那時候,和我年紀差不多大的男孩子都喜歡一部叫做《這個殺手不太冷》的古代的電影,裡麵的主角裡昂有一句臺詞,我直到現在都能記起來,就是“我所認為最深沉的愛,就是把自己活成了你的樣子。”我因為喜歡迦具土經常受到嘲笑,那些和我一樣大的男孩們都認為能劇過時了,我因為父親送我麵具而被他們笑話了很久,於是那個麵具被我偷偷的扔到了垃圾桶裡。我不敢告訴父親,怕這會傷了他的心,在他麵前,我經常學著小時候的樣子,咿咿呀呀唱著火神的戲詞來逗他開心。但是我後來才知道,父親其實一直都明白,有一天,他拍著我的肩膀對我說,男子漢,就是要堅持自己喜歡的東西,喜歡什麼就去做,不要留著將來後悔。那是我第一次發現父親原來已經那麼老了,佝僂的身材再也沒法變成迦具土,也是從那一次,我才意識到我長大了。”高木謠臉上露出了愜意的表情,顯然這對他來說的確是美好的回憶。“之後,我確實成為了一名殺手,跟裡昂一樣酷的殺手,是每個男孩子的夢想,但是,自從做了那個夢,或許應該說在夢裡,我又變成了小孩。現在我的父母早已經不在人世了,兩個姐姐也已經出嫁,我小孩子的一麵再也沒有可以展示的人了。”高木謠講完了他的故事,所有人沉吟著,亞當斯卻發出了他的疑問。“我要提醒你一下,來自日本的大文豪先生,雖然你的故事可以和夏目漱石比肩,但是回歸現實,布麗姬特女士剛才問的是你為什麼會擁有這種能力,哦,就是你玩火的那個,而我們聽你講完了你美妙的童年,我們並沒有得到答案,我們不希望這樣子浪費時間。”“那隻是你沒有,無知的尖酸刻薄的美國人!”高木謠嘲笑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矮小的身子一抖一抖的。果然,亞當斯一轉頭,所有人都有一種恍然大悟的表情,隻有他撓著頭,搞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難為你了,淺薄的美國人,你們的歷史就像是乞丐的餘額那麼短,所以你聽不懂也是應該的。”伊萬諾瓦嘲笑道,其實他也沒怎麼聽懂,不過這種可以嘲諷美國人的機會不多,他要抓住。“是內心的渴望還有信仰。”林崎說了這樣一句話,“什,什麼?”亞當斯沒有聽太清楚。但沒有人給他解釋。 休息了一會,特奧菲爾又開始講解第二幅壁畫。第二幅名為:最後的晚餐。 公元2056年,距離第一次災難發生僅僅兩年以後,彼時人類卻已經失去了對地球表麵的絕對主導權,曾經高傲的人類,也不得不低下他們高貴的頭顱,承認自己在這些怪物麵前顯得那麼的無能。在與怪物的戰場上節節敗退,人類給怪物起了一個名字,“貝希摩斯”,貝希摩斯是在《聖經》中出現的怪物,傳說上帝在創世紀第六天用粘土創造了貝希摩斯和利維坦,它的尾巴如杉木般挺直,肌肉如石頭般結實,骨骼如銅鐵般堅硬。在中世紀的時候被惡魔誘惑加入了地獄的陣容。用來形容那些刀槍不入的怪物再也貼切不過。 人類的領土一點點被蠶食著,隻有少數幾個大國能夠勉強保證領土的完整,有些小國,在怪物們的強大攻勢下,已經從地圖上消失了。人類的地圖一次又一次地修訂著,每一次的修訂,都意味著代表人類勢力的綠色在圖上所占的比例要缺少一大塊。這種修訂的速度還在不斷上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