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麽試?”
“拿你試。”
白翰鳥驚起,不待它撲扇翅膀,脖子就被牢牢掐住。
齊鎮迫使它張開鳥嘴,將綠色藥丸丟進了它嘴裏:“先看看你妖力能不能大增,再看你能不能死而複生,我拭目以待。”
白翰鳥停止了掙紮,不消片刻,身體化成了煙灰。
齊鎮關上窗戶。
*
兩個多小時後,東方泛起了魚肚白,天亮了。
這棟房子裏最早起來的是武尤,每日采買、打掃全是他一人包辦。
今天多了一項事務,他需要驅車前往冰箱直銷廠家扛兩扇冰箱門回來替換,7點整,廚房內的冰箱再次呈現出嶄新模樣,然後收拾好工具,站在水槽前彎下腰,閉上一隻眼校準好水平線,兩指捏住水龍頭掰正回來。
之後是做早飯、煮咖啡,一切事物有條不紊。
陶緹八點半左右起床,到餐廳時,餐桌擺好了精致的餐具,美味的早飯,還有卡哇伊的乳白色果凍兔。
“陶先生慢用,”武尤紳士地替他拉開椅子。
“謝謝,”陶緹看了眼果凍兔,舀起兔子底部一口吞了,美味的早餐也在眨眼功夫間吃完。
餐盤一空,武尤便會為他續上第二份:“齊泗先生交代,說您胃口比較大,所以我特地多做了這幾份,您可以慢慢享用。”
等吃到第三份,陶緹想起樓上還有個生命垂危患者,隨口問道:“你不給齊先生送早飯?”
“先生的飲食習慣非常不規律,如果需要我送,會按呼叫鈴。”
這話剛說完,齊鎮穿著大敞的長袍睡衣穿過客廳走來,閑庭信步,看起來不像要死的樣子。
陶緹低頭吃飯,昨晚他沒有目睹齊鎮真容,可是有看到對方手臂上幾處猩紅的潰爛,可見這人真的病入膏肓,現在的精氣神估計隻是回光返照。
不錯,離死不遠了。
齊鎮一進餐廳目光就定在了陶緹身上。小子有膽量,見了他居然不站起來打招呼。
“喂,”齊鎮挑起手邊餐具裏的一根叉子,銀質的叉子擦著光潔的大理石桌麵滑向陶緹的餐盤,發出咣啷啷的撞擊,“你現在吃我的住我的,看見我不知道問好?”
陶緹擡頭:“首先,我不叫喂。”
“那應該叫你什麽?”手指摩挲著唇思索,肚子裏冒出惡心人的壞水,“小東西,小蹄子?男妻、男仆、還是叫糟糠?喜歡哪個?”
陶緹盯著他兩秒。
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吐。
“不打擾你用餐,我吃飽了,先走了,”陶緹放下勺子站起來,手指抹去嘴角的殘渣。
“說了兩句就走脾氣這麽大,去哪兒啊?”今早起來比昨天感覺更糟糕,有了明顯的乏力,這讓齊鎮心情不免更加惡劣,又拿起一把刀叉對準陶緹肩膀處瞄了瞄,兩指一甩投擲了過去。
刀叉有分量,堪堪擦著陶緹的肩膀而過,在白色T恤上劃出了一點點痕跡,但沒有傷到布料下的皮膚,人有用,怎麽能傷著。
陶緹斜睨了眼肩膀,冷聲說:“開店。”
白色的身影出了玄關。
齊鎮倚在餐桌旁盯著陶緹離開的方向:“昨晚嚇他他不怕,拿刀子丟他他也不怕,聽我大哥說他還會點玄術能看風水除邪祟,你看得出來他有這個本事嗎?”
“我不知道,”武尤端著龍頭豺身的果凍睚眥從廚房出來,在齊鎮靠向餐桌導致果凍晃動時,用刀叉的刀柄輕輕搭邊固定好,然而一道勁風襲來,餐桌被劈成了兩半。
齊鎮暴力因子發作:“老子忘了讓他幹家務了,靠!”
武尤看向地上碎裂的傑作:“他會不會玄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這樣浪費糧食是會遭報應的。”
“嗤,”齊鎮沒聽進去。
陶緹回到當鋪開門營業。
門外跨出兩步便是太平巷街道,一眼望去就能看到絡繹不絕的車輛、行人和斜對麵熱鬧的早點攤位,每天早上都會挨挨擠擠地排著不少人。
他還沒吃飽,掏出手機向對麵早點攤轉賬了五百。
老板早已是熟人,每次收到大額轉賬就知道是他,不多時,老板提了兩個大塑料袋進來,笑眯眯將早飯放在櫃臺上,好心叮囑:“我知道你是大胃王,但總吃這麽多對胃不好,不容易消化,飲食得講究適量,知道吧?”
陶緹點頭:“我知道,有分寸。”
老板笑笑:“那行,我先去忙了。”
“嗯。”
店裏恢複安靜,陶緹打開塑料,拿起一個包子慢慢咀嚼,同時給白民發去消息:[一個星期後我過來吃飯。]
對方回複:[好。]
“你是在我家沒吃飽嗎?”
有人進了當鋪,聲音耳熟,就在半個小時前他們才見過,齊鎮在自己家裏發脾氣他無所謂,但來店鋪裏撒野那就兩說了。
陶緹有些不悅:“你來做什麽?”
齊鎮環顧四周:“無聊,就來看看你的小鋪子。”
陶緹把醜話說在前頭:“如果弄壞我店裏的物品,需要按照當金照價賠償。”
早上出門時他聽到了齊鎮亂砸東西,聲音巨大,說明這人脾氣喜怒無常不假,而且從態度上明顯厭惡他,現在是跑過來幹嘛?
“知道,弄壞了我一定賠,又不是賠不起。”
大熱天的,齊鎮穿了件長袖來遮擋手臂上傷,衣服同樣是白色,陶緹在櫃臺內,他站在櫃臺外,乍一看彼此還有些般配,不過兩人一個假笑一個冷漠,神情不怎麽搭就是了。
“換了別人早辭職不幹了,有店也懶得再經營,你收了錢還守著這家老當鋪,為什麽?”從地理位置看,想也知道這兒生意不怎麽樣。
陶緹瞎謅:“當鋪是我爺爺的心血。”
“謔,是嗎,”齊鎮拿起多寶格裏的一件陶器,唐朝最盛行的唐三彩,釉層厚,光柔,釉中氣泡極少,竟然還是真品:“好東西啊,怎麽沒出售?”
“沒給好價格,所以沒賣。”
齊鎮故意使壞,手一抖,陶器從手心裏跌落,但在落地之前又被快速抄起,十分欠扁地說著:“好險,我手太滑了。”
“我看你是太欠揍了專門過來找茬的?”陶緹冷下臉,嘴裏的包子都不香了。
“當然不是,”齊鎮掂了掂東西,露出不達眼底的微笑,“你放心,摔壞了我一定賠,我看中它了,你說個價格我買,怎麽樣?”
陶緹沒看出來他對陶器有多大興趣,報了價也不一定會買,隻是找個借口在這兒耍嘴皮子罷了,看在以後還要收取對方婚姻費的份上:“你要是想留在店裏大可以直接說,我不趕客。”
“你不早說,”齊鎮將陶器放回去。
他在店裏左晃右晃,繞過櫃臺看中了陶緹的專屬躺椅,一屁股坐上去,雙手往腦後一枕躺了下來,倆漆黑的眼珠子目不轉睛盯著陶緹緩慢咀嚼食物的模樣,內心嗤道,真是不經看,越看越醜了。
過了十分鐘,還在看。