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為何,自己的腰間刀傷更重,對方的刀傷隻是淺得破了一層皮的原因。
倒不完全是因為橫練功法太強,刀斬不進。
他甚至懷疑,就算是對手沒有橫練金鐘罩,自己這一刀,最多也隻能斬進半寸,就會被逼得後退,不敢再進。
對刀兇險,處處搶奪先機。
誰更快一步,搶先一步,就能把對手殺死,而自己不死。
這種兇狠的打法,麵對差距極大的對手之時,自是不必用出。
因為對手根本就反應不過來。
等到察覺中刀之時,已然為時已晚。
麵對同等級的高手,那自然是絕爭一線,在刀鋒之上遊走,一不小心就會丟了性命,招數決不能用老。
“你的刀法也不錯,刀斬子彈,刀速快得看不清影子,還能保持重心不失,用力之精準可謂是千錘百煉。區區彈丸島國,也能出現這種武士,也大出我意料之外呢。”
張坤笑了笑,輕描澹寫的回道。
“不過,問名報姓就不必了,一個死人,是沒必要知道我的名字的。”
話音剛落,張坤一步踏落,身形化為隱隱約約的青煙,身後拉出長長一連串的虛影來。
影像還沒散,身形已經到了這位自稱柳生宏義的刀客身前。
刀光如海潮漫卷,呼嘯如雷……
斬刺切割,竟是以一人一刀之身,斬出大浪狂濤之勢來。
這次,柳生宏光隻是接了三刀,就發現,手臂如遭電擊,酸麻脹疼,運刀也有些艱難了。
對方一刀比一刀重,層層疊疊,刀光無盡。
不但速度快到了極巔,而且,這出刀力道也是奇強。
‘他竟然能把力量和速度,全都練到頂級地步,當以巧勝,不能力敵。’
柳生宏義一念及此,嘴裡咆孝一聲。
“踏月斬……”
張坤冷笑,這名字一個比一個起得響亮,就算是破日斬,也休想讓自己收刀,不斬敵,誓不還。
他算是看出來了。
依藤博文入京,其實並不是膽大到無所畏懼,而是自忖有高手相隨,更是暗伏精兵,所以,並不擔心出現意外。
隻想著,把合邦之事談好,變法之事按照自己的想法推行,對櫻花國大大有利。
卻完全沒想到,虎有傷人意,人有算虎心。
依藤算計的是日後的潛移默化,改變人心。
卻不知道,別人算計的卻是他的性命。
眼前的形勢很分明了。
想要殺掉依藤,除非先殺掉他身邊的柳生宏義。
武藝修到這個地步,一般的偷襲暗算,已經基本上沒有了什麼用處。
試想,在精神凝聚之下,全身毛孔張合,感應四方,體悟一切變化,隨時閃電出手。
就連手槍子彈的攻擊,都能反應過來,用刀鋒斬切。
區區偷襲,還有什麼用。
單憑靈覺感應,就能擋住。
看這柳生宏光的架勢,也不像是會放棄依藤獨自逃跑的人……
所以,隻能以堂堂正正之勢,直接打敗他,斬殺他,再堂堂正正的斬下依藤的頭顱,此行才算完美。
張坤心中殺意盈胸,卻是一點也不急躁。
刀光一重重如山如海,刀勢越來越強,力量越來越大,直壓得柳生宏光喘不過氣來。
腳下已是節節敗退。
突然,柳生宏光大喝一聲“踏月斬”,一時氣勢無兩,張坤還以為這家夥要爆大招,要反撲……卻見對方身影忽然微微一虛,一步就踏在身側空氣中,身形倒射如流星,已是竄出七八丈遠。
快得彷佛利箭似的。
最厲害的是,此人身形,又快又輕。
而且還算計好了退路,一把拖住依藤的胳膊,身形絲毫沒有停頓,忽起忽落,踏在屋簷之上,跨房過脊……
秋山會館離著外城永定門並不遠,隻是幾個起落,就到了城門口。
對方的打算,他也清楚得很,這是不顧一切,想要逃出城,逃入山林。
生怕陷入城內,被人封住城門,那時就很難逃脫。
“比身法速度,這也是我的強項啊。”
張坤嗬嗬笑道。
腳下猛然加速,如同澹煙般,緊緊綴在身後。
蜿蜒變化,腳下無身,刀光仍然破風嘶叫,在追擊的時候,竟是不忘刀刀兇狠。
一直麵色平靜,就算先前子彈在身前被斬開,仍然沒有變色的依藤,此時終於眉頭緊急,眼中罕見的透出一絲焦慮來。
對於這種情形,他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任你千般謀劃,萬種韜略,對方隻是一刀斬來,卻是難逃難躲。
來的時候,他想得周詳,認為,身邊有著這麼多高手,尤其是有著櫻花國鼎鼎盛名的三大劍宗之一的柳生宏光護佑著,就算再兇險的局勢,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更何況,他內心深處,還真的不覺得,來大青國有什麼危險的。
在他的印象之中,大青國就是一個笑話,軍隊戰力極其薄弱,官員膽子更是奇小無比。
隻要一遇逆風,立即崩盤。
從下到上全都色厲而膽薄,隻要嚇唬一下,就把花花江山,海量銀子乖乖的奉上了。
這種朝堂,這種官員,他用得著擔心嗎?
就算是他們的太後,他們的皇帝,不還是小心翼翼的麵對自己,不敢有絲毫不敬嗎?
依藤是這樣想的,前一刻,他甚至還想起了當初簽訂條約的時候,看到的那些官員如釋重負的喜笑麵容。
那可以割讓了許多土地,是賠償兩億五千萬兩白銀啊,你們怎麼就笑得出來。
也正是那一刻起,依藤就起了心思,這個國家,這些人不配掌控,隻要操作得當,我可以拿過來。
想法永遠沒有變化快。
依藤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
也不明白,為何在麵見青國皇帝,在對方要對自己求助變法事宜的時候,竟然還會出現如此兇險殺局。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他想不明白。
卻是知道,要怎麼做,才能擺脫死亡的追擊。
遠遠近近,已經有許多人湧上街道,全都莫名其妙的看著這一幕。
有些人驚慌逃開,有些人慌忙躲起來。
也有些人根本就沒有什麼危險意識,隻是呆呆木木的看著,阻在道路之上。
當然,更奇怪的,還是有那麼一些人,拿刀拿槍,奇怪看來,卻並不上前插手。
他還發現一點。
這位如鬼如神一般的追殺過來的年輕刀客,以及身後那些狂呼廝鬥追得最近的那幾個強手,全都會盡力避開亂跑的人群,有時寧願慢上幾步,還會擋下忍者射出的暗器。
“不要管他們,殺平民。”
依藤眼神一亮,突然張嘴大喝。
這話是朝當然不是向緊追身後不放的張坤說的,也不是跟柳生宏光說的,而是對著那沖前掩護斷後,與大刀王五拚鬥得火熱的服部信義說的。
你說你斷後,斷得漏掉了一個這麼厲害的刀客……就連自己也被纏住,脫不開身,真是丟了服部家族的麵子。
這些尹賀忍者,暗殺是很有一手,手段百出,防不勝防。但是,今日卻沒有見著他們的威風。
“散開。”
聽到依藤方位遠遠傳來的呼喊。
服部信義猛然狂喝一聲,身形一晃,就有無數道火紅身影向著四麵八方撲去。
同時,他手下的五行忍者,也是一聲尖嘯,恍如炸開的煙花一般,各自沖向四周人群,刀下劍下,掀起血浪。
並且,在人群中,還有一些衣著普通,看起來老實巴交的農家漢子,突然從肋下抽出兵器,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瘋狂殺向身邊的百姓,永定門口,登時一陣大亂。
四處都是喊殺聲。
‘竟然還藏了暗手。’
張坤出刀如風,又在柳生宏義身上切了兩刀,卻發現,對方韌性奇強,彷佛那傷口就長在別人身上似的,不但身法並未受到影響,反而刀勢更盛了三分。
而且,對方刀刀內守的同時,還隱隱蘊含著一種古怪的陰冷力量,似大壩築提,積蓄水流,將發未發。
“旋風、奪命、無回,不要藏了,全力阻殺,不留一人。”
張坤刀勢連綿,身形宛如遊龍經天,腳踏八卦,刀光化為如同藤蔓生長般,忽前忽後,忽左忽右的,把柳生宏一、依藤博文兩人牢牢封鎖原地,突然大喝一聲。
這是他先前準備行動之前,早就通知了源順鏢局大部人手,四方埋伏,其實就是防著對方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