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諸位是源順鏢局的啊,這事鬧得……” 張坤滿臉尷尬。 擺了擺手:“我學藝不成,這裡瞧兩手,那裡學兩招,都是皮毛……哪裡會是源順鏢局後起之秀的對手?還是不打了吧。” 旁邊的李小宛也仿佛被驚到了,張著小嘴,欲言又止的,手邊的小碗都被碰倒了,她著急慌忙的道:“別打,別打,表哥練得很雜,都是野路子,出手也沒個分寸,要是打傷了誰就不好了。” 說完瞟了田千裡一眼。 張坤心裡暗贊,小丫頭雖然平日裡膽膽怯怯的,有事了還真靠得住,幾句臺詞不但背得極為流暢,還懂得自我發揮的。 看這小嘴,一兩句話,就挑得田千裡額上青筋亂跳。 什麼叫打傷了誰就不好了,這是明顯的看不起他啊。 在“知少色,慕少艾”的年紀,被一個如花般燦爛的小姑娘這麼看不上,換誰,誰也不能忍。 “聽到了嗎?千裡,你跟這小兄弟切磋切磋,不要傷人。” 杜鳳江麵色微黑,此時也有些坐不住,重重叮囑了一聲,不要傷人。 當然,也不要丟麵子,肯定是要好好的折辱一下。 否則,對方還以為源順鏢局真的是徒有虛名,隻靠著師父王總鏢頭撐場子,門下的年輕弟子全是酒囊飯袋。 王靜雅搖頭失笑:“至於嗎?人家小兄弟隻不過剛剛回國,對各家各派情況不了解,因此胡亂揣測著,你們還真的著急上眼了。 我看他筋肉鬆馳,腳步虛浮,顯然沒有練樁增功,就是個普通人而已。千裡,你想要切磋,不如跟我比劃比劃更好。” “師姐,這不是切磋不切磋的事,關係到咱們鏢局名聲。” 田千裡把拳頭捏得咯吱響,心想師姐可能搞不清狀況。 真要不試試手,打得對方心服口服,轉過頭人家肯定會說,會友鏢局果然厲害,源順鏢局果然飯桶,那還得了? 在京師外城前門口這個地方,鏢局眾多,競爭十分激烈。 人鏢、銀鏢、物鏢,以及保安、護宅,甚至還包括暗地裡的刺殺…… 這些生意雖然多,但架不住許多家來爭搶。 所以,名聲越大的鏢局,就越是興旺。 明麵上一團和氣,你好我好;暗地裡刀光劍影,爭風鬥氣。 如今的形勢就是,會友鏢局與官方走得很近,背後勢力通天,生生壓了源順鏢局一頭。 如果不是總鏢頭大刀王五的武藝太強,恐怕,會把源順鏢局壓成二流鏢局,平日裡直接關門大吉,接不到什麼活乾。 ‘從另一方麵來說,豈非正是我大好表現機會。’ “請吧。” 田千裡已經迫不及待了,伸手一引,就走了出店門,站在門前邀戰,一邊調勻呼吸。 “請。” 張坤表麵上無可奈何,心中卻是沉靜如水。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接下來,就看自己這雙十二的體質和敏捷,以及散打熟練境界,到底打不打得過,剛剛義學出師的六合拳了? 想來是可以的。 因為,武學這東西,練法和打法是不一樣的…… 田千裡就好比剛剛從大學裡學成出來的畢業生。 學得再多,再好,但是,其工作初期,卻不一定比得上人家初中畢業的熟練工。 實踐,不,實戰才是檢驗強弱的唯一標準。 田千裡少年時就在父武義學之中學文習武,並沒出過門,也沒跟人真正動手打架,最多的也就跟同學和老師切磋切磋,動作肯定就會很規矩很死板。 真要是在江湖上走南闖北的打過幾次滾的田千裡,現在的張坤肯定不會跟他打。 那是自找沒趣。 …… 四周眾食客,以及泰和酒樓的掌櫃、夥計,全都一窩蜂的跟著出來。 再接著,父武義學那邊,也嘩啦啦的來了一群人。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隔遠看著。 看熱鬧這事,就是國人天性,都不用人大聲吆喝,一會兒就來了一大票。 張坤眼尖,發現自己先前打問情報的中年書生,還有那個拎著鳥籠的胖子竟然也在,此時顯然是認出自己,滿眼不敢相信…… 這些人真閑。 “要怎麼打?” 張坤這時就不裝了,站在田千裡對麵,氣息沉穩,目光炯炯。 “拳腳無眼,倒地為輸。” 田千裡右足微彎虛步在前,左足半弓蓄力,坐胯含胸,一手豎掌前探,一手握拳橫胸。 肩、背、膝、拳,融為一體,有一種混元不破的感覺。 “雞步!” 張坤就算不認得對方的拳架子是什麼名目,也不知怎麼練法,但他其實也知道對方這雞步樁站得極好。 簡直就像一隻好鬥的大公雞,全身炸毛,威風凜凜,隨時可以啄死蛇。 隨著田千裡奇特的呼吸頻率,力量蓄積,一觸即發。 張坤外鬆內緊,也慎重起來。 聽說,所有的樁功,都能大幅度提升實力。 練武不練功,到老一場空,說的就是這個功。 對方練了幾年的樁功,體質和敏捷增加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這是正經拳法根本功法的先進之處。 單單是一個雞步樁亮出來,就能看出田千裡根基雄厚,難怪會受到看重。 “準備好了沒?” 張坤知道,麵對這種力量在自己之上,或許連敏捷也要強過自己的“練家子”,自己想贏還真不能走尋常路。 尤其是田千裡憋著一股子火氣,又想要表現自己的情況下,隻要一動手,定然會是如火山爆發般的猛攻。冒然上去應招,肯定是吃不了兜著走的。 所以,要破他拳架,必須把戰鬥引到自己的節奏中。 簡單來說,就是出奇,致勝。 “我要出手了。” 張坤又喊了一聲,腳下晴蜓點水般試探前進。 雙手握拳護在頭側,肘部護住腰側……架式不太好看,有點像是舉手頭降,惹得四周眾人哄堂大笑。 看看張坤靠近到五步距離,田千裡應激而變。 拳架微擺如獅子抖鬃,腳下踏步,拳勢左壓右打,擰腰揮臂。 這是“上步沖天炮”,以拳法帶動身法,步步為營,發力狂暴,顯然是想將張坤一拳打飛。 張坤卻在田千裡剛剛要發動之時,如受驚的老鼠一般,腳下發力,一溜煙退出老遠。 “我又回來了。” 夠不著…… 田千裡一口氣憋在胸口,十分難受。隻得收臂含胸,腳下虛步,又停在那裡,蓄勢以待。 “我又要出手了。” 他的架子剛剛復原,張坤又護著腦袋,探足進入五步距離,觸手可及。 賤得無法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